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57節
各司其職。 褪去身上衣物在榻上躺著,只余一條半截里褲,使得杜冕身上那猙獰可怖的傷口全部暴露出來,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么重的傷還能活著,得有多大的毅力和求生欲。 秦流西的指尖捏著銀針,取了xue,飛快地扎下,不過頃刻,杜冕身上的幾處要xue就已經扎下了針。 又讓滕昭在一旁點了一支心香。 那支香,也不知用什么做的,和一般香料不同,聞起來凝神靜心,安寧無憂。 杜冕感覺身上有暖流徜徉,自受傷后,從未有過的舒坦。 “你們是在水邊生活吧,你身上的寒氣有些重,更不利傷口愈合。”秦流西看著杜冕,道:“我給你行針,有助淤堵的氣機通脈,寒氣可以拔除一些,但要徹底驅寒,今日以后還得再行幾次針。” “有勞你了。”杜冕有些昏昏欲睡。 瓦松激動得不行,這少觀主太神了,這都能探出來。 留針一刻鐘,秦流西起了針,看向滕昭:“把睡圣散給他喝了。” 滕昭點頭,從藥箱里拿出一個藥瓶,取了杯倒了一點進去,再以水化了,送到杜冕嘴邊。 “這是?” “好東西,喝了吧。” 杜冕就著他的手把那水喝了下去,又苦又澀,神特么好東西。 咚。 他眼一閉,睡死在床上。 瓦松一驚:“少觀主,這……” “沒事,昏睡過去好干活。”秦流西臉上神色不改:“他會感激我的。” 她走到一邊,仔細凈手,滕昭則把刀具等物放進大瓷盤里用烈酒泡過消毒,再一一以棉布拭干放好,金瘡藥,也早已拿出來了。 秦流西把三角布巾蒙在半臉,首先處理的是那位于腹部的大傷,此處傷口翻卷,皮rou潰爛,因為用藥使得那口子更為猙獰,膿血觸目驚心。 她取了一把鋒利的小刀,輕輕的劃破那已經牽連一塊的傷口。 噗嗤。 膿血被劃破,有幾滴濺到了她圍著口鼻的布巾上暈開,有兩滴卻是落在她的額頭上。 瓦松下意識地看向昏睡的主子,他就跟死了一樣,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趕緊看向胸口處,看主子胸膛微微上下起伏,才松了一口氣。 還是活的。 瓦松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再看向秦流西的動作,劃破傷口,刀剔腐rou,一時用刀刮不了的,用剪子剪,鉤子鉤開傷口,一點點的清理腐rou,一路往傷口下方,像是挖了一個血洞。 瓦松渾身直哆嗦。 主子確實是要感激她的,要是這么看著,別說感受疼痛了,光是看這畫面,得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 秦流西心無旁鶩,專注手上的動作,也沒說話,只除了讓遞干凈棉布和藥物。 這剔除腐rou也不是隨意而為,要是傷口深了,還得注意避開血管,不然這割斷了弄個大出血就完犢子了,所以不能疏忽。 膿血被一點點的清理,已經潰爛的腐rou被刮除,落在一個小瓷碗里,滲了血的棉布一條又一條的扔在水盆里。 清除,沖洗,上藥,縫傷口,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紊。 待一道傷口處理完畢,秦流西額上的汗已經滲出了一層,滕昭負責用干凈的棉布給她拭汗。 瓦松在一旁充當下手,看師徒倆配合默契,再看啥事不知裝死人的主子,心中輕嘆。 還是您最自在! 杜冕身上的傷口不少,細數一下要重新剖開處理的,就有六道,最嚴重的是左關寸那邊,也是處理得最久的,因為手筋斷了。 而這一處的縫合,也遠比其它的更精細謹慎。 瓦松很想開口問,手筋斷了還能縫上,此后還能好起來? 滕昭卻是看過來,舉起食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 瓦松閉上嘴,不敢打擾。 長時間的處理傷口,還加縫針,極費精氣神,使得秦流西的臉色蒼白,唯有捏著針的手,不動如山。 滕昭抿著嘴,眼里全是崇拜。 瓦松亦然,眼神里全是敬重和震撼。 高山仰止。 這不求少觀主當得起。 秦流西把最后一道傷口處理完畢,直起腰身,腳步微微趔趄,被滕昭扶著了。 “沒事,收尾包扎吧。”秦流西沖他勾了勾唇。 滕昭按著她的吩咐清理血污,再上最后一道藥,用紗布包扎起來。 秦流西則親自在左關寸那處刀傷上了生筋接骨的藥,用兩片薄夾板固定起來后,重新取了針,扎了幾處xue位,使血氣流通。 “好了。”她站直身子,看向因為失血過多而面無人色的杜冕,吁出一口長氣。 這活兒費精力精氣神,得要對方捐半個藥王殿才行。 第662章 生機所在之處 杜冕從未睡過這么沉,睜開眼時,已是午后了,刺目的陽光從窗子投射下來,使他瞇了瞇眼。 