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548節
“你是那種踩你底線,便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人,傷春悲秋,可不是你的性子。”玉長空道。 秦流西輕笑:“也對,那長空公子,有興趣來下盤大棋?” “你說。” 秦流西把對公伯乘說的話也對他說了一遍。 兕羅想要滅世,那她就救世,既然要救,那就一點點的把草臺班子給搭起來,他們自會推動這棋局。 玉長空,是她準備要推到齊騫那邊的謀士,助他成事。 如果這草臺班子搭成了,卻仍然是慘敗的一方,那就是賊老天不站正道,那就一起毀滅吧! 秦流西瞇著眼看著頭頂烏云翻滾,似有悶雷在憋著。 有本事劈死我,直接大結局! 風吹過,烏云散。 玉長空沒想到幾年不見,一見面,她就口出驚人。 “所以,你這是來邀我一起造反啊!”玉長空挑眉說道。 秦流西一本正經地道:“胡說,我們頂多是撥亂反正。” 玉長空修長的手指捏著酒杯,切了一聲:“我信了。” 秦流西敲了敲桌面:“那干不干?” “干!” 造反呢,這樣好玩的事,怎能不算他一個,玉氏子擇賢而輔,那就看看他能不能輔出一個帝王來。 “老師。” 秦流西坐直了身子,看向院門口的少年,對方也看過來,和她四目相對,忽而一愣,呆呆的看著她。 玉長空說道:“你長姐來了,過來吧。” 秦明彥三步并兩步的走過來,帶著擔憂的責問脫口而出:“你這幾年是去哪了,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 秦流西涼涼地道:“膽肥了,都敢質問我了,是不是覺得長大了就不會被我打?” 秦明彥張了張嘴,抿起了唇,你倒是來打呀! 玉長空輕笑,道:“我去讓人準備午膳。” 他走了出去,把此地留給姐弟二人。 秦明彥走過去,道:“你一走就幾年,沒有半點信兒,大家都很想你。”包括我。 “坐吧。”秦流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我閉關幾年罷了,修道之人閉關很是平常,你們也該習慣,我和你們的路,終究不同,有沒有我,日子都是如常過。” 秦明彥臉色一白,心中發慌,這是要和他們劃清界線的意思嗎? “聽說你考中秀才了,不是忽悠了小五考科舉,怎么你又上了這條路,不做斷案神捕了?”秦流西問。 秦明彥說道:“做,可老師說,對了,我已經拜了長空先生為師。” “便宜你小子了。” 秦明彥勾了勾唇,道:“老師說了,不把所有希望寄予他人身上才是對自己負責,我若想斷案,不靠科舉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中了進士,我的選擇和路都會寬一些。我若靠能力當小吏出身,能達到的高度也有限,做出成績來,興許隨時就被人摘了桃子,永遠有人壓在頭上,毫無話語權。” 玉長空說了,人分三五九等,是亙古不變的,有個好的出身,成事肯定會比不好的少走許多彎路。 誠然,他或許淡泊名利,不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名聲,純粹只是喜歡斷案而行事,但當有一日他的名聲可以令人忌憚,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呢? 人乃是群居動物,永遠做不到獨善其身,尤其是他這種身有牽掛的人。 而科舉,不過是讓他的路拓寬一些,考中了進士,他可以不為官,但若做點什么,進士出身也總會更令人信服一些。 秦明彥思前想后,他也想有能力保護家人,便推翻了從前的想法,考就考吧,考出來了,想入官場就入,不想,就當個閑云野鶴的神捕。 秦流西聽了便道:“玉長空洗腦的功力倒是挺大,在玉氏幾年,學得如何?” “玉氏不愧是隱世大族,他們族中的師資若拿出去,也不輸外面的大儒,托你的福,老師對我,也是傾囊相授。”秦明彥笑了一下,又小心問她:“你還閉關嗎?” “暫時不了。”秦流西看他下巴已經長了些青胡渣,道:“你是不是該成親了?” 秦明彥臉一燙,紅著臉道:“急什么,我才十七,男子先立業后成家的大有人在。老師都快三十而立,也還沒成家,一樣是個老光棍,誰說他什么了?” 剛想走進院子的老光棍:“……” 如此大逆不道的學生,竟敢在背后編排老師,是不是可以斷絕關系了? 秦流西道:“玉長空那就是個孤獨終老的,你也學他?” “啊,不至于吧?”秦明彥愣了下,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長空公子,宛如謫仙一樣的人兒,想嫁他的姑娘們那只能是前赴后繼的。 “我看錯就自戳雙目。”秦流西哼笑,玉長空,就是個孤寡老人的相,可惜了這么好的皮相,不然生個孩子,不知道多漂亮。 秦明彥:“那也沒關系,我以后自然會給老師養老送終,摔盤打幡。” 才二十六的玉長空就被人惦念養老送終笑呵呵的,我謝謝你了。 他走進去,黑著臉道:“老光棍喊你們吃飯了!” 第973章 光與影永遠并存 難得前來玉氏,秦流西饞他們族里的藏書閣,愣是在這逗留了幾日,沒日沒夜的在藏書閣中翻些古老的典籍看,尤其是一些連族內人都難以看得到的真正古籍,可有玉長空這個現任族長,什么都不是問題。 而玉氏藏書豐富,不僅僅是一些適用于讀書人需要的,還有很多野史雜記,各行各業甚至都能找到一些相關書籍觀看,佛道二門的經書一類,他們也有收藏,不過多是名家流傳的。