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467節
“你們去玉氏宗祠吧,那里有你們的牌位,可以棲身,又受宗祠供奉庇佑,不至于魂體受損。”秦流西對玉承祈他們道。 “你們呢?” “我和長空還得去一趟他爹娘身死的地方。” 玉族長騰地抬頭:“你不能去!” 玉長空冷笑:“你是怕我發現更不堪的真相么?” “祖父不會害你,那青谷子是個狠辣的,你要是再撞到他手里,萬一……” “他出現那正好,正好祭我爹娘。”玉長空冷冷地看著他:“族長你也別用一副擔憂和為我好的眼神看著我,我瞧了只覺得惡心,我們走。” 秦流西帶著他消失。 玉族長呆呆的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嘴角溢出一絲血,面如死灰,徹底暈死過去。 玉承祈冷眼看向幾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第844章 引魂尋蹤 秦流西看玉長空的氣壓低沉得可怕,翻了翻荷包,掏出一顆秋梨薄荷糖丸遞給他。 “心里苦,甜甜嘴。” 玉長空一愣,接過來放在嘴里,扯了一下唇。 秦流西說道:“如果真的厭惡至極,不接玉氏這個攤子也行。” “你這會倒不說別讓寶庫的好東西都便宜了外人了?”玉長空淺淺地笑著說了一句,道:“無妨,人在世,總有這些那些的身不由己,你這世外之人尚且做不到諸事不管,萬事不理的,我這世俗中人就更做不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玉長空那雙眼睛微微瞇起,道:“你知道神要從神壇下來,要怎么做嗎?是走進凡塵,染上人間煙火氣。要想把玉氏從神壇拉下來,就得走進世俗,和所有在物欲橫流世界的百姓一樣謀生討活,才能撇去傲慢和從不斷自省中返璞歸真。” “其實玉氏亦有不少人擅工,但你知道嗎?族老等認為這是下等事,在外為工匠,自降身價,行商就更不說了,最賤等的,有辱斯文和隱世之族的格調。”玉長空譏誚地道:“在他們眼中只認為,玉氏子弟只擇賢匡扶帝業,這才是玉氏的最高層次和傲氣,其余的,不屑做。” 玉氏傳承幾百年,其實真的傳下許多寶貴的資源,士農工商均有,玉氏子弟若在族學里,也可以盡情選學,但學成后,要在外面做點什么,卻不可以。 有些心有大志的人,就這樣把夢想放棄徹底擺爛,因為他們知道,學成學精了,也無平臺展現,因為族中不允,既然不允,何必學? 玉氏唯一可允的,就是為帝王之師。 但試問整個玉氏,又有幾個人能成為帝王師,就是自己,也不敢說是全能之才。 “玉氏已然成了一個華麗囚籠,它把真正有識之人困在其中無所展現不說,還把他們的羽翼也無情剪斷了。偏偏還有些人在外行走,以玉氏自居,無比傲慢,可笑至極。” 秦流西道:“所以現在變革的機會已經在你手中了,你想它成為什么樣的玉氏,取決于你,我很期待。” 玉長空目光閃動。 兩人從陰路走出,站在玉青柏夫婦身死的地方。 彼時天色早已黑了,這一帶一片死寂,北風呼嘯而過,像是夾雜著凄厲的慘叫聲和哭聲,以及鬼語。 玉長空渾身僵硬發寒。 “陰煞之氣很重。”秦流西臉色凝重,雙指成劍,把靈氣灌注到指尖,在玉長空的額頭上畫了一道符箓。 隨著她畫下了符,玉長空感覺冰寒退去,身側的陰氣也像是遇到了克星似的散開了些給你。 秦流西感受了一番,道:“這地不像是只做成火孽陣,還加了聚陰陣,看來那人把這一片弄成了陰之地。” “他意欲何為?” 秦流西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回道:“陰煞之地,可以滋養陰損之物,比如法器,或是鬼魂等等等一切屬陰的東西。” 玉長空臉色發寒。 從前在秦流西那邊治眼的時候,他以為見鬼就算刷新認知了,這一年來,他也翻了不少奇門遁甲和易經一類的書,現在聽她這么說,道這一派,還有無數的可能性,每一樣都能刷新他所學所知。 利用陰煞之地滋養陰損法器,光是聽就覺得陰毒。 “祖……族長說我爹娘被煉陣,那他們的靈魂在這里嗎?”玉長空環顧一周,在心里默默叫喚著爹娘。 秦流西拿出一道符紙,又用針戳了玉長空的手指,擠出血抹在符紙上,夾著符雙手掐訣成術,嘴里飛快念著咒語:“蕩蕩游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今敕!吾以子親引魂,山神五道,游路將軍,速引魂陣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她指尖的符立即自燃,化為絲絲青煙,搖搖擺擺地往前,一路延伸開去。 “走。”秦流西跟著青煙走前去。 鬼哭狼嚎。 陰氣森森。 玉長空一下子又回到他十歲那年,看著爹娘被人用刀剖下皮rou,而他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更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直到眼睛血紅一片,直到什么都不知道。 “拿著我給你的那個玉符,念清心咒。” 