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460節
不過在不少人看來,搞這么個東西,玉氏多少有點故弄玄虛了,只是礙于玉氏的名聲不敢嗶嗶罷了,畢竟人家確有智才,光是玉氏族內的族學,就比外面的書院不知強了多少倍。 秦流西也沒亂闖,她是來做客的,又不是要打要殺,文明點,不然闖壞了陣,又是一件麻煩,少不得要看在玉長空面上幫忙修復一二。 何必費那力氣? 秦流西打量著玉氏的風水布局和那氣運,越是打量,就越覺得這玉氏確實當得上隱族一詞,這運勢旺得令人有些眼饞,也不知歷代出了多少舉世之才才有這余蔭。 “小秦?!庇耖L空匆匆而來。 秦流西轉身,看到對方一身墨色長袍,額上同樣束了一根蓄著墨玉的緞帶,襯得臉如冠玉,芝蘭玉樹,貴不可言。 “長空?!鼻亓魑鞴笆肿隽艘粋€道禮,笑著道:“許久不見。” 玉長空眼中滿是喜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還了一禮,淺笑道:“一年不見,你見清減也長高了,卻是風采更盛?!?/br> 一年不見,她長開了,身量拔高不說,氣質更是出塵。 “長空你更是出塵脫俗,玉氏風水很是養人吶,幸好你在玉氏不出,不然外面的男子可都沒活路了?!鼻亓魑餍Σ[瞇地磕著對方的神顏,這樣的俊臉,出去不得迷翻萬千姑娘? 玉長空聽著這不正經的調戲,無奈一笑,道:“看天色快要下雪了,風有些大,先去我院落喝杯茶暖暖身?” “貧道卻之不恭?!?/br> 玉長空帶著她入了玉氏,一邊往自己居住的住處去,一邊介紹玉氏分布,雖然這一大片都是玉氏的族人,但也有分嫡支和旁支,他出自嫡支,如今玉氏的族長是他嫡親祖父。 玉氏嫡脈自然貴不可言,這一路走過去,但凡遇著人,不管老的少的,都向玉長空行禮,叫一聲長空公子,十分尊敬,對于他身邊跟隨的秦流西,雖然也有好奇打量,但也含笑點頭。 長空公子親自帶路的人,想必是他的貴客。 秦流西道:“你重見光明的事已經傳開啦?” 玉長空點頭:“秋節后就已經不再隱瞞。” 秦流西沒多問。 玉長空也沒多說,只問:“你為何忽然到玉氏?之前我收到蘭幸的回信,雖未細說,但言語之間,對你多有感激,事情圓滿解決?” “也不算圓滿,就是比無果要強。”秦流西道:“我來,其一是為了你之前拓的陣圖,這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聽說你們有收藏一株九轉還魂草,不知可能割愛?” 玉長空一愣:“還魂草?” “是,又稱回陽草?!?/br> 玉長空微微蹙眉:“我并沒聽說過族中有此藥草,你是從何處得知?” “沒有?”秦流西眸光一閃。 玉長空遲疑著道:“寶庫并不歸我管處,但也沒聽說過,但我可以問祖父,只是……” 他沉默了一會,垂著的眸子劃過一絲銳色和糾結。 “有難處?”秦流西看他為難,不禁皺眉,難道這草她得不到了? “倒也不是,若族中確有此草,不管如何我都會為你取來。”玉長空抬頭,看著族群之內坐落在高處的宅子,道:“只是有些事一時想不透,也不敢確認。” 聲線如路邊的積雪一樣冷涼。 秦流西看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道:“那個陣圖……” “那個陣圖……” 兩人一開口,對視了一眼。 “你先說。”玉長空定了定神。 秦流西直覺有事,道:“是骸陣,也叫火孽陣,不知你從哪拓來的?這是降術中極為逆天陰損的陣法,以火燒或水熏之法使人慘死再布陣……” 玉長空呼吸一緊,腳步停了下來,看向她:“火燒?” 秦流西看他一雙瀲滟流光的眼變得赤紅,眉心蹙起,點頭繼續道:“要布此陣,必須讓人慘死,要么以火焚燒,或者……或者是放在鍋爐活活煮死,再用其骨駭做一具假體,令其靈魂依附其上不得出,遂成骸陣?!?