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59節
算了,他不和小女人一般見識! 王昱千回過神,道:“這鋪子還有掌柜的嗎?他還簪花,這是什么喜好!” 魏邪很快去而復返,兩只手指捻著一條老鼠尾輕輕甩著,把老鼠甩得暈頭轉向,吱吱地叫,那叫一個鼠生黯淡。 “要這玩意作甚?”魏邪走到秦流西跟前,看向權璟,目露嫌棄:“這具皮包骨頭得的什么???喲,中毒了吧?!?/br> 權璟眨了眨眼,嘶啞著聲,問:“不知這位掌柜如何稱呼?” 魏邪手上的折扇唰地展開,搖了搖,指著扇上的題字:“本君姓魏,敬稱一聲魏君就行?!?/br> “魏掌柜。”權璟笑著拱手。 魏邪:“別笑了,面無二兩rou,笑得又僵又難看?!?/br> 權璟笑容僵在嘴角。 他的小廝權安有些忿忿地站在身后,這個鋪子,從上到下,個個嘴巴都比他家公子爺中的毒還毒。 秦流西在他們聊的時候手上動作不停,直接把一滴毒血灌到老鼠的嘴里,然后扔在一邊,以水凈手。 老鼠剛想躥離,逃了沒幾步,鼠身一僵,四肢一蹬,倒在地上不怎么動了。 人類果然兇殘,鼠生藥丸! 秦流西看了,才對權璟道:“你這中的毒,都成毒人了,要是使得好,自身就是一個大殺器?!?/br> 權璟看向那動也不動的老鼠,露出一個苦笑,這夸贊可以不要嗎。 “怎么中的毒?可知來源?”秦流西雙指搭上他的手腕摸脈,一摸,眉頭又皺了起來,這脈象跳得也太慢了,不細細地探,幾乎都探不出來。 她換了扶脈手法,一手掐訣,用了太素脈法,雙眼微微闔著,道:“父死母癲狂,至親血脈兄弟姐妹五人,三男二女,長兄二十一戰死,二兄十八戰死……” 秦流西說到這里微頓,睜開眼,看權璟目露震驚,繼續說道:“你十歲稚齡就命懸一線,十五上戰場,十六再次險喪命,二十……你這傷,是對戰突厥時受的?” 權璟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識地摸向左邊胸口上方的傷口:“你都打聽過?” 秦流西輕笑:“素不相識,我打聽你作甚?太素脈法,可知人的貴賤吉兇禍福,我不過是用這種相術去相你的命運罷了。不過看來,你貴則貴矣,卻是多災多難,就連家人也……” 她默了一瞬,這就是武將多半會發生的命運,征戰沙場,命已經丟了一半,剩下一半,看天意。 權家在西北成一霸不假,卻也是用許多權家人的白骨堆積起來的。 權璟沒想到她所知竟是由相術探得,道:“你說得不錯,我這毒就是當時受了箭傷,而那箭頭抹了劇毒,哪怕當場用了解毒丸,也抵不過此毒霸道,這一年多來,所看名醫無數,連江湖人稱毒娘子也無法解毒,只能壓制緩解,宛白姑娘就是毒娘子的徒弟,是我權家重金請來為我保命的……咳咳?!?/br> “命雖暫時保住,也不過是茍延殘喘。你這毒已經蔓延全身,連周身血液都成毒血,更不說它侵蝕你的五臟六腑,想必壓不住的時候,五臟六腑皆在撕裂焚燒,全身骨痛如萬蟻噬咬吧?!?/br> “你知道這是何毒?” 秦流西搖頭:“不知。但我嗅到血中有一物,名為赤焰蟻,另有見血封喉的樹汁。赤焰蟻長于沙漠,突厥往西有個黑沙漠,就有這種毒性極強的螞蟻,再輔以見血封喉這樣的劇毒,你還能活著,想必你當時吃下的解毒丹,也是極好的,不然你早就在排隊投胎的路上了?!?/br> “那是可解百毒的百毒丹,可對這毒卻是無用?!睓喹Z淡聲道:“百毒丹只沒讓我當場毒發身亡,但這名為霜火蝕骨的毒,卻是一點點的侵蝕我的身體,如你所說的那般茍延殘喘?!?/br> 王昱千哆嗦了一下,道:“表妹,你看鶴琦這毒,能解嗎?” 眾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撥弄了一下那個瓷碗,聲線涼?。骸按硕緹o解?!?/br> 第665章 無解不等于無救 此毒無解。 