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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514節(jié)

    “瑤兒。”大將軍痛徹心扉,跪坐在地。

    左大人嘆了一口氣,視線掃到在封俢懷里那個小孩,道:“這孩子……”

    秦流西瞥了一眼,上前捏起他的手摸了摸骨齡,又探了脈,道:“是個七星子,本就是因為早產(chǎn)而孱弱,又替欒狗背負了血孽,更虛弱,如果一直這么下去,遲早會夭折。”

    “造孽啊,真是畜生不如。”左大人也憋不住氣,踹了欒百齡一腳,他活了這歲數(shù),從沒見過如此豬狗不如的惡毒之父。

    虎毒不吃兒,呸,還嫌這兒rou不夠吧!

    “啊啊啊。”

    此時有人砸開了亭子的底部,露出里面的東西來,嚇得驚叫出聲。

    找到了。

    大將軍踉踉蹌蹌地撲了過去,一個刻著符文的圓桶里,坐著一具垂著頭的女尸,頭發(fā)只編成辮子環(huán)在頭上,辮子還掛著一個小巧的紫鈴鐺,容顏卻不知用什么方法處理過,竟然沒有半點腐化,只是十分憔悴猙獰,眼睛并沒有閉上甚至微微凸出。

    死不瞑目!

    “瑤兒。”大將軍慘叫一聲,噗的噴出了一口老血,往后倒去,本就銀灰的頭發(fā)在所有人的眼里一寸寸地變得銀白,引人淚目。

    鄭府的人都丟下鏟子,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小姐找回來了,但是,她不在了!

    秦流西上前,破開那鎮(zhèn)煞的圓桶,這最后一道禁錮解開,地上的清風道人直接因為反噬而咽氣,魂從體內飄出來,而一道陰魂從鄭瑤尸身那邊倏地沖了出來,先吞噬了他,又直沖著地上的欒百齡而去。

    “欒百齡,我要你死!”

    那是鄭瑤,怨魂被解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919章 步步為營好算計

    鄭瑤的怨魂一出禁錮,頓時陰風大盛,一陣刺耳尖利的鬼唳聲傳到所有人的耳膜,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fā)抖。

    怨氣成煞。

    她成厲鬼了。

    秦流西嘆了一口氣。

    在鄭瑤想要把欒百齡給弄死的時候,秦流西出手了。

    鄭瑤血紅的雙眼狠狠地瞪向秦流西:“你敢阻我!”

    “就這么弄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死了就一了百了,那你受過的苦和痛算什么?”秦流西勾著她的魂,手一指:“你再看看你爹。”

    鄭瑤扭頭,看到親爹,滿頭雪白,十分蒼老,不禁愣了:“爹!”

    她爹怎么這么老這么孱弱了,頭發(fā)怎么比雪還要白?

    鄭瑤的眼睛淌出血淚,怨氣更盛了。

    “瑤兒,是瑤兒嗎?”大將軍看不到她的魂體,雙手亂抓。

    左大人看向秦流西,快施術呀,你不是會開陰眼嗎?

    秦流西無語,子不語怪力亂神呢,眾目睽睽之下,還要開陰眼,是嫌這事不夠大,傳得人盡皆知?

    “去準備了棺木,先給鄭小姐裝殮吧。”秦流西意有所指地道:“謀殺鄭小姐的犯人已經(jīng)伏誅。”

    左大人一凜,他忘形了。

    只有大將軍,哭著喊著鄭瑤的名字。

    “爹。”鄭瑤撲了過去,血淚長流。

    “瑤兒。”大將軍似有所感,抓著手臂,嗚嗚地哭。

    秦流西對鄭瑤道:“他身中慢性毒,你已是陰魂,再抱著他,陰氣纏身,憑他這般體弱心神不固,恐會更傷身。”

    鄭瑤一聽,又驚又怒,下意識地避開。

    左大人看這里亂得不行,只能點了大將軍的心腹處理這亂七八糟的,他則是另尋了屋子,好讓秦流西方便施術,好歹讓父女倆見上一面。

    興許覺得秦流西說的有道理,鄭瑤沒弄死欒百齡,而是在他的下身種了陰煞,這個畜生,不配為人,更不配當男人當?shù)峭嬉猓懑彔€掉吧。

    她要他生不如死!