玉長空一個激靈,從混沌的記憶中清醒過來,拉出脖子戴著的玉符捏在手里,默默地念著清心咒。 秦流西帶著他,很快就走到一個石窟前,抬頭,看到石窟內藏著兩具骨骸。 玉長空撲上前:“這石窟,是什么時候有的?” “你們看不到的,這里布了障眼法,憑你們自己過來,看一百遍,就只是一個山體而已。”秦流西看了一眼,感覺鬼哭更勝。 “這是我爹娘的尸骨嗎?”玉長空看著那兩具被用符紙裹著的骸骨做成整個假人一樣,心頭刺痛。 “是。”秦流西道:“剛才那張符,沾了你的血,和至親骨血是最容易相引的,也是尋蹤引魂符,那縷青煙落在這里了。” “爹,娘!”玉長空跪在了地上,眼淚涌了出來。 秦流西又召了一次魂,道:“他們的魂不在。” 玉長空抬起頭,雙拳緊攥。 秦流西走上石窟前鑿出來的簡易樓梯,往內看了一眼,眸子半瞇,伸手摸了一番,一層灰,便道:“有人從這里拿走了什么。” 她又看那兩具骸骨,上下掃了一眼,兩具尸骨都是殘缺的,看來是被抽走了一部分用以做其它。 做什么? “煉陣……”秦流西念著這兩個字,腦海里靈光一閃,想起在盛京時遇見的,那個斯文敗類伯府公子和那個邪道,用女子尸骨人皮做了鬼鼓,玉青柏他們難道也是? 她又看那被取走的東西印記,圓形,羅盤大小,也可以說是陣盤。 是把陣盤一類的東西放在這里滋養了嗎? “先把他們尸骨斂了……小心。”秦流西察覺到風刃劈來,一個翻身避開跳下,并把玉長空踢飛出去。 噗噗。 有幾道風刃劈在了剛才他跪坐的方向,落在山體上。 秦流西指尖夾了一支銀針,向風刃來的方向激射而去,聽著那細微入rou之聲,冷笑:“寶華觀青谷子,竟是藏頭鼠尾的宵小之輩么?” 第845章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一句宵小之輩,讓藏在暗處的人現出身形來,一身紫白長袍,頭發胡子花白,若不是那兩道八字眉和過于陰鷙的眼神,乍一看還有幾分仙風道骨,現在么,一身白,身后還綴著一片陰氣,跟鬼似的。 “你就是被寶華觀除名的那個惡毒陰損的弟子,青谷子?”秦流西上下打量著他,道:“看你這般氣勢,說被除名,不過是對外的說法吧?” 對于玉族長為了阻撓玉長空摻和這事,寧可用一副真假摻半的說辭去說服他,其實換了一般人,興許就信了,可惜有她在場。 青谷子是寶華觀的不假,但被除名,恐怕是假的。 “逞口舌之快的小兒,是你壞了貧道的好事?”青谷子看秦流西的眼神就跟看一個死人一樣,但眼里卻有幾分忌憚,并未因為秦流西年紀小而自大。 玉氏那邊的事,能被人察覺出來實屬他意料,能搗毀陣法并掐斷竊運因果讓他遭受那么大的反噬,就證明這人并不一般。 她年紀小不假,但年紀這樣小卻能攪和他的好事,才叫他忌憚和警惕。 青谷子眼中閃過殺意。 秦流西打量著他,問道:“玉氏那么多的功德氣運,也沒落在你身上多少,真正竊取氣運,噢,或者說,你獻奉氣運的人是誰?” 青谷子神色冷冽,并沒回答,而是祭出了一個陣盤:“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都說青州兩大觀,青嵐觀擅煉丹,寶華觀擅陣,倒是不假,青谷子祭出的陣盤極快,不過一息間,秦流西和玉長空就已經站在了陣中。 兩人微微一愣,陣中情景太熟悉了,就是這片鬼地,而二人卻恍如站在火爐中,被烈焰焚煮,皮開rou綻,耳邊更是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爹,娘?”玉長空聽到這叫聲就懵了。 秦流西眼神一厲,雙手飛快掐訣成術,看清陣中,有烈焰在一個鍋爐下焚煮,而鍋爐中的人,不是玉長空的父母又是誰? 他們被剮下皮rou,血水在鍋中呈著刺目的紅,他們在慘叫,靈魂在戰栗。 秦流西和玉長空感同身受,靈魂如被捶打,痛不欲生。 在鍋爐前,有人在祭壇前不斷畫符施術,臉上殘忍而瘋狂。 秦流西看著他把兩人剛離體的靈魂束縛,等骸骨成,再以術將魂封在骸骨中,又抽出幾節骸骨混著血rou淬煉,再煉出陣盤。 陣中有陣,骨中有魂。 大骸骨陣上,布下聚陰陣,再利用這陣中陣,滋養真正的骸骨陣盤。 是的,這個青谷子把骸骨陣煉成陣盤,還原著玉青柏夫婦死時的情景,一次次的重復,使陣盤內的靈魂怨氣越盛,化為厲鬼。 秦流西看著那一男一女渾身充斥著黑煞之氣的厲鬼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拳頭硬了。 什么仇什么怨,偷竊氣運就算了,還把人用這么惡毒的方法煉陣,簡直不能忍。 玉長空看到那面目全非的父母腦袋一空,直到他們來到他跟前,猙獰著向他伸手,他的憤怒上升到了極點。 “啊!” 憤恨之氣沖天而起,如同烈焰,把他包圍著,如同旋渦,一層層,黑如墨水。 不好。 他要黑化,心魔一入,他的世界從此就是地獄。 一如赤元老道對他曾批的命: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秦流西沖了過去,剛要強行把他拽出那黑色旋渦,眼前的一幕讓她暫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