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44節
秦明彥回到家中,就聽到里面傳來咳嗽聲,連忙快步走了進去。 “祖父,怎又咳起來了?”他進了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沒事。”秦元山抬頭看向他:“怎么回來得這么早……你這是和人打架了?” 秦明彥僵了一下,說道:“就一點小摩擦,沒啥事。” “真的?別是哪里有暗傷吧?”秦元山有些著急,這一急,就更咳得厲害了。 秦明彥連忙幫他順著后背,道:“您別急,孫兒真沒事,就是一點摩擦,還叫人路見不平給幫解圍了。” “哦?是什么人?” “程咬金。” 秦元山:“?” 這孩子別是被打傻了吧? 以隱身符隱了自己氣息的秦流西聽到這話,險些破功,這傻孩子是不是傻? 第638章 不打算相認 秦流西算是第一次見秦元山這個祖父,這一看,就搖搖頭。 抄家流放,對秦家的打擊極大,對這個好不容易熬到三品大員的老人打擊更大,雙目無神,官祿宮晦暗無光,這是與官場無緣了啊。 再看他的氣息,面色微微泛青,說話時,肺傳啰音,怕是肺水積滯不暢。 秦元山的精氣神并不算好,可比起死在流放路上,他又要幸運得多,起碼安穩地走到這里了。 “祖父,長姐她為何要到道觀修行呢?”秦明彥坐下來開口問。 秦元山一愣:“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了?” “我就是好奇。” 秦元山道:“你長姐小時候身子骨不行,時常生病,是與秦家沖煞所致,而在她五歲那年,她如今的師父出現在我們秦家,言明她命格奇詭,若不離家,恐會早夭,故而早早就把她記在你母親名下,以你母親的清貴給她壓一壓。而那道長告知我,我們秦家十年后會有一劫,只有你長姐入道,才會解我們家命劫,否則秦家必然覆滅。出于私心,祖父才把她送回老宅,跟那赤元道長入了道。” 他說著嘆了一口氣:“那老道倒沒說假,我們秦家果真遭了大劫,幸而流放的只有十二歲以上的男丁,家中女眷還能歸老家,否則,女眷們跟著流放,又是何等光景?” 他們作為男子尚且受不住這流放路的艱辛,女眷又如何受得,更不說,那流放路上的女子,稍微有姿色的,都會遭解差調戲,他們都看在眼里,無不慶幸。 秦明彥聽了這緣故,道:“可是她那會兒才五歲,就已離家,未免太殘忍了點。” “是殘忍,但出身世家,這就是命,我知這對她不公平,可我是秦家家主,我要慮的是整個家族,彥兒,領導者,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秦元山眸子有幾分渾濁,看向虛空,道:“祖父有,這盛京的許多家主都會有,我對她有愧,卻不后悔當時的決定。” 秦明彥張了張嘴,萬一這只是那道長說假的呢,豈不是害了長姐? 可看到祖父這張蒼老的臉,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秦流西冷淡地看著眼前這老人,轉身走了出去,躍上了房頂坐下,托腮看著鱗次櫛比的屋頂。 為家主者,當顧全大局,考慮的不是一個孫子,一個孫女的前程,而是整個家族。 如果老頭當初說的是要把秦明彥帶走,他也會如此大義么? 秦流西露出一個譏笑。 斜陽逐漸西斜。 秦家外出賺銀子的男人紛紛回巢,她看到了她那個渣爹,兩個叔叔,一個堂兄,無一例外,幾人都帶了絲滄桑,穿著布衣,但精氣神比起秦元山,卻是要好上許多。 秦流西看著斷了一臂的秦伯卿和幾人說著今日發生的事,還拿了點賞銀出來。 看來公伯乘真的按著她的吩咐關照幾人,使他們的日子遠比不少流人要強上太多。 秦流西看著這幾個大老爺們,雖然面上均是帶著疲憊和低沉,卻沒有一蹶不振,倒似真正適應了一樣,便離開了。 她沒打算和幾人相認。 走出了秦家,她遠遠看到一輛馬車停在秦家的不遠處,馬車邊上,有一個管事在那守著。 秦流西眉梢輕佻。 她上了馬車。 “是小西嗎?” 馬車內,那端坐著的中年男人心神一動,似有所感地看向某個方向,并把一碟云糕移了過去? “可不就是我?”秦流西撤去了隱身符,大變活人,現出真身來,看著對面那人咧嘴一笑:“大兄弟,好久不見了。” 公伯乘額角一跳,瞪她一眼:“莫調皮,我都能當你爹的年紀了。” “當我爹太慘了,在那生火呢!”秦流西指了指秦家的方向,又說:“你怎么在此,我以為你早就去西域了。” “還沒啟程。”公伯乘道:“要不是你給那兩個小乞兒平安符,我還不知你來了。” “有點事來了這邊辦,順便看看那幾個人。”秦流西捻了一塊云糕放在嘴里咬著,那香甜入口即化的口感,讓她滿足得像一只饜足的貓兒瞇起了眼。 公伯乘搖搖頭,又把幾碟精致的點心移了過去。 “人都見過了?”他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問。 秦流西咽下糕點,又接過他遞上來的溫茶一飲而盡,道:“沒見,沒必要見。” 公伯乘聽了,問:“那在這停留幾日?” “一會就走。”秦流西又摸了一塊糕點,道:“我可不像大兄弟你清閑富貴,可要緊著回去掙香油錢呢。沒辦法,我如今是少觀主了,擔子重得很。” 公伯乘看著她默默伸出來的手,拍開了:“沒錢。” 見一面薅點銀子就走,哪有這樣的好事? 秦流西幽幽的,道:“大兄弟,茍富貴勿相忘啊,想當年我給你解劇毒又給你以太素脈扶脈斷福禍吉兇,所廢何止千金?現在我找你要幾個零花錢都不行?” 公伯乘冷笑:“公會錢莊,你的印信一次都沒用過,我是拿刀架著你脖子不讓你去取?” 秦流西嘿嘿笑:“無功不受祿。” 她說著,執起他的手,仔細探脈,半晌道:“心火有點盛,肝陽上亢,眼下青黑,脾胃虛寒,你近日是睡不好?” 公伯乘點頭。 秦流西取出荷包里的針包,打開,道:“躺下,我給你扎幾針。” 公伯乘順從地躺在寬敞的馬車里,任由她施針,還聽到那久違的祝由經,唇角揚了起來,眼睛漸漸閉上。 等他一覺醒來,秦流西早已不見蹤影,只有管事伺候在旁,不由嘆了一口氣,那孩子,是留不住的。 “爺,大小姐還留下了經方和養榮丸。”管事笑瞇瞇地道。 公伯乘點頭,道:“快入夏了,讓繡莊的多做幾套衣裳送去,我看她長高了點。” “您放心,老奴記下了。” 公伯乘又道:“那秦家不必太仔細照看了,京中那邊好像有了動靜要查那祭祀,看來他們不會在這西北待上個幾年。” 管事輕嘆:“他們運道也太好了。” 公伯乘垂眸,哼了一聲:“他們最大的福運莫過于生了小西。” 管事不敢接話,生怕這位爺酸得連這邊的陳醋都不如。 而秦明彥,第二天看著自己枕邊憑空出現的一張治咳喘的經方,尖叫出聲,這是,家里有鬼嗎? 第639章 老狗不得好死 滕昭敏銳地覺得秦流西這次出去回來情緒不太高,以至于他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雖然很想問。 秦流西注意到他的小眼神再一次瞟過來了就道:“有什么話想問就問,這么憋著不怕憋死啊?” “您這次出去打怪不順?” 秦流西:“!” 打怪,這孩子什么時候學會這個詞了? 秦流西道:“也不能算不順,還有了點意外收獲。” 滕昭來了興致,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之前呂家的那個事,那個邪道我和他交手兩次,這次我還找到了他的老巢,但是去遲一步。不過已然確認那人的術數,與我們同出一脈。” 滕昭小臉一凝,抿著唇,清平觀如今沒有弟子在外行走,這同出一脈,怕是師祖那一輩,或者再往上的。 “那家伙的師父,道號赤真子,按輩分說,你該叫師叔祖,那是清平觀的叛徒。”秦流西聲音清冷。 滕昭滿臉肅穆,他大概是要聽到清平觀的恩怨了。 秦流西沒讓他失望,很快就把清平觀的舊事給簡潔地跟他說了一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要分道揚鑣也沒什么,他一心追求長生大道也是沒錯,他錯在違反門中道規,以清平觀弟子的身份行那邪惡陰損之事,與清平觀的宗旨門規背道而馳,這是不能忍的。” “千年前,清平觀為清平宗,以守蒼生衛大道為宗旨,別說以邪修為伍,修煉邪惡禁術,那是必被廢修為逐出師門,嚴重的會直接處死。” “千年來,歷經滄海桑田,清平宗逐漸凋零,從一個大宗變成道觀,五十年前玄門備受打壓,觀中弟子紛紛出走還俗,而三十年前,就出了赤真子這么個狗東西,非但以陰損術法追求所謂大道長生,殘害無辜百姓,他還卷走觀中好幾樣珍貴的文獻和寶器。” 滕昭聽到了磨牙聲,抬頭看了她一眼,感覺這才是不能忍他的重點,因為他從中聽到了被掏了老巢的強烈恨意! “你師祖自是不能容,拼盡修為也要將他滅殺,都以為他死絕了,但沒想到,這狗東西是真能茍,也不知用了什么術法瞞天過海,得以茍且偷生卷土重來。” 秦流西吸了一口氣:“事兒就是這樣,不說恨不能三啖其rou,就……” “赤真子老狗不得好死!”滕昭罵了一句。 秦流西:“?” 我有教你這么罵人嗎? 滕昭漲紅著臉,道:“村子里的老太太都這么罵的。” 秦流西:“咱們,盡量別學些奇奇怪怪的罵人白話,要講文雅!” “嗯,以德服人!” 秦流西:算了,你高興就好! 赤真子師徒的事被她暫且放到一邊,從而考究起他的功課來,而這次回漓城,她也是奔著游學實踐的方式教徒,慢悠悠的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