而她翻看的,也是一些醫經藥經針刺術,還有道家奇門陣法等等,她還看了一本民間小典故,說的是光怪陸離的野怪鬼魅的事,也是別有意趣。 如此在玉氏廢寢忘食的在藏書閣幾日后,秦流西才心滿意足出來,對玉長空嘆道:“你們這藏書閣要是對外開放,會讓天下讀書人都發瘋的。” 藏書種類多,還有不少珍貴的古籍,不愧是玉氏。 這樣的藏書閣擺在讀書人跟前,不為之瘋狂才怪呢,那就是知識的海洋啊。 玉長空笑著道:“對于讀書人和書香世家來說,書本才是唯一的傳承瑰寶,玉氏的藏書,都是祖輩傳承下來,對外開放是不可能,不過有些書,若有人需要,倒可以抄錄出去。不過你要是想拿走,隨意。” 別人拿不走,她可以! 秦流西當然知道不可能對外開放,就像清平觀的登仙樓,真正藏著貴重典籍的那兩層都不會對外開放的。 “總之讀書明智,入了此間門,猶如老鼠進了米缸了。”她笑著說:“拿走就算了,我能來翻閱,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以后還能繼續來就好。” “隨時歡迎。”玉長空道:“其實書本所言只是理論,卻也需要實踐,像是一些奇yin技巧,不通過實踐,永遠不明白其中精粹,好像醫書,你們也總得通過行醫,不停積累經驗才會精準開方不是?” “那你們玉氏的人出去了?” 玉長空點頭:“幾年前我就說了我要接手玉氏,就只能按著我的想法來,出去見識過,才會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才如你所言的,接地氣。” “可見成效?” 玉長空譏誚地笑:“顯而易見的。” 他頓了頓,又說了族中一個玉氏子弟出去,那娃子擅工,在族中一些小物件處理得極好,出去后,走到一個村子,那村子有個壞了的水車修理,他驕傲的說自己是玉氏的人,可以幫著修,結果水車修是修好了,卻不如從前好使,人家那村子有個老把式一看,是有個零件裝反了,羞得他連夜就跑了。 秦流西樂不可支地笑出了聲。 “像這樣的事還有好幾個,外面走一趟,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才知道,并非人人皆知玉氏,這受的打擊多了,他們那一身傲皮也就給扒下來了。”玉長空冷哼。 秦流西扯了一根曬干了的狗尾巴草捻在手上把玩,道:“傲在骨不在皮,我看一些人的姿態好像也沒從前高了,但不缺傲骨,倒比從前那高高在上故作清高的模樣更要順眼一些。” 玉長空淡淡地道:“那是沒人慣著了。” “有所改變也算是好事,真正的底蘊還在,這傳承就還會在。”秦流西說道。 “隨他們唄,如你所說,我就是個老光棍,以后也沒個真正的骨血傳承,玉氏變成什么樣,都得他們受著。” 秦流西:“……” 看把你記仇的! 她訕笑:“你這話,可別讓你家的老祖宗們聽見,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宗族嘛,是根,根壞了,清除治理就好了,倒也不必如此憤青。 玉長空不以為然。 “上你家祖墳看看。”秦流西又提議。 兩人沒多久就上了玉氏祖墳。 “你還能看到氣么?”秦流西問他。 玉長空微微闔眼,心定了定,才瞇著眼看向祖墳,并無黑氣,便道:“有淡淡的紅氣。” “那是金吉之氣,雖然淡了不少,但沒繼續散去,挺好。”秦流西仔細看了看祖墳,尤其是正中央那個大墳,那個奪取氣運功德的破洞已經堵上了。 玉長空十分聰明,問:“你在擔憂什么?” “嗯,也是擔憂殺我師父的那東西還在掠奪你們玉氏的氣運。”秦流西背著手道:“他得到的東西越多,就越難對付。” 玉長空沉默了一會,問:“功德氣運對你有用嗎?” “那自然是有的,但凡修道的,甭管是人還是妖鬼等,功德氣運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比十全大補丹還滋補,那既能滋養神魂,又能護體,于修行上,更有如神助。”秦流西輕笑:“要不怎么有些邪修不惜逆天而行,不顧極致反噬和因果報應,都想去掠奪他人氣運呢?” “那你……” “你別說讓我拿走這氣運這類的話,我這就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一樣的道理,絕不敢去用邪門歪道之術去奪什么氣運的。” 玉長空背著手道:“我不及你。難怪你師父曾對我告誡一句,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話。得知父母死的真相后,我是真有生出毀了整個玉氏的心,管它是不是宗族根基呢,當時只一腔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他人負我的卑劣想法了。” 秦流西淺淺一笑:“光與影永遠并存的。師父死時,我也有管它什么天下蒼生,天道既負我,我何必管蒼生死活?” “但你還是回到凡塵俗世當中。”玉長空道:“可見赤元觀主也是一直在你心中,哪怕他人不在了,他仍活在你心里呢。” 秦流西笑而不語,半晌才道:“因為那人一而再的踩我底線,他挑釁我,那便戰唄。” 玉長空伸手拿下飄落在她頭上的一片黃葉子,道:“算我一個。” “已經把你拉下水了,想反悔抽身,我會揍你。”秦流西挑眉睨著他。 陽光斜斜地打下來,有光投入玉長空的眼中,像是淬了星光一樣,看著她笑道:“汝之所向,吾之所往。汝之所往,吾亦趨。” 第974章 相面,太能整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