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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17節

    承恩侯見狀,不禁飛快地劃過一絲苦笑,其實秦流西說的他都明白,現在沐家是富貴,因為皇后無子,沐家也只得一男丁,這男丁是個八字輕體質不好的,圣人對他們更是放心,因為他們沐家看起來后繼無人,所以圣人放心。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假如太子上位了,這潑天富貴也該換人坐了!

    別說太子登位,自儲君立了后,沐家就低調起來,太子母族亦是當朝太后的母族,愈發鼎盛,無人敢觸其鋒芒,周家的人甚至都敢在外頭嘲諷沐家陰盛陽衰了。

    承恩侯垂眸,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銳氣,再抬頭時,道:“我能冒昧的問一句,觀主是看中了哪個皇子為明君,或是哪位奇人異士?”

    秦流西笑道:“你放心,要推上位的還是皇子,這江山,還是姓齊,不會換姓,只是他是最不可能登位的那位,承恩侯若要入局,可看藺相行事。”

    承恩侯瞳孔劇烈一縮,好家伙,她竟然已經拉攏到當朝相爺,說她不想造反都沒人信吧?

    而藺相,才剛丁憂復出,就悄無聲息地接了這么一盤大棋,他怎么敢的?

    圣人若是知道這事,只怕吃多少都不頂用,會生生氣死!

    “觀主野心很大,你就不怕本侯把你捅出去?”承恩侯盯著秦流西說。

    若說藺相是執棋人,那她便是布棋局的人,這野心,不可謂不大,她也才二十吧?

    秦流西笑了出來:“侯爺敢嗎?”

    承恩侯一噎:“!”

    他這是被威脅了吧?

    他確實不敢,對方手段神鬼莫測,自己位高權重又如何,抵不過人家一個術數,尤其自家只有一根獨苗,她也不用做什么,把自家這根獨苗一拔,就完事了。

    更不說,自家還要求著她救沐家最大的保障!

    承恩侯深吸了一口氣,這艘造反的賊船,他好像不上也得上。

    他看向秦流西,問:“觀主能保證一定把娘娘救回?”

    “不能。”

    承恩侯:“……”

    你逗我呢?

    “人都沒見著,不知啥情況,我怎么敢打包票?萬一救不回,豈不是自己打臉?”秦流西淡笑,“不過就算救不回,侯爺也不必怕這筆買賣虧本,依我看,這筆買賣,沐家才是穩賺不賠的,是最大的贏家。”

    承恩侯愣住,這是什么意思?

    他看著秦流西,后者笑瞇瞇地看著他,承恩侯腦子砰地一炸,瞪大雙眼,瞳孔微震:“你說的那個皇子,難道是?”

    他雙手顫抖,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正是侯爺所想,是你女婿呢,意不意外,驚不驚喜,他一個私生子竟有這潑天富貴,你們沐家,真真是得了大便宜!”賣乖兩字就不說了。

    承恩侯嘴角微抽:雖然事實如此,但你也不必說出來吧?

    他那女兒看上了齊騫,求了皇后娘娘賜婚,本來想著是個好親,誰知道后來竟然會出現寧王妃和圣人那樁秘事,雖然明面上無人提,但齊騫是圣人的種,這是皇家都知道的。

    如今,秦流西布的這個棋局,那倒霉孩子竟是她手中的王炸!

    太炸裂了!

    他需要定個驚。

    承恩侯把冷茶一口喝下,按了按狂跳不止的胸口,道:“觀主沒開玩笑,當真是他?”

    “我要是哄你,也該拿個靠譜點的吧?”

    承恩侯訕訕的,如果是齊騫,那真的沒啥好說的,真成了,沐家這潑天富貴,穩得不能再穩。

    就是這關系吧,有點亂,輩分也亂了。

    從妹夫變成養子?

    承恩侯有點暈,但當前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皇后娘娘,便道:“那請觀主入宮給我家娘娘看個診?”

    兩人四目對視,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第1090章 你在用五石散嗎?

    翌日,秦流西跟著沐夫人入宮,許是承恩侯早有打點,宮門處放行也很順利。

    沐夫人坐在小車里,滿臉惶恐地對秦流西道:“委屈觀主了。”

    此行入宮,對外的解釋是,秦流西的身份是沐夫人的遠房甥女,叫皇后娘娘一聲表姐,因為跟道觀的師父學了點醫術,故而前來探望。

    秦流西淡笑道:“談不上委屈,一個身份罷了。”

    她看出車外,把皇宮的景色盡收眼里,又問起沐夫人關于沐皇后的病癥,事實上,自從沐皇后久治不愈后,他們沐家就找了不少名醫,都查不出別的病癥,按著身體虛弱氣血不足來治的,就連圣人,也都賜下了丹藥,可饒是如此,也架不住沐皇后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脾氣也越發暴躁。

    找秦流西,也是之前打聽到她回來了,只是一直撲空見不著,沐惜便派了人蹲在九玄守著,一聽到她出現,馬上就趕來了。

    而秦流西也從沐夫人的話中,總結出沐皇后大概的病癥,食欲不振,夜不成寐,頭痛欲裂還發虛汗,身體陰冷,脾氣郁燥。

    “太醫沒診出是不是中毒?”

    沐夫人搖頭:“這真沒有診出來,都說不是中毒。”

    “那可有試過請僧道來看是否中邪?”