短短四個字,如一聲驚雷,轟在了權璟等人腦門上,嗡嗡的響。 權璟身子一晃,臉色更白得像個死人,心沉到了谷底,垂著眸子,自嘲一笑:“我就知道,這一年多的命都是偷來的。” “公子爺?!睓喟惭蹨I都流下來了,道:“還會有辦法的,我們還能請別的神醫?!?/br> 呸,什么生機,就是哄人的,他就知道那老道信不過。 還有這個什么少觀主,架子是擺得足了,還不是解不了這毒,可憐了公子爺一路顛簸前來求醫,白瞎了。 王昱千也是有些懵,道:“解不了嗎?你也沒有辦法?” 秦流西看向權璟,反問一句:“按理說,你們也不過是從他人嘴里打聽到有我這么一個人存在,不顧這路途遙遠也前來,是誰給你們我能解毒救你的自信?” 權璟抬頭,道:“實不相瞞,我中毒以來,求醫問藥,但凡有名的神醫都請過了,江湖上的毒娘子也重金請過,亦不能解,便是現在,仍在尋訪能解毒的神醫。除此外,求神拜佛也做過?!?/br> 他也是沒有辦法,家中嫡系長房,就剩他一個男兒,能保自然要保著,畢竟能活著誰想去死,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守邊將門之子。 他若死,長房就斷根了。 “不遠千里也要來,乃是我們那邊的崇清觀的觀主九眉道長給我指的明路,他言明往南邊來,便有我的一線生機,而王家的姑婆婆便來了信告知你的存在,所以……”權璟自嘲:“倒是我過于強求,打擾了?!?/br> 他站起來,向秦流西行了一禮,轉身欲走。 秦流西在他身后說:“那位道長倒有點功德在身,為你探得這一線生機,算你命不該絕。” 權璟怔住,轉過身來。 “你身上這毒,解不了,但解不了,不代表救不了。” 權璟的心蹦蹦地跳起來,重新坐下:“你的意思是說?” 王昱千已經忍不住了,道:“表妹,算是我求你了,說話能不能一下子說全?你這樣,直接就能把我們送走,嚇的?!?/br> 秦流西白他一眼。 魏邪在一旁搖著扇子道:“真是枉為讀書人,她說解不了,那就只有一點,再加點毒,以毒攻毒唄,這都想不出來?!?/br> 以毒攻毒? “沒錯,就是以毒攻毒。”秦流西說道:“萬物相生相克,此毒生成,自有能壓制它的毒物或藥材存在。而眼下你能活著,又何嘗不是以藥物壓制著,只是不夠它霸道,壓制不住,所以你才身體逐漸虛弱,體型消瘦。” “如今你這毒,已經全身蔓延,你的五臟六腑皆受其毒,受其害,功能漸衰,一旦它們的功能全失,你就是什么神丹妙藥都救不回了。所以你如今消瘦衰弱像個人形骷髏都是輕的,五臟六腑衰竭,你別說坐在這里,便是與我說話都無力,甚至睜不開眼。” 五臟六腑衰竭,代表著生機已失。 “這毒目前無解,就只能用比它更霸道的毒藥來壓制甚至取代,但此法亦有一種危險在,就是你可能會扛不過去,畢竟那是更可怖的毒物,而你身體孱弱,我怕你經受不住這種痛苦?!鼻亓魑骺粗鴻喹Z道:“所以這種救命法子,亦是九死一生,扛得過,你生??覆贿^,死。” 權安的臉色大變:“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對啊,你不是道醫么,就剛才你對宛白用的那些術數,能解他的毒嗎?”王昱千也是白了臉。 光聽著這法子,就跟豪賭一樣,而且賭的是命。 秦流西氣笑了:“我是道醫,亦會玄門五術,驅邪捉鬼我都行,但是我不是神仙,不可能吹口氣就能讓他活蹦亂跳的?!?/br> 王昱千臉上一熱,訕訕的不敢說話。 權璟抿了抿唇,看向秦流西,問:“九死一生,這難道才是九眉道長所說真正的一線生機?” 秦流西挑眉道:“你也可以這么想,不過能不能謀來,還得看天意?!?/br> 權璟眸光微閃,道:“少觀主剛才說的太素脈法,可知吉兇禍福,不知我的命相如何?”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br> 眾人:“……” 能不能別說這么玄妙,大氣點,說個明明白白的。 “我明白了?!睓喹Z失笑,道:“總的來說,還是一個賭,就賭那一線生機?!?/br> “你明白就好?!?/br> 一旁看著二人打機鋒的王昱千:我不明白,你們半遮半掩的話讓我覺得我很蠢! 權璟看向那個裝著毒血的瓷碗,道:“那不知,少觀主是打算以什么毒來攻毒?實不相瞞,這毒發作時,如萬蟻蝕骨,如火焚燒,過后卻渾身冰寒入骨,冷熱交替一如冰火二重天。我權家遣人深入突厥,死了無數死士,才探得此毒名為霜火蝕骨,由他們當地一個名為阿圖普的祭司研制出來的劇毒。” “沒有解藥?” 權璟搖頭:“若有,也不會前來少觀主此處求醫,我方死士探來的消息所知,對方只用俘虜和奴隸做試毒人,且多半都是我大灃百姓?!?/br> 他說到這,眼神冰冷,又有一絲無力感,道:“我害怕的是,此毒若是大量用在戰場上,卻又無解,得死多少士兵?!?/br> “你想多了,傳說中的黑沙漠詭秘莫測,入內如入幽暗鬼城,而赤焰蟻的蹤跡更是難尋,便是追尋到它的巢xue,要捕捉赤焰蟻,也得費人力物力,因為它本身就帶著劇毒,被蟄咬一口,人體立即身帶火毒,如被火焚燒。所以要想制出你身上此毒,它必不可少。” 秦流西輕輕地用指尖彈了一下瓷碗,道:“另外,那阿圖普喜好研制毒物,這樣的毒祭司多半都有傲心,便是毒,爛大街了容易解也不值錢,越是難解,或無解,對他們來說,就越是自得,也越是珍貴,因為無人可比。物以稀為貴,適用于萬物?!?/br> 權璟聽了,松了一口氣,也對,自己中毒也有些時日,也不見其它人中了此毒,可見那該死的突厥蠻人并沒有多得此毒,否則,西北軍危矣。 “那還有什么毒是比鶴琦身上的更霸道?”王昱千著急地問。 秦流西搖頭:“我不知?!?/br> 眾人:“?” 第666章 左右不過一個死字 都說跟秦流西求醫,別端著,得拿出態度,但沒有告訴他們,要做好跌宕起伏的心理準備。 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權璟一行人的心情就從高墜落,又從低起飛,然后又再跌到底部,別問是何感覺,問就是一驚一乍,刺激之余還心慌。 瞧瞧她說的都是什么話,說毒無解但能救,賭個以毒攻毒就是,但用什么毒,不知道。 這不是溜著他們玩嗎? 秦流西表示是真無辜,對眾人郁悶的表情那更是半點不感到心虛,道:“我是大夫,也不是專門玩毒的,這樣的毒我也是第一次見。而要以毒攻毒,不是任何比它更霸道的毒都可以的,得找能相克的,要是隨便灌一樣,壓不住不說,你還得中一次別的毒。” “那要怎么找?” “萬物有相克,有赤焰蟻出現,自然也有它的克星,找到這東西,再輔以其余的毒物研制解毒。當然了,如果運氣好,能找到無毒的克星,說不準還能研出來解藥,不過這幾率應該很低,畢竟那阿圖普都還沒研制出來解藥呢。”秦流西說道:“這赤焰蟻我也只從野史雜記見過,有什么克星,還得翻查,所以不知,不是最正常么?!?/br> 權璟幾人的心微沉。 王昱千憂心郁郁地道:“那得等多久,鶴琦這身體,能等得來嗎?” “等不來也得等。”秦流西看著權璟,道:“哪怕現在有一種極毒在眼前,也不能說飲就飲了。你的身體是什么情況你自己最清楚,千瘡百孔也不為過,全靠你不想死的心硬撐著,但你不想死,也不代表就能控制住它日漸衰弱破敗,因為你的血都已經沾了毒,不說你的五臟六腑生機在流失?!?/br> “你這樣的身體,很難支撐你再承受另一種更霸道的毒,所以你得蘊養,把它養得更強韌一些,才可以扛得過真正的毒。” “這還能養嗎?” 秦流西道:“你在道室坐了幾個時辰,感覺如何?” 權璟一愣,露出舒心的笑容來,回道:“極好。不知里面可有什么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