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401節
“另外,婦人產子必然出血多以及失元氣,這氣衰于表,血衰于里,而痙癥又要辨明外感內傷以及虛實兩癥。氣衰則能腠理疏繼而引起風邪,而產子時血耗又使得肝木枯因內傷,你說這肝血已經干枯不旺,又怎么能養筋?血是人體必不能缺的,養不好筋,她自然就會角弓反張,口歪不語,也就是反復發病了。” 滕昭略一思索,道:“所以師父的意思,要想除根,必先治血?” 秦流西含笑點頭:“用些滋潤補品養肝血直補其虛,再以少佐驅風之劑使氣入入表,就能養其血補其氣,風散血旺筋脈強,這痙癥也就能痊愈啦。” “徒兒明了。” 秦流西滿意不已,一扭頭,看蔚夫人婆媳都呆呆的看著他們,就有幾分赧然,訕訕地道:“那個,不是我無視大奶奶的身體,實在是……” “無妨,無礙,光聽你們師徒對話,我反而覺得這心定了不少。”白氏連忙打斷她的話。 這兩人說的什么外感內傷什么血枯不旺的,她是聽得腦瓜子嗡嗡的,這些行家話,她是聽不懂,但卻是聽懂了一點,就是從前吃過的經方,是治標不治本,沒完全對癥。 而秦流西他們卻是說出了要想根治又該如何治,也就是說,她這病是真的有機會痊愈,再不會擔心哪日和兒子玩時發病嚇到他? 白氏想到這一點,激動得眼淚滾落下來。 第733章 噓,隔壁有神棍 眼看白氏聽到秦流西說能治而激動得又哭又笑時,蔚夫人也有些心酸眼紅,能治就好,她也不想看兒子媳婦的感情生變,更不用提心吊膽的怕她哪日發病嚇著小孫子,從而使得母子倆不敢親近。 蔚夫人拍了拍兒媳的肩膀,看向秦流西問:“敢問少觀主,這治血又要怎么治,該怎么開方?” 秦流西稍微斟酌了下,道:“四物湯是補血養血最常見的經方,但我打算用此方去芍藥而加羌活獨活,再加秦艽白芷,就能達到祛風養血之效,喝兩劑就能愈了。所以這其實也不叫四物湯,倒叫秦艽湯更適合一些。” 白氏一喜,誠懇地道:“勞煩少觀主開方。” “不急,痙癥治了,你的肺腑失調仍得調理,再有你之前說的胸痛燥悶,可是兩乳生痛?”秦流西又問。 白氏紅了臉,點了一下頭。 秦流西想了想便道:“入里間,我給你看看。” “啊?”白氏有些愣愣,怎么看。 秦流西讓滕昭去外面:“你試著把剛才我說的方子先寫下,斟酌一二。” 滕昭點頭,走了出去。 秦流西這才和白氏入了里間,這時,倒是能帶上忘川了,可惜她年紀尤小,也只能從旁看著記著,積攢病例經驗。 白氏沒想到秦流西的查看,是這樣查的,雖都是女子,但當她的手按上兩側雙乳時,她還是羞得臉紅耳赤。 “大奶奶產子后,不曾喂過奶吧?” 白氏一愣,點頭說道:“我們這樣的世家,不同農家要自己喂養孩子,都是早早就預備了奶娘,是以……” “其實母親初乳對大人孩子都是極好的,當然,有些婦人不適合喂養便是沒辦法,身子孱弱就更不必說。就像你,說雙乳痛,也是你的乳腺經絡生堵,結成硬塊,才會痛。” 她說著,按了一下那結塊。 白氏痛得驚呼出聲。 秦流西這才繼續說道:“婦人之病,不好言明,是以你也不敢亦羞于和男大夫說明,更莫說檢查了,如此一來,他們也不好用方,才會使病情變重,你也只能哀嘆煩心了。” 白氏心中一酸,道:“世間若多些像少觀主一樣的女醫,便是我們女子之幸了。” 她眼睛看向小小的忘川,道:“你這丫頭,也來看看,將來也好承你師父之志。” 忘川瞪大了眼,看向秦流西,見她點頭,這才上前,像秦流西那樣輕輕的按壓一下那幾處位置,感受個中不同。 她松手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身板,將來,她亦會如這大奶奶一樣,胸前鼓包么? 忘川又看一眼秦流西的,一比較,其實像師父也好。 秦流西臉一黑,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好聽著,以后你可以專攻婦人病。” 忘川咧嘴點頭。 秦流西又問了白氏幾個問題,也不急著穿戴,干脆給她施針調理,經方么,也已經在腦海里形成。 一個時辰后。 秦流西寫出兩個方子,先吃治療痙癥的,后面一張,則是婦人之病,另外她也應允在府中住三日給她施針,祛風除寒,調理五臟六腑。 蔚夫人看兒媳施過針神清氣爽臉色紅潤的樣子,知道機不可失,也大方地請秦流西扶了個脈檢查一下身子。 她常年養尊處優,每日滋補品不斷,府中也備有府醫時常請平安脈,身子骨倒養得不錯,就是從前許是跟隨夫君外放,任地寒濕,有些寒氣入體沉疴,這施針拔除,就沒有什么大問題了。 至于平安方,也就開了兩劑,秦流西反而給她一個藥膳方子。 道醫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任陸尋把秦流西的醫術吹得天花龍鳳的,也不如她們自己親身體驗一下,光是一個施針而引起的明顯身體變化,就足讓蔚夫人她們引秦流西如上賓了。 誰沒有個病病痛痛的時候,交好一個醫術精湛的神醫,那是有好無壞。 看蔚夫人以及陸尋對秦流西贊不絕口,蔚總督也對秦流西起了好奇之心,晚間竟抽出時間門和陸尋兒子他們一道跟秦流西用膳。 堂堂封疆大吏,會和一個道觀的小道士同臺入座,此等殊榮可以說讓人得紅眼病了。 不過秦流西也不怵就是,封疆大使又如何,她還和一品相爺飲過茶呢。 