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470節
他想斥一句話不可以亂說,可看秦流西那樣子,是半點都沒有說笑的樣子,而是一本正經的。 小道長不敢多猜測,就道:“你在這等等。” 秦流西好脾氣地點頭,看他腳步匆匆地走了,環顧一周,見大殿供奉的祖師爺乃是北五祖祖師,渡的都是金身且有靈,便從香案那邊取了香,敬了個心香,端正地插在香爐上。 小道長去而復返,見秦流西敬香便候在一邊,等她上了香便道:“道友請隨貧道來。” 第849章 我間接弄死的 寶華觀的觀主也已是年過半百的年紀,身材瘦弱,眉目冷凝,打底一身青色道袍,頭戴一頂黑色高帽,帽子后懸一截黑色絲帶,外袍又罩一身黑色紗袍,腰系一根白色的道帶,懸著各色道符,腳下則是同色的道履,單手抱著一根拂塵,另一手則是戴著五色絲線編制的道珠。 正兒八經的裝扮,極顯莊重,又顯身份地位的尊崇,人靠衣裝,誠不欺也,就是氣息看起來不是很穩的樣子。 不過這道號為成真子的觀主和自家老頭子師父一比,頗有一種正派跟山野出身比的感覺。 呸呸,她家山野老頭可是有她這么個能耐徒弟,他有嗎? 秦流西打量著成真子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她,一身質地上乘的青衣,衣袍上繡著道家符文,腰間是一條月白腰帶,懸掛著一只青色大荷包,相貌俊秀,一雙眼睛極有靈氣且深不可測,頭發扎成高馬尾,用一根白玉雕符頭的簪子別著。 這位是同道中人。 成真子感覺雙目有些刺,實在是對方身邊縈繞著金光,讓人不敢逼視。 他微微垂眸,掩下眼底的驚愕,那是功德金光吧,小小年紀,竟這么厚重? “小道不求見過觀主。”秦流西作了一個道禮。 成真子抬頭,眉心輕蹙,啥玩意,不求? “小道友從何而來,師從何處?” 秦流西回道:“漓城清平觀,赤元道人座下弟子,道號不求。” 竟然真的是個道號,怎么稀里古怪的,漓城清平觀……野路子出身嗎?不然怎么起個這樣的道號? 慢著,清平觀,赤元? “你是赤元師伯的徒弟?”成真子想起來了,赤元道人那會不是道人,可以叫真人了,因為當時他已是筑基修為,只是因為清理觀中叛徒損了根基,使修為倒退,當時在道門中,不知多少人唏噓不已。 畢竟道門這幾十年式微,但修為這么高的修士,實在是道門之幸,卻是因為斗法而跌了修為,怎不惋惜? 他當時見這位師伯,何其的意氣風發,后來修為倒退后,不提也罷。 可現在,眼前的是赤元真人的徒弟? “你認識我師父?” 成真子臉上神色軟了幾分:“自然是認識的,多年前見過師伯,那會我還只是在師父跟前端茶遞水的呢……” 提到師父,他的臉上表情又冷了下來。 秦流西眸光輕閃,道:“既然認識,那就好說了,里面說?” 成真子把她請進道舍,倒了一杯苦丁茶推了過去,看著秦流西道:“說起來,貧道與你算是同輩了,沒想到師伯的弟子會如此年輕,可是關門弟子?” “嫡傳弟子,唯一的一個。” 成真子有些驚訝:“只收你一徒?” “只收我一徒就夠了,我以一頂十。” 成真子看她滿臉傲嬌的,噎了一下,還真是個孩子。 沒想到赤元師伯會收個這么臭美自大的徒弟,也不怕如今北風凌冽,閃了舌頭。 “他老人家可還好?” 秦流西點頭:“還行,如今在閉關修行。那個師兄,我趕時間,我直言相問?” 成真子的溫和悉數斂起,又恢復那初見時的高冷嚴肅,道:“剛才傳話的小道童說你說青谷子死了?” “嗯,你不是已經掐算過?否則怎會見我。” 成真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和難看,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竟是真的。 他剛才確實已經掐算過那人的生辰八字,卻是化為虛無,這代表著已經歸塵,只是怎么會這么突然呢? “青谷子是師兄你的什么人?”秦流西看他表情十分復雜,不禁問了出來。 “他是我師父。”成真子面帶隱忍。 秦流西眸子一瞇:“你師父?” 她再次凝目看成真子的道相,并無業障,甚至有功德在身,證明他作派端正,那么他是沒有摻和青谷子的那些破事? “正確來說,曾是我師父,從我接位寶華觀觀主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我師父,我們師徒的因果也已經上告天庭斬斷了。”成真子道。 秦流西豎起了耳朵,這里頭有八卦啊,師徒為爭寶華觀觀主而反目成仇么? “是你們爭這個位置,反目成仇?”好奇就問,不然撓心撓肺的睡不著。 成真子額角青筋一跳,呵道:“胡說八道!” 秦流西挑眉:“那就是因為他行事不端,習了邪門歪道么?” 成真子眼神凌厲,看了過來。 “看師兄這副表情,好像是被我說中了。”秦流西點著桌面,道:“那么師兄你也是知道他表面為玉氏種生基,實則是竊取玉氏氣運的嘍?” 成真子的手一抖,沒有回話。 可有時候沉默,就是一種答案了。 秦流西聲音微涼:“師兄知道,卻是視而不見不去阻止,是顧及這師徒之情呢,還是有意為之,所以才冷眼旁觀。” “沒有的事!”成真子厲聲反駁:“你怎知我沒有阻止?” “你若有,玉氏就不會一而再的出現種生基的事,玉長空的父母也不會被他虐殺并連同靈魂一道煉成火孽陣盤了。”秦流西冷哼:“如此陰毒惡行,你說你阻止過?” 成真子驚住了:“火孽陣盤?” “你不知道?十一年前玉青柏夫婦之死,你不知情?” 成真子沉聲說道:“十一年前,我曾閉關五年不出,出關后,玉氏父母慘死我略有聽聞,但已過去五年,并沒有往這上面多想。” “哦,那么巧就在那時閉關了?” 