    一行人入了屋子,秦流西施了開眼術,大將軍立時就看到了他苦苦找尋的女兒。

    父女倆哭成一團。

    半晌,鄭瑤才說了自己的遭遇。

    當日她陪祖母去溫泉莊子泡湯泉,夜半,她就像是夢游一樣,出了莊子,卻沒有一人知道,仿佛沒有人看見她似的。

    等她徹底醒來,就在一處宛如地窖的地方看到了欒百齡,不等她驚疑,欒百齡就給她吃下一顆藥,喝了符水,然后不顧她的意愿強行占了她的身子。

    鄭瑤又驚又怕又懼,不明白好好的未來夫婿,溫文爾雅,恪守禮儀的君子,怎么忽然就變了個人似的,對她做下這等可怕的事來,她想問,卻連人都見不到。

    是呀,自從被欒百齡強了后,她就再也沒見過他,她被藏在地窖,身邊只有一個身手極好的的啞女看守著她,地窖有一個小孩巴掌大小的口子,陽光從這里透進來,她只靠著光線去數(shù)日子變遷,無能狂怒。

    而一個月后,她就感覺身體不對,她懷孕了。

    欒百齡不知給她吃了什么,只一次,她就懷上了,鄭瑤驚恐極了,她不知道對方想做什么,她也沒辦法見到他,每當她想要傷害自己引欒百齡前來的時候,啞女就會阻止她,點她的xue,使她無法施力。

    直到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她越來越慌,直覺告訴她,這孩子不能留,否則他們會陷入更恐怖的處境,但她連捶打肚子都沒有,是的,自從發(fā)現(xiàn)她會傷害肚子的孩子時,她每日吃的飯菜,都下了軟筋散,吃喝拉撒,均有啞女伺候,她只變成了一具孕育孩子的容器。

    七個月后,她終于見到了欒百齡,他給她灌下了一碗催產(chǎn)藥,連穩(wěn)婆都沒有找,親自給她接生,孩子出來后,她又被灌了一碗?yún)瑩Q上了一套金紅衣物,然后被塞進了那只刻著符文的桶,然后活埋。

    鄭瑤只剩下虛弱和怨恨,所有的問話都只剩下三個字,為什么?

    欒百齡怎么說的,說要怪只能怪她命格奇貴。

    鄭瑤笑得尖利,什么時候她的命格反變成了奪命獸?

    “畜生,那個畜生!我可憐的兒,是爹害了你,是爹有眼無珠,千挑萬選挑著了這么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爹對不起你。”大將軍的心痛得像被刀剮了一樣,一拳接一拳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如果不是他選中了欒百齡,他怎么可能得知女兒的八字,做下此等狠毒的事。

    是他引狼入室!

    大將軍越想越是憤恨,恨自己有眼無珠,恨自己老眼昏花,憤怒之火蹭蹭地升,又吐了一口血。

    “爹,您別這樣,不怪您,是女兒自己傻,以為他是個好的,才從榜下選了這么狗東西。”鄭瑤見他吐血,慌得不行。

    秦流西上前,扶了一下脈,又用金針給癱軟在椅子上的大將軍扎了下去,道:“七情至病,您如果不能掌控情緒,肺腑氣機會越發(fā)的衰敗,可能會犯卒中,再加上毒性未清,活不長的。”

    大將軍苦笑道:“瑤兒都沒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鄭瑤跪在他跟前,道:“爹您千萬別這么說,否則女兒做鬼也難安。”

    大將軍雖然沒法觸碰她,但還是在她的臉上摸了過去,老淚縱橫。

    左大人問秦流西:“他既然一門心思要害瑤丫頭,為何還要生下孩子,這孩子還不足月?”