蔚家這邊為白氏受得神醫診治欣喜非常,而隔壁榮安郡主府卻是一片愁云慘霧,原因無他,是準備入京選秀的榮安郡主之女慕詩云這些日形容憔悴,性情怪異,一副撞了邪的樣子。 偏生慕家人還不敢到處宣揚,實在是這慕小姐已經定了入宮選秀,要是傳出去她撞了邪祟傷了身子,還有什么前程?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發生的事還羞于啟齒。 慕府客院。 一對師徒正在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油光。 “可惜了這么好一桌rou菜,要是來一壺酒那就完美了。”頭發稀疏還有些灰白,身形消瘦的老道士拿著一只大雞腿巴咂著嘴,語氣充滿了惋惜。 在他身邊,一個十四五歲同樣干瘦臉色蠟黃的少年道:“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想要酒,待會不用干事啊?賺到了香油錢,就給你打一小壺散酒。” 老道士訕訕的。 少年又皺眉道:“你有把握的吧?可一定要傾盡全力,就算……”他看一眼外頭,壓低了聲音,道:“就算干不過,你也要裝出個力有不逮的樣子,整好看點。” 老道士瞪眼:“少瞧不起你師父,我是有真本事的。” 少年冷笑:“若真有,咱們觀里至于現在還四處漏風,來個上香的都沒有?我當初就是被你騙了,以為你真有本事才跟你上山入道,還騙我是什么千古宗門之后,實則是神棍……唔。” 老道士連忙把他的嘴捂住,緊張地看了一眼外頭,沉聲呵斥:“你瘋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在這瞎說什么大實話?為師就是還沒開竅才差了點道行,要是開竅了,神鬼不敢近!” 少年把他的手扒拉下,哼了一聲:“年過半百還沒開竅,哄鬼吧!” 老道士黑了臉,這死孩子,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正要指點他幾句,外頭傳來了下仆的問話:“道長,可吃好了?” 第734章 看戲有助消化 老道士道號為清風,在他身邊跟隨的唯一弟子則被他賜了道號為三元,其實原本他想給徒弟取的道號叫三銅,因為遇見他的時候,身上只有三個銅板。 是三元自個覺得不好聽,愣是給纏著改叫了三元。 師徒二人被領到一個守得跟鐵桶似的清幽小院,那仆婦提醒道:“道長只要驅邪除妖就是了,旁的不要多問。” 老道士抿唇不語,內心已是慌得一批。 我的個無量天尊哎,這是來了什么惡鬼之王不成,就是不用羅盤,他都感到這個院子的陰氣重得很。 憑著自己那一點小道行,真能打得過嗎,今晚該不會就折在這里吧? 老道士暗嘆這筆賞銀不好賺,剛才吃下的整雞也都沒味兒了,少不得就是個斷頭飯。 趁著仆婦走進院內,老道士壓低了聲音對徒兒說:“一會要是見勢不妙,你就跑路。” 三元的臉一黑。 這不靠譜的師父又要臨陣逃脫不成。 老道士看他黑臉,咬牙道:“這東西必然不好對付,可不是那些新生小鬼,總之你記住我的話,見勢不對,你跑,別管我。” 三元哼了一聲,眉頭皺起,內心也有惴惴不安。 他摸了摸懷中的小瓶子,那里有兩滴珍貴的牛眼淚,是他蹲著一頭老黃牛蹲了整整十天才把它蹲死得來的,要現在抹一個看看嗎? 師父這么說,怕是這里真有特厲害的東西,可恨他也沒有那天眼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們快跟上。” 老道士從懷里拿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打開,露出一個破舊的羅盤,這還沒進院落呢,那羅盤上的指針轉個不停。 師徒倆看了一眼,心都沉到了谷底,相視一眼。 老道士:要不我裝吃壞了肚子? 三元瞪眼:這是郡主府,白吃不干活,信不信人家把咱打出屎來? 老道士屁股夾緊:我就說說。 他陰沉著臉,故作高深地走進去,就見一個華服貴婦走了上前,急切地問:“清風道長,你可來了,快看看這院落可是有邪祟作祟?” 這人,便是榮安郡主。 老道士沉聲道:“陰氣沖天,鬼氣森森,此處的確有妖邪作祟。” 榮安郡主臉色一變,道:“那道長快些驅邪吧,把那東西給捉了。” “不忙,你們且去把貧道之前讓準備的東西都取來,一會貧道會開壇作法,誅邪驅鬼,還貴府清明,只是……”老道士頓了頓。 “只是什么?”榮安郡主眼睛一轉,意味深長地道:“老道長,只要你們能驅邪捉鬼,本郡主必有重酬。” “福生無量天尊。”老道士雙手拱著做了一個道禮,道:“誅邪衛道是我道門該做的,即便沒有酬謝,既有邪祟為禍無辜,我等道門中人,自然不會無視。” 三元垂了垂眼皮,心想我當初就是被這說的比唱的好聽所騙,才會入了這道門。 老道士嘆氣,看著榮安郡主道:“此院陰氣沉疴,如無意外,想來這邪祟已來了有段時日?” 榮安郡主眼神躲閃,嗯了一聲。 “果然如貧道所料。”老道士又是一嘆,道:“實不瞞善人,若是貴府小姐剛開始就被邪祟纏身,要誅滅它貧道必是信手拈來,可如今拖了幾日,它已成大氣候。” 榮安郡主再度變了臉色,道:“你是說你收不了它?” “貧道只能說盡力,不知可否請小姐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