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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05節

    秦流西讓滕昭收好藥箱,約定了何時來換藥,便和藺青瑛離開了孫家。

    “少觀主,你剛才所言,是不是孫夫人她母親將不久于人世?”藺青瑛大膽問。

    秦流西點頭:“快了。”

    藺青瑛嘆了一口氣,道:“子欲養而親不待最是傷感,希望孫夫人她還趕得及。”

    第577章 赤元道長養了個祖宗

    回到九玄拍賣館,秦流西就看到了已等候她多時的,屬于東陽侯的軍師繆經員。

    對方年紀不過四十左右,容長臉,蓄著美須,一派溫文的儒士打扮,一雙眼睛在不經意抬眸時透著精明和智慧。

    秦流西不過打量了一下他的面相,就覺得東陽侯看人還是不錯的,難怪能鎮守東海多年,身邊有聰明人幫著出謀劃策,遠比自己單打獨斗要強得多。

    繆軍師看到秦流西時便已起身走來,并沒有因為她足以可做自己的孫女而看輕她,而是鄭重地向她行了一禮。

    “繆軍師不必行此大禮。”秦流西稍微避開了些,虛抬了抬手。

    繆軍師直起身子,說道:“少觀主當得此禮,你于我東翁家有大恩。”

    “不過是一個善緣,談不上有恩,老將軍給夠了診金,這因果也就了結了。”秦流西示意他坐下。

    繆軍師苦笑,道:“接到小將軍的信時,在下本該立即前來請見,卻是無顏前來見少觀主。”

    “蒙家不肯松口?”秦流西直接點破。

    繆軍師眼中閃過一絲冷嘲,道:“蒙家有些貪了。”

    秦流西卻是在意料之中,說道:“緣慳一面,錯過即錯過,那蛟珠落不到岳家人手中,差的就是一點機緣,軍師不必懊惱,要不來就要不來吧。至于蒙家貪,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們拿著底牌,對有所求的人,自然敢獅子開大口。”

    “少觀主愿意舍了這蛟珠?”繆軍師看她說得輕松,不禁有些意外。

    秦流西輕笑:“那蛟珠,我志在必得。”

    繆軍師看她說得自信,眸光輕閃,道:“想來少觀主已有應對的法子。”

    “左不過是利益交換。”秦流西淡淡地道。

    繆軍師