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71節
顏岐山是第二次走了,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只差沒貼著秦流西前進,卻是苦了把子不語怪力亂神刻在骨子里的文甫林和章華。 他們沒想到,秦流西要走的路是一條鬼路,這簡直比章華后背的鬼臉更可怖。 尤其是他們走著走著,還讓秦流西攔著停了下來,這一停,那些死狀奇異的鬼怪就跟狼看到了rou似的往他們這邊撲。 若不是忌憚秦流西這個陰路小煞神,只怕幾個生人要被撕碎了。 “為什么不走?”章華縮著頭嗷嗷地叫。 秦流西煩死他一路慘叫,封了他的嘴,道:“走什么走,擋路誤了人家吉時是想死嗎?” 啥意思? 一陣喜樂響起。 顏岐山好奇地看過去,看到陰路那頭騰地出現一串紅燈籠,不禁呀了一聲。 “這,這是鬼娶親么?” 文甫林哆嗦著身子看了一眼,雖然也好奇,但更頭疼好友的語氣,你說你興奮個什么勁? 遭了,他剛才默背的孔子曰背到哪里了? 天吶,對面那只鬼竟然把整條舌頭給拔下來在手上翻花繩。 文甫林不停地吞咽著口水,這就是老友所說的終生難忘而且是長見識的時機,的確如此,他到死都不會忘這一奇遇,但這見識,不長也罷。 娶親隊伍很快就到了近前。 “低頭吧。”秦流西對幾人說道。 顏岐山連忙拉著好友在她身后低下頭。 領頭的,一個騎著紙馬的新郎官已走到跟前,跳下馬,向秦流西拱手拜禮:“多謝大人讓路。” “百年好合。”秦流西闔眼。 新郎官笑得更開心了,道:“承您吉言。” 章華忍不住抬頭一看,那滿臉猙獰的新郎官一笑,更如惡鬼可怖,而隨著他抬頭,那抬轎子的小鬼齊刷刷地看過來,白臉紅唇紅臉頰,僵硬無比,還齊齊沖他咧嘴。 咚。 他終于被嚇暈在地。 鬼怪們虎視眈眈,有生人暈過去了,最佳附身時刻。 就在他們蠢蠢欲動時,秦流西一個眼神看了過來。 眾鬼懼。 怕了怕了。 他們走還不行嗎? 娶親隊伍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中,秦流西這才看向暈死在地上的章華,厭惡地說了一句:“麻煩。” 文甫林看著這個女婿神色復雜。 一來覺得他是自作孽,二來竟覺得他暈過去還有些幸福,至少不用再懼怕這條路。 “你,過來上身。”秦流西隨意點了一鬼,正好是用舌頭翻花繩的那個鬼。 “大人,儂叫呃。” “把舌頭塞回去再說話,上他身,代他走到盡頭。”秦流西嫌棄地道。 “得嘞。” 舌頭鬼把舌頭一塞,往章華身上一撲,然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文甫林和顏岐山:“!” “我也想暈了。”文甫林聲音沙啞。 顏岐山用力掐了他一把:“咬舌頭,憋著。你要是暈了,上你身的就不知是男是女了。”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道:“別以為被上身代你走這路很好,被上過身,這身體都帶著些陰氣,還容易體弱。當然,您要是想,我也無所謂。” 文甫林:不,我不想了! 一行人繼續前行,那上了章華身的斷舌鬼就成了話癆,不停撩著文甫林和顏岐山說話。 “我死了這么久,都忘了體暖是怎樣的了,真舒服。” “這人身材挺好的,就是身上有點臭。” 文甫林和顏岐山扭頭看了一眼,看他在身上不停摸索,還把手放到了襠中,兩人頓時黑了臉。 “身材不錯,這鳥就有點差強人意,沒我在生時大。” 文甫林和顏岐山:“!” 這是他們想聽的嗎? 可現實是,他們聽了一路,什么葷的素的,直到出現在章府前,兩人才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感覺。 文甫林的精神有些恍惚,看著眼前的章府,竟然真的一個時辰不到就來到了。 好快。 但也好遭罪。 他看向章華,嘆了一口氣,這個女婿算是完了。 章家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 從已經入贅到文家的章華以一副不成人樣的鬼樣子在夜間出現,到正院燈火通明,傳出章夫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和尖利罵聲,都讓章家的人縮緊了脖子,緊閉門窗,不敢瞎打聽。 