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450節(jié)
有了,孫大夫一轉(zhuǎn)身,哎了一聲,雙眼一翻,就往秦流西那邊倒了下去。 秦流西:“……” 厲害了,這老頭戲精不說,還想碰瓷啊! 來人也是一臉懵,怎么暈了? “怕是中暑了!”秦流西不走心地把孫大夫往肩頭一搭,半扶半拖的把他拉到一旁用木板搭起來的臨時床榻上。 孫大夫抽了一下,能配合一點嗎,這天都快飄雪了,你說中暑誰信? 第814章 有個家中有礦的湯二公子…… 孫大夫說倒就倒,嚇壞了藥童,連忙丟下手上的東西從柜臺后面出來,來人只看了一眼,見孫大夫臉色泛青,也出不了診了,立即就走了,反正武城不止這一個大夫,公子那邊才緊急。 “行了,人走了,別裝了。”秦流西涼涼地說了一句。 孫大夫一骨碌地從床板起身站起來,對藥童說:“你做你的。”又對秦流西說道:“我們后堂說?” 秦流西自無不可。 兩人從簾子后入了后堂。 藥童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這是唱的什么戲? 百草堂后堂也有暫時讓病號小住的藥房,以方便大夫診治,秦流西被領(lǐng)到那邊坐下。 孫大夫就問:“你老實說,那聶公子被打是和你有關(guān)?” 秦流西眨巴著眼:“老大夫,話可不能亂說,我怎么可能有那個本事,再說了,我是個好人。至于那個小霸王,只能說作的惡多了,樹的敵也多,怕是有人看不過眼,才對他下黑手吧。” 孫大夫心想,要不是你剛才那一招傳音入耳,我也是不信的。 不過想到聶家小霸王平日那股做派狠勁,就道:“聶家有個知府大人,也不是毫無根基的,就怕他們會聯(lián)想到什么,倒牽連了你家里的人。”頓了頓,又道:“對了,要是他們打聽到你那個弟弟這么重的傷被救回來,說不定還會去小院找你也說不準,聶家就這么個獨苗苗,可不會看著他出事。” “那也得他們有這個本事才行。”秦流西笑瞇瞇地說:“要是找上您,您就說不知我是誰就行。” 孫大夫看她絲毫不懼的樣子,心道這般胸有成竹,莫非是有后路? 不過他的提點也到了,就道:“我本也不知你的身份。不過我這里真有個病號,你能看看么?” 秦流西道:“我看診有個要求,十惡不赦的人不救,人品過于崩壞的也不救。” 孫大夫一愣,隨即道:“你放心,品行不壞,家里還為了他積了不少善,但凡逢年過節(jié)災年,都少不了他們捐錢物。你大可以出去打聽一番,湯大善人的名號,就沒有人不夸的,湯家還是祖輩行善積德的。” 秦流西倒也不覺得這孫大夫往大了夸,便道:“是什么病?” “就是天生稟賦不足,體弱,沒幾年好活的那種。”孫大夫嘆道。 秦流西說道:“通常說活不了幾年的,都會茍延殘喘繼續(xù)茍活著,一年又一年。” 孫大夫:“……” 秦流西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道:“如你說的是積善之家的話,有功德護體,雖然病弱,但也不會真活不了幾年,總會有轉(zhuǎn)機的。” “這不你就是那個轉(zhuǎn)機么?”孫大夫捧了一句。 秦流西:別的不說,順桿子爬您老是深諳此道的。 孫大夫不等秦流西說話,就說了一句稍等,就屁顛屁顛地走出去,很快就拿著一疊經(jīng)方和醫(yī)案回來,遞給秦流西:“這位病號是湯家的二公子,今年不過十五,他是早產(chǎn)兒,從他母親懷上他就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保下來,然后在娘胎里呆了八個月就出來了。那孩子我是看著出生的……” 他話一窒息,看秦流西瞥過來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莫名就懂了,道:“我是說,他出生的時候,我就在外間守著,一出來我就抱過檢查過了,真真是我見過的最弱的孩子了。” 孫大夫想起湯天佑出生時的樣子,比劃了一下:“比巴掌沒大多少的孩子,真真是如你所說的,全靠了祖蔭庇佑才活下來的,可以說的是,也是常年藥罐子不斷,用精貴人參吊的命,有多貴?他這些年吃的參,比吃飯還多,還全都是百年以上老參。