成真子看她懷疑的語氣,苦笑道:“因為那會我得知玉氏族老欲尋他再種生基,且是奪運轉壽,我前去他洞府阻止,卻被他打成重傷,修為倒退煉氣一層,不得已閉關五年。閉關前,我也用大衍術算過,玉氏會有轉機,所以才敢閉關……你若不信,大可探我修為,閉關五年,也才堪堪回到三層!” 他伸出手。 秦流西一探,果然如此,內傷未痊愈,難怪看他氣息不穩。 成真子收回手,道:“玉氏夫婦慘死我略有所聞,我們寶華觀乃是出家人,不管大家族的腌臜,對此并沒多想,卻不想是死于他手,更不知他會煉制火孽陣這樣陰損的陣盤,他是越發的瘋魔了!你說他死了,我本有些不信,他這樣的人,怎么就這么輕易死了?” “哦,我間接弄死的!”秦流西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成真子:“?” 第850章 該死的,又翻車 往青谷子的洞府方向去的時候,成真子不止一次看向身側閑庭信步的秦流西,腦海里不停回響著她那句話。 我間接弄死的! 那語氣,就跟我擰斷了一只雞脖子似的輕快和不在意。 “有話直說,不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都是道門師兄弟,你有疑惑,我定會為你解惑。” 成真子想了想道:“他真的死了?” “自爆,包括靈魂一起,你說呢?”秦流西反問一句。 成真子沉默,眼神有幾分復雜,所以,那人真的已經消失在天地間,連靈魂都不復存在了? 秦流西說道:“自爆非他自愿,是他背后的人促使而成,就像是一種禁制,不允許他說出所有關于那人的事。” “誰?” 秦流西看向他,道:“他是你師父,既然幾十年前就已經對玉氏虎視眈眈,你不知道為何?或許你該說說,你和你師父,是為什么反目成仇?總不會真的就因為這個觀主之位吧?” 成真子抿起了唇,道:“自然不是。他是師祖的嫡傳弟子,本也是下一任的觀主,也已經準備接任,可他卻幫玉氏種生基,更以他人氣運來催運。種生基,若是單以個人來,倒未嘗不可,可若以他人精魄來種,等同謀奪他人氣運福壽,此乃陰損之事,傷人傷己,損陰德福報,斷不可為。” 秦流西點頭,是這個理。 成真子沉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道心不正,道行有虧,而這樣的邪門歪道一旦開了個口子,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果然……” 他長嘆了一口氣。 “當時師祖第一個發現他的不對之處,怒不可遏,詰問時險些怒得要廢了他的修為。后來也不知師祖和他怎么說的,讓他在祖師爺面前立下天地誓,永不以寶華觀的弟子自居,更不能禍害寶華觀,收回寶華觀的玉蝶后便把他逐離,并通報全觀。而他在寶華觀的道山開辟了一處洞府修行,師祖在他離開后把觀主之位傳給我,他老人家臨終前,我才從他老人家口中得知,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擅陣的青谷子,而是一個叛徒,因為他早已有新的信仰,像是入了魔一樣,侍奉一個所謂的尊神,而非我們祖師爺,并不惜作那陰損之事。” 秦流西想起赤真子的作派,那是恨不得把天下人都發展為兕羅那老賊的信徒,這青谷子卻不是,便道:“他竟然沒和你爭這個觀主并且掌控寶華觀?” “在祖師爺跟前立的誓,如同立契,受天地制衡。他那人,其實骨子里很是驕傲,他是那種認定了,就會一根筋走到底,既然那樣離開,那么情愿自成一派,也不會再回寶華觀。” “聽起來你很佩服的樣子。” 成真子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又道:“那時我還年輕,我不明白一個人的轉變怎么忽然那么大,師父怎變得如此陌生,接任觀主那日,我恨他背叛寶華觀不說,還讓師祖含恨而死,便是親手斬斷這師徒情緣,視若仇人。” “這有什么不明白的,被洗腦了唄,像是一些無知婦孺,信奉那些神棍神婆一樣,都是因為人家吹得特別神乎。而他背后那位,還不是一般人,是真正的大佬級別人物。”秦流西冷聲道:“你身為觀主,總會通神,難道就沒接到酆都地府傳遞過來的信息,九幽地獄有惡鬼出逃,佛道皆要留意和為此而戰。” 成真子一愣:“難道那惡鬼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就是青谷子侍奉的那位尊神。說是惡鬼,其實是幾千年前那禍亂蒼生的惡佛,被當時的佛道二門合力聯手抓起來的兕羅,在九幽囚了幾千年還能逃出來的主。你說,青谷子能不奉他如神?” “可是我記得,城隍爺傳信過來的時間是去年啊。“成真子滿臉震驚,不解地問:“而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經開始……” 他說著說著臉色微微一變,既然是那么厲害的人物,早就開始布局,也未嘗不可。 成真子神色有些凝重,如果是這樣,那這惡佛當真十分棘手和難以對付,他們縱然有些修行,能夠人家一個指頭玩的? “會不會是巧合?”成真子實在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巧合?我可是詐出來了。” 成真子的心沉了下去,看向那已經近在眼前的洞府,感覺就像是一只張開了獠牙的巨獸似的。 秦流西打量了眼前的洞府,竟還布了陣法,不過也難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