而在后半夜,章家的角門又出了幾輛馬車,出了城門,往郊外的祖墳而去。 章華抱著章哲的牌位在山腳就開始三跪九叩,頂著一張大花臉,往他的墳墓跪上去。 “少觀主,他這么做,我兒當真會化去怨氣投胎嗎?”章夫人眼里含恨地盯著章華,恨不得把他生剮了。 “他既然這么要求,自然會。”秦流西打了個呵欠。 章夫人又哭起來,她可憐的兒,她就知道,她的哲兒死得冤,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卻不想,他竟是那樣死的,還一直沒投胎。 章華來到章哲墳前,就因為體力不支而暈了過去。 章夫人可不會讓他好過,直接讓下仆把他的人中掐出血了,把他弄醒。 章華看向秦流西:“我做到了。” 秦流西也沒和他廢話,取了銀針,直接把他后背的那張鬼面瘡給劃破了,嘴里念著太上妙經超渡。 章哲的怨氣隨著經文流出而逐漸消弭,直到經文念完,他便從章華后背躥出,還是小時那穿著華服的小貴公子樣子,來到章夫人和章大人跟前跪了下來:“兒子貪玩任性,兒子不孝。” 章夫人心如刀割,痛哭失聲。 章大人也是眼圈泛紅,看向章華,眼神凌厲。 章華垂下了頭,抓著地上的泥,他是可以感覺到身后毒瘡不像之前那般刺痛,但為何這心就落不到實處呢。 秦流西看著天邊有一絲亮光現起,便道:“天快亮了,該走了,日光出來,你的魂會虛弱的。” 魏邪已經出現了,一看到她就嘀咕:“跑出去一天,再喊我就是干活。” “閉嘴,好生送他走。” 魏邪立即不語,懶散地靠在一棵樹上。 “兒子要走了。”章哲又向章夫人他們磕了三個響頭:“來世再報您們的恩情。” 章夫人哭得肝腸寸斷,看著章哲走到魏邪身邊,消失不見,徹底暈死過去。 秦流西念了一段往生經,虛空中,有一顆功德金光落入她的靈臺。 旭日從東方升起。 天,亮了。 第685章 你在慫恿我作死 送走章哲,秦流西從章夫人這里拿了一筆香火銀,用以給章哲做一場法事,并點個長明燈。 秦流西沒推辭,至于章華,她說了不會幫他治,就沒管他后背的毒瘡,沒了鬼面怨氣作祟,他那個毒瘡就真是瘡,只是爛得有些離譜而已,尋常大夫都可治。 當然,能不能治好不好說,章夫人會不會讓他治更是難說,但這都不在秦流西的考慮之內。 剩余的那些事,諸如章華和文家的關系會如何走向,更不在她的理事范圍當中,她說只為了章哲,那章哲一走,她就什么都不管,拿著章夫人給的香火錢就離開,也沒把顏岐山他們帶走,反正事兒完了,他們自會走陸路回去。 文甫林看著她消失,看向顏岐山,嘆了一口氣:“這少觀主行事,倒是頗有原則。” 顏岐山卻是說了一句:“那是沒踩到她的底線吧。” “你倒是了解她。” “好歹比你先認識。”顏岐山得意地道:“回頭你得好好謝我。” “謝你?我都闔家不寧了,我想捶你!”文甫林有些頭疼地看著章家宅院。 顏岐山正了臉色,道:“你可要想好了,我看章洪慶不太會想少了你這個姻親。” 身在高位的人,多有自己的大局觀,文家一門讀書人,文甫林自己也是桃李滿天下,這樣的姻親,誰都不會想棄。 再有一點,他們會想既然人都不在了,不如把事情最大利益化。 這就是身在官場的世家子。 “這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文甫林黑了臉,道:“事情已經發展如斯,豈會如從前那般,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章家可以,我卻不行,錦書也不行。” 顏岐山嘆氣:“還得看錦丫頭是個什么想法。唉,對不住了,連累你闔家不安,確實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多管閑事,興許這事就能藏一輩子了。” “既然有愧,就別惦記我的老班章茶了。”文甫林冷笑。 顏岐山話音一轉,道:“但豺狼終會露出真面目的。就像章華,就算少觀主不來,都會有別的天師發現不對,畢竟毒瘡上長臉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這也是誤打誤撞,才讓你們文家及時止損,你該給的還得給。”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