    沐夫人苦笑道:“宮中那個無上國師看過,但也說只是身體之故,而且宮中乃是真龍之地,邪祟豈敢在此留存?除了國師,就是您了,畢竟皇宮之地,雖然圣人如今癡迷養生修道煉丹,但請僧道入宮,并不可取,宮里對于厭勝一類的術數也是最為忌諱的。娘娘千金鳳體,自有真龍庇佑,邪祟亦不敢近吧!”

    “那可未必,皇宮雖有真龍在,但死的人多,同樣有陰魂存在的,只是因為有龍氣鎮壓,他們不敢放肆,有些人甚至連魂體都凝不起來,也就無法作祟罷了。”秦流西看著茫然地在宮中飄來飄去的游魂,笑道:“你不信,就連我們車子外面,也有一個飄呢。”

    沐夫人身子一僵:“!”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有不滿你大可以說出來,我鐵定滿足!

    她眼角余光瞟出去,好像真的有鬼影一樣,不禁慘白了臉,哆哆嗦嗦地念著佛。

    車子到了西六宮停下,又有小太監抬了轎子來接,一直到鳳陽宮前,有一個臉容疲憊,穿著青色褙子的宮女在宮門處等候,見了沐夫人就行了一禮。

    “翠竹,娘娘可醒著?”

    翠竹說道:“娘娘剛醒來不久,在等著夫人呢,太醫也在扶平安脈。”

    她好奇地看向秦流西,恭敬地行了一禮。

    秦流西微微頷首,隨著她們走進殿內。

    太醫正在扶脈,沐夫人就先帶著秦流西在偏殿等著,等太醫走了,沐皇后傳召,她們才走進鳳殿。

    沐夫人看到皇后,就緩緩下拜,被沐皇后阻止了:“都是自家人,母親不必行此大禮。”

    她說著,又看向秦流西,略有些渾濁的眸子半瞇,道:“這位便是不求觀主么?本宮早就從十七弟嘴里聽過你的大名。”

    秦流西并沒有行大禮,而是行了一個道禮,道:“貧道見過皇后娘娘。”

    眼前的沐皇后,身材消瘦,臉色青白,滿頭灰白的銀絲,雙眼微微下陷,眼球發黃,使得眸子有些渾濁,也不知道是不是久病不愈的原因,看起來精氣神極差,雖然她極力隱忍,但細看,她有些焦躁和不耐煩。

    她看起來,比沐夫人還要老氣,但這種頹廢,卻難掩她病前的雍容華貴和大氣。

    病魔把她的精氣神都給抽走了。

    秦流西單刀直入,道:“娘娘的病很重,可容貧道先扶脈?”

    沐皇后點點頭:“有勞你了。”

    宮人都動了起來。

    因秦流西是個女冠,不像男太醫那般需要避諱,望聞問切也不用隔著帳子或是絲帕,倒更方便些。

    秦流西坐到鳳榻前的繡墩上,雙指搭上沐皇后的手腕,觸及那冰冷的手,她眉頭就皺了起來。

    體溫很低,但這殿內已經放了許多燒得極旺的炭盤,屋內的宮人額上都有些細汗,可沐皇后的體溫卻很低。

    這種冷,不是單純體溫低,而是陰冷。

    秦流西面露古怪,仔細看她,并沒有陰氣在身邊環繞,怎么會身體陰冷?

    她又看了一眼這鳳榻周圍,殿內同樣沒有陰物。

    秦流西收回視線,仔細探脈,許久,才換了一手,再探。

    脈象也有些奇怪,剛才還有點緩慢,現在卻變得急促了,但可確定一點的是,陰陽失調是肯定的,脈象也過于紊亂,導致腎陽不足,氣急胸悶,脾胃虛弱。

    秦流西抬頭看向沐皇后,她臉色漸漸的有些赤紅,不停地吞咽口水,雙眼越發的渾濁,身子在微微搖晃發抖,像是坐不住似的,特別煩躁。

    她眸色微深。

    “娘娘如今何處不適?”

    沐皇后急喘了一口氣,道:“本宮頭好暈,好疼,好煩,你行了沒有?”

    沐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這語氣有些重了。

    她想幫著描補兩句,秦流西問:“之前娘娘吐血,那些污穢可在?”

    “早就燒毀了。”翠竹回道。

    秦流西道:“我要取娘娘的一滴血。”

    眾人都變了臉,這可是鳳體。

    “只是一滴血,不打緊的。”她心里有點猜測,但要確定一下。

    “可娘娘鳳體尊貴,這……”

    秦流西道:“鳳體再尊貴,也貴不過命,不是嗎?”

    沐皇后煩躁不已,她只想快些結束,道:“你取吧。”

    秦流西從腰間的乾坤袋摸出一根銀針,捻著針在她的指尖就飛快地戳了一下,擠出一滴血,抹在雙指上,摩挲了一下,看著那濃稠的血,她嗅了嗅,還舔了一下。

    沐夫人驚呼,連忙捂著嘴。

    沐皇后見了,神色幾變,抿著唇,犀利地問:“觀主,本宮是中毒了?”

    秦流西接過宮人遞來的濕帕子擦了一下,道:“娘娘,你是在服用五石散嗎?”

    “什么?”沐夫人尖叫,站了起來:“怎么會,這是誰對娘娘下此毒手?”

    沐皇后沉了臉,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