他在哪,不是治傷嗎,人呢? “爺,您醒了。”瓦松歡喜的聲音傳進耳膜。 杜冕看過去,剛要起身,卻是嘶的一聲倒抽幾口涼氣,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摸。 “您別動。”瓦松一個箭步沖過去,道:“少觀主說了,那什么睡圣散的藥效過了,您就會恢復痛感,得靜養著。” 杜冕疼得呲牙,又看左手,一點力都沒有,還用板子纏住了,不禁有些愣神:“這是已經完事了?” “自然是完了。”秦流西從外而進,走過去,對瓦松道:“去把那rou湯端過來讓他補補元氣。” “哎。” “少觀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杜冕沙啞著聲說,除了身上極痛,他完全想不起之前經歷了什么。 秦流西淺淺地笑:“讓你知道,你怕是會接連痛暈過去,還是別醒著為好,所以給你用上了睡圣散,可以讓你暫時昏睡失痛感,方便動刀。如今你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接下來的日子,依方吃藥,安心靜養,身上的傷慢慢就會恢復。不過你的左手,完全恢復會慢些。” 杜冕驚訝:“我這手的手筋斷了,還能恢復?” “嗯,我幫你縫接上了,但因為是斷筋,要完全像從前一樣,還得看你自身恢復能力,但總不會比你身上這些傷好得快就是。” 杜冕震驚不已,他已經做好了這左手廢了的準備,但秦流西卻說,還能恢復如常? 他呆呆的看著纏著板子的手,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少觀主當真舉世神醫,能遇到你,是杜某的大幸。”杜冕看著秦流西道:“我這命是你救回來的,你于我來說,有如再生父母。所謂大恩不言謝,此后但凡有吩咐,冕莫敢不從。” 秦流西忙道:“大恩得言謝,我可不敢當你父母,我行醫治病,費神費力,你把這診費結清了就行。” 當父母,豈不是給他個借口啃老! “啊?”杜冕有點犯懵。 秦流西蹙眉:“莫非你想賴賬?” “自然不是。”杜冕連忙解釋,道:“診金自然是要給的,但恩情也得記,你放心。” “嗯,我們清平觀的殿宇還是少了點,你就捐半個藥王殿的香油錢吧。”秦流西立即說。 “半個?為何是半個,一個殿宇而已,我漕幫還捐得起,我捐一個,還能在里面點些長明燈吧?”一個殿宇也不費幾個錢,得蓋得宏偉些才好,也才顯得大氣。 秦流西眉開眼笑:“福生無量天尊,自然是可以的。” 如此上道的信眾,多多益善。 瓦松端著湯水進來,秦流西看了一眼,又道:“要想盡快恢復,平日多喝點瘦rou燉出來的湯水,吃點魚蝦雞蛋,有助于傷口愈合。另外之前給的藥也得繼續吃,可以固本培元正氣,經方的藥要按時飲用,都是調理你五臟六腑的虛弱。陰陽調和,自然氣血順,五臟六腑安。另有一點,莫要過多傷神,安心精養。” 杜冕連連點頭:“待行動如常,杜某必去道觀親自點燈上香還愿。” 秦流西自然歡迎,又提點了幾句,約定明日再來施針,這才告辭離開。 杜冕被服侍著喝了湯水,才問瓦松這動刀的過程。 瓦松哆嗦了下,道:“爺,您還是別打聽為好。” “讓你說就說。”杜冕沉聲道:“我身上都挨了幾十刀,還能聽不得這個?” 瓦松看他堅持,便道:“爺,少觀主小小年紀,真乃神醫也。您昏睡著不知,她動手那叫一個干脆利落,沒有半點遲疑,就跟割豬rou似的,把爛的都挖出來了,割開了,又跟縫衣裳一樣把這么長的口子給用針線縫起來了……” 杜冕:“!” 還是別聽了吧,體弱心慌,有點糟不住。 …… 非常道。 權璟一行過來時,依然撲了個空,秦流西已經接了個外診,去給人看診去了,所以還是得等。 但和干等不同,陳皮看那權璟孱弱的樣子,把他安置到道室去靜坐了,至此,已經在這里逗留了三個時辰。 權璟倒樂得自在,可隨行的宛白在第三次表達等待的不滿時,終于被忍無可忍的陳皮給趕了出去。 愛等不等,在這擺款兒給誰看呢? 宛白氣得蹲在門口,她就不走,就要看看那人長什么樣。 王昱千對權璟說道:“這個宛白氣性太辣,我勸你還是把她送回宅子等著,別讓她和我那表妹對上,否則,她很有可能會壞了你的事。” 權璟睜開眼,看著他道:“你也不過是見過你表妹一次,竟對她如此忌憚?” “也不是忌憚,是她的氣性比宛白還要大,要是得罪了她,就算她能治,偏不給你治,這又何苦來?”王昱千說道:“你千里迢迢來求醫,白跑一趟未免不美。還有這個宛白,氣性大就算了,我看她對你,怕是有別的心思,看她擅自做主的樣子,不知情的,都以為是你的紅顏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