/br> “在這樣的陣法附近,往往會聽到鬼哭狼嚎,其實也是那慘死的靈魂在重復死時的痛苦嚎叫,但外人聽來,會令人心生怨孽之氣,從而撞客甚至大病體弱,如果觸及尸身,會被慘死的靈魂拖進他們死時的場景,承受一模一樣的死法而暴斃而死?!?/br> 玉長空雙拳緊握,道:“依你所說,這人不但慘死,靈魂還附在骸骨上不得超生,豈不就是日日夜夜生生世世不停重復死時的場景?” “可以這么說,要不怎么說此陣陰毒?” 玉長空的心臟一陣緊縮,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喉頭一甜,噗的噴出一口血,染紅了皚皚白雪,臉色也瞬間萎靡。 秦流西嚇了一跳:“你怎么了?” 玉長空一手扶著地,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起頭目視前方:“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秦流西瞳孔一縮,不會吧? “就是被千刀萬剮之后,放在爐鍋里以火焚燒煮了的?!庇耖L空再次溢出一絲血。 骸陣么,原來他們被用以布了陣么? 第832章 原來你是吃里扒外的玉長空 秦流西收回扶脈的手,看著玉長空道:“沒事,郁氣吐出來更好些,多吃幾顆紅棗補補就行?!?/br> 玉長空失笑:“你這安慰,倒是別致?!?/br> “你會錯意了,我從來不會安慰人,也不懂。只是我們道家出身,沒啥糾結的,主張的都是一個因果業障,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鼻亓魑鲾偭藬偸?,道:“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也難怪你從前會每日從噩夢中醒來?!?/br> 面對那樣的慘劇,如果沒有半點反應,那就是他天生沒有情感。 秦流西道:“不過如果是那樣死亡,也未必就是骸陣,可能是巧合,你那個陣圖從哪拓的?” 行吧,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可信度不高。 玉長空眼底生寒,道:“從家中藏書閣看到一塊刻板,我瞧著像是陣圖,卻不同從前看過的奇門遁甲,這才拓印出來問你?!?/br> 秦流西:“……” 巧合啊,太巧合了。 “你父母身死之地查過么?”她澀澀地開口。 玉長空露出苦笑:“十多年了,最開始的痕跡,早在我瞎的時候就處理得一干二凈,如果真是這樣的陣法,我非玄門中人,也看不出什么東西。不過那個地方已成鬼地,無人敢去。” “鬼地?” “是,誰靠近,誰就會變得瘋瘋癲癲的,大喊有鬼。后來我祖父請人把那處封起來了,用他的話說,畢竟是我父母的埋身之地,避免別人叨擾了亡魂?!庇耖L空沉聲道。 秦流西的心莫名一寒,有種可怕的想法躥進腦袋。 玉長空是個極聰明的,看她如此神色,道:“你可是想到什么?” 秦流西搖頭:“看不到實地情況,不敢妄斷?!?/br> “我明白你所想?!庇耖L空聲音冷冽:“便是我,也不敢去深想虎毒是否會吃子這個問題?!?/br> 秦流西怔住:“你……” “回來這一年多,我雖然在族里待著,卻也不是真閑著,你可知過去給我治過眼疾的大夫都怎樣了?這十來年,陸陸續續的死了六個,不是因為意外就是病死,而剩下沒死的,都是我已經瞎了八九年過來看診也是斷定沒希望的,你說,巧不巧?”玉長空譏諷地道:“我記得你說過,從一開始,我的眼并不難治,卻是拖了十多年。你說,為何?” 為何,別人不想你看得見唄! 