對了,這百草堂背后的東家也是他們家的。” 秦流西卻是聽出了重點:“常年吃著百年老參,這湯家家中有礦么?” “咦,你怎么知道?他們家中有礦,金礦銀礦都有,從前還有鐵礦,只因祖上是從前夏國異姓王明王爺,也是貴族出身了,后來雖然改朝換代,但湯家會做人,把鐵礦都獻了上去,順了新皇,也就穩(wěn)了。湯家如今雖沒有人在朝為官,但也被封了個爵位,叫長順伯,再加上家中豪富,世代行善,所以名聲也是極好的。” 秦流西剛要端茶,手抖了一下,竟真是有礦。 她喝了一口茶,穩(wěn)了穩(wěn),道:“長順伯,這封的爵位有些意思啊。”長順長順,長期順應(yīng)大灃朝廷么,這就有點惡心人了。 孫大夫心想要不是覺得這封號膈應(yīng)人,他們也不會喊湯家,而是尊稱伯府了,他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所以你說的人品,是沒問題的。就這百草堂,收費也是極公道的,這原本也是我祖上的,我沒福氣,被個不肖子給豪賭把這祖輩傳下來的醫(yī)館給敗了去。是湯家贖了回來,讓我繼續(xù)坐館也當個掌柜,倒讓我不至于沒臉去見祖宗。百草堂雖然也對百姓開著,但也可以說是為湯家二公子準備的藥房了。” 秦流西拿起醫(yī)案翻看著。 “這些年除了我,湯家也請了不少名醫(yī)給湯二公子看診,他那身子也不能舟車勞頓,只能花重金請過來診治,只是都沒得了好。但他們論述過的醫(yī)案和經(jīng)方,我都抄了一份,想琢磨看看能有新的治療法子不。”孫大夫有些惋惜地道:“可惜老夫?qū)W術(shù)不精,沒琢磨出個好的。” 秦流西很快就翻看過,皺眉道:“他有喘癥?” “出生時就在母體嗆著羊水了,我想是羊水入了肺部。”孫大夫嘆道:“他是那種真正不能跑不能抬的,走快了,也喘不過氣,要是這人一多,呼吸都困難了。” 這么聽來,也確實是弱。 秦流西點了點桌面,遲疑了一下道:“每個人扶脈看出的脈象都會有些不同,真正如何,還得我親自扶脈看過人了才知道這人的病情到底如何?” 這是愿意接了? 孫大夫雙眼一亮,剛想說點什么,藥童從外匆匆走進來,道:“孫大夫,湯家來人了,二公子又厥過去了。” 喲,趕巧了。 第815章 根基不穩(wěn)之故 湯家有個藥罐子湯二是全城皆知的事,每次湯二公子暈厥過去,城中百姓都會哦了一聲,是那個家中有礦的藥罐子又暈了,不過也一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湯家的白燈籠是掛不上去的,哪怕他們從自己的七大姑侄子侄女口中得知,湯家早就為湯二公子準備好了壽服壽材。 孫大夫帶著秦流西入了湯府,輕車熟路的往湯家二公子的院落去,想來他確實成了湯二公子的主治大夫,雖然沒頂上大用。 而湯二公子的院子也來了不少人,從他的爹娘,還有大哥大嫂,侄子侄女都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幾分傷感。 秦流西一看這架勢,就莫名有一種那人準備隨時兩腳一蹬撒手歸西的即視感,眼前的人都準備見最后一面的。 這想法真是罪過。 “孫大夫來了,佑兒他又厥過去了。”現(xiàn)任長順伯湯正全有幾分疲憊道:“已經(jīng)喂過藥了,麻煩你了。” 湯夫人已經(jīng)哭過一輪了,由媳婦和仆婦扶著,一副隨時要倒的樣子。 孫大夫說道:“伯爺,這位是漓城清平觀的少觀主,道號不求,乃是一位道醫(yī),老夫因緣巧合之下認識的,醫(yī)術(shù)極為精湛,老夫聽說二公子又厥過去了,斗膽把他請來給公子扶個脈。” 眾人也不是沒注意到秦流西,因為孫大夫是自家最為信任的大夫,對他帶著面生的少年郎進府倒沒多想,只以為是孫大夫家的哪個親戚,帶來打下手的,卻不想,此人是個大夫,道醫(yī)? “道觀里的道醫(yī)?”湯正全愕然地看著秦流西,又看了孫大夫一眼,雖然我信你,但這少年郎是不是太年輕了些? 秦流西已經(jīng)被湯正全幾人的功德給閃瞎了眼,哈喇子都要出嘴門了,好閃,好饞。 想要。 孫大夫沒騙她,湯家是真的積善之家,瞧這些金光閃閃的功德,真的很心動。 湯正全脊梁有些寒,感覺這少年郎的眼神有點不對,就跟餓久了的狼見了rou似的。 