    “凡做陰司邪術,都會有孽力反噬,會承擔業(yè)果,但這不是不可轉移,把血脈親緣的頭發(fā)血液生辰八字拿過來作法,就可以成為自己的傀儡替身,替自己承擔業(yè)障,這也算是躲避天道規(guī)則的一點漏洞。”秦流西看向封俢懷里的小孩,道:“至于為何是她生下的孩子,活埋獻祭,本就有傷天和,一旦孽力反噬會極嚴重。但孩子若是她的,所謂母子連心,血脈使然,一旦共情,因果業(yè)障便會減輕一點,哪怕被破了這替身術,反饋到自身,也不會太嚴重。”

    “而不用足月就把他給催產(chǎn)下來,自然是因為等不及施術,身邊有個懂此道的道人,算個時辰生產(chǎn),很容易。”秦流西道:“七星子,細養(yǎng)著,也能存活了。”

    眾人都下意識地看向那個孩子,抽了幾口涼氣。

    嘶,步步為營,這欒百齡當真好算計!

    第920章 孩子何去何從?

    真相全部呈現(xiàn),卻沉重得如萬斤巨石,重重地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鄭瑤聽明白為什么偏偏是自己后,又哭又笑,只覺得荒謬無比,她命好,所以自出生后就是錦衣玉食,順風順水,可因為命格好,她被慘無人道的成為邪術的受害者。

    這世間怎如此荒誕?

    欒百齡,欒百齡。

    她反復念著這個名字,怨氣大盛。

    一只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把怨氣也壓了下去。

    “那邪道的魂魄都被你吞了,你自己不嫌腌臜我就不說了,而欒百齡,他必然會經(jīng)歷生不如死的慘境,你沒必要再背負這些和添命孽。”秦流西輕聲道:“你該想的,還是生人,諸如你的老父親,還有,這個孩子。”

    鄭瑤身子一僵,血紅的眼看向孩子。

    欒百齡現(xiàn)在不死,但遲早會被折磨死的,這個孩子該何去何從?

    大將軍也有些呆愣地看著那個弱小的孩子,他雖然也像鄭瑤,但更像欒百齡,他的命運無疑是凄慘可憐的,遇著那樣的渣爹獸父,但要把他養(yǎng)著嗎?

    如此相似的樣貌,大概看到他就會想起欒百齡做下的惡事。

    然,這也是鄭瑤的孩子。

    屋內一片靜默,就連左大人也沉默了。

    鄭瑤心情更復雜,這孩子無辜,她明白,可他并不是在她預期生下來的,尤其他流著一半那個惡人的血,她更覺厭惡和恨,如果可以,她情愿他沒出生。

    但事實是,他出生了,在欒百齡惡毒的算計下,他被當成一個工具,承受著那樣慘痛的血孽。

    “他承擔了業(yè)障,會如何?”鄭瑤問。

    秦流西說道:“如果就這么不管不顧,他本就是七星子體弱,筋骨尚未長全,再加上孽力反噬,會越發(fā)虛弱,最終夭折。”

    左大人聽出另一層意思,道:“聽你這么說,他還有救?”

    “非他所愿的承受孽力,只要以他的名義做善事修功德,抵消這孽力就行,至于身子骨,得養(yǎng)著。”秦流西回道。

    鄭瑤看向大將軍,后者道:“爹隨你,你要我養(yǎng)著,我就養(yǎng)。”

    “這對爹太殘忍了。”鄭瑤流下淚,道:“他這么像那人,爹要日日面對他,何等戳心?可是女兒不在了,爹膝下空虛,香火無繼,我……”

    這是一道選擇兩難的題。

    養(yǎng)著他,在眼前戳心窩,放任他,這孩子會夭折,鄭瑤也回不來了,大將軍身后再無一人。

    大將軍搖頭道:“什么香火不香火的,爹不在意,只為了身后要一個擔幡買水的人,爹大可以選一個養(yǎng)子,軍中多的是遺孤,最重要的還是瑤兒你自己想法。”

    他真的不在意是不是有后代,孩子而已,一個不夠,他可以收養(yǎng)十個百個,戰(zhàn)場上沒了的人留下的孤兒,不知凡幾,他還能挑不出來幾個好的培養(yǎng)和承歡膝下嗎?

    但真面對這孩子,他自己會日日想起他爹做下的惡事,對瑤兒也不公,這是令她受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