玉長空繼續道:“玉氏在外人眼中,一直是神秘的,高貴的,是三百年來屹立不倒的隱世之族,但只要是人就會有私心,我是嫡支嫡脈,族長的嫡親長孫,有人妒自然也有人恨。別人不想我好,情理之中??蓱{我的身份,他人要動手腳,族長真的會什么都不知道么?” 能做一族之長,可不會是平庸的人物。 秦流西聽得毛骨悚然,道:“你是懷疑你祖父?” 玉長空吁出一口氣:“我也不想懷疑,可越是往深里查,就越是覺得那結果令人麻木。玉氏啊,果然如我爹說的那樣,內里早已一片腐臭泥濘,臟得不行。” 秦流西沉默。 越是盛名,所承受的就越多,皇冠沉重,要想不掉,得要費力支撐。 玉氏這樣的大族,被世人吹捧,會有多少人能保得住那平常心,她跟著玉長空走進來看到的人,無不透著大族子弟的優越感。 “你父母的尸骨斂回祖墳安葬沒有?” “祖父說了尸骨無存,只鏟了一抷帶灰的黃土立了衣冠冢?!?/br> 秦流西嗤笑:“若是要成骸陣,靈魂還得依附其骨,而這陣一成,才會在陣的周圍聽到鬼語鬼哭。你說那地方成了鬼地,那要么是陣成,要么就是有別的冤魂在那邊,可如果骨成灰取走,怎么成陣?” 也就是說,假如骸陣成了,祖墳這邊衣冠冢是衣冠冢,但有沒有骨灰,難說嘍,除非那成陣的骸骨不是他父母的。 玉長空一愣,雙拳攥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半晌,他才開口:“從前我不愿接受父母慘死的一幕,而在我眼睛看不見之后,是連心都不愿意打開了,蒙蔽雙眼,蒙蔽內心,待我重新看見以后,越是推敲,就越覺得我過去所謂的封閉是真傻,白白錯過了許多細節,錯過了尋找真相的最佳時機?!彼f著看向秦流西,冷漠自嘲:“你看,所謂的智計無雙的長空公子,也不過是釣名沽譽之徒,世人吹捧的實則是個廢物?!?/br> 這樣的廢物還害得父母慘死的真相塵封十多年無法找尋。 秦流西:“我不會說那些別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內心之類的話,但自憐自艾,真不適合你,錯過了就掰回來,傷春悲秋不過浪費時間罷了,何不把這樣的時間用在正事上,比如讓真相重見天日,讓你父母沉冤得雪。只是,當真相出來的時候,你可能承受其重?或許那會讓你失去一切,包括你這個身份。” 如果真是玉氏害了他的父母,他必會同自己的宗族勢同水火,他會和整個玉氏站在對立面,連這個身份也不再擁有。 “玉氏早就不是剛立族的玉氏了,從前的玉氏是以天下為公為宗旨輔助朝廷帝王,后來,只是為玉氏這頂皇冠不斷添加華而不實的寶石罷了?!庇耖L空生出一絲堅定,道:“玉氏,該變了?!?/br> “那咱們這就去你父母那埋骨之地看看?” 玉長空微微一笑:“不急,先拿了報酬再去,萬一……也能先薅到些好東西?!?/br> “???” “趁我還是玉氏嫡支嫡長孫,先搞些好東西,你是幫我治眼疾的大恩人,拿些好物件做報酬也是你應得的?!?/br> 秦流西有幾分一言難盡,憋了一會,道:“你這算是吃里扒外嗎?” 薅自家的好東西給外人,族里就是罵一聲白眼狼也是你應得的。 玉長空毫不在意地道:“嫡長孫呢,這資源不拿白不拿,一旦我不是了,就是想拿也拿不了,給你也不虧?!彼D了頓道:“我祖父那邊,還得你看看情況?!?/br> 秦流西欲言又止,玉公子,你如今多少有點精分的節奏了,一時陰郁,一時沐小霸王上身的感覺,果然人壓抑久了就會發瘋? 第833章 少觀主不懂看眼色呀 玉族長聽說玉長空帶著秦流西過來請安,當下讓人把他們喚了進來,待看清孫兒身后落后一步的人,一貫面不改色的他也不免有些意外。 這也太年輕了吧! “祖父,這位是不求少觀主,也是替我治眼疾的道醫?!庇耖L空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