孫大夫咳了一聲。 秦流西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擠得滿當當?shù)娜耍€感到了一陣暖意,空氣有點炭燃燒的味兒。 這才十月,武城雖然也穿得厚實了些,但早晚最是冷,白天的溫度還是可以的,可這屋子已經(jīng)放了炭盆。 再加上人一擠,還有衣服的熏香,屋子內(nèi)的味道就顯得沉悶了些。 “不是說在人多的地方,連呼吸就困難么?這小小的屋子就這么多人擠著,也沒開窗通風,空氣不流通,味兒有點重和悶了,都散了吧。”秦流西道:“病人在哪?” 眾人面面相覷,看向湯正全,還是孫大夫說道:“都出去吧,有小神醫(yī)在,二公子不會有事的。” 這位可是連有氣出沒氣進的重傷患者都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人物。 秦流西瞥了他一眼,老jian巨猾。 孫大夫討好地笑。 湯正全還是讓小的都下去了,看自家夫人臉色青白搖搖欲墜的樣子,就道:“你也在外等著吧。” “不。”湯夫人搖搖頭。 秦流西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跟著孫大夫轉(zhuǎn)過屏風入了內(nèi)室。 床榻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少年,臉色青中帶白,唇色則有些許青紫,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即便是在昏睡中,也是眉頭緊皺。 是和權(quán)璟一樣弱的人,但權(quán)璟是因為中毒之后毒入骨髓受盡折磨才變得孱弱,而這位,則是天生稟賦不足,翻版林meimei,男版病弱美人。 他蓋著厚厚的被褥,但額上卻沒有一點汗珠。 秦流西取了銀針,在他的人中輕輕地扎了一下,又拿了藥油在他鼻子下嗅了嗅,還從被褥里拿出他的手,輕輕地在虎口按揉著。 湯二長長的眼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來。 湯正全幾人有些歡喜,這次清醒也太快了,以為怎么著也得入夜了呢。 原本對秦流西還有些懷疑的眼神,現(xiàn)在倏忽不見了。 湯二意識回籠,也看到了秦流西這張陌生的臉,愣了愣:“你是誰?” 秦流西看到他的眼,暗嘆一聲,這眼睛也太干凈了,純良又澄凈,比蘭宥還要干凈,真正的不染半分塵埃。 “我是大夫,你眼睛真漂亮。” 湯二一怔,雙頰因為這一聲夸贊莫名地染上了一點紅潤,眼里帶了幾分羞澀。 他掙扎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這一動,氣就有一點不順,微微喘著。 秦流西嘆氣,是真的弱啊。 她雙指搭上他的手腕摸脈,眼睛盯著因為瘦弱而顯得尤為凸顯的青筋,眉頭蹙著。 屋內(nèi)十分安靜,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打擾。 秦流西換了手,這一次,她微微闔眼,一手扶脈,另一手則掐了法訣,以太素脈法去探。 她扶脈時較之前還要長些,這使得湯正全他們心中越發(fā)的沉,原本的希望也變得淡了。 多少名醫(yī)都沒能把這孩子給治好了,他們已經(jīng)不敢抱太大希望,只能有一天算一天。 秦流西睜開眼,對孫大夫道:“虛合四形,浮大遲軟,脈搏緩慢幾不可見,是虛脈。” 孫大夫走近前,拿起湯二的手腕一探,眉心蹙起:“是因為剛剛暈厥有關(guān)么?” 秦流西已經(jīng)放下手,道:“有一點,但也不全是,是他本來就是脈虛。他也確實是娘胎里帶來的不足之癥,不僅僅是因為在娘胎孕育時不夠健全和早產(chǎn),其實受精時,父的精元已有不足,而母體也是不夠精壯略顯孱弱,如此胚胎著床,已經(jīng)是多有不足,能活到現(xiàn)在,當真是家族祖蔭功德庇佑。但這庇佑,也只能讓他活下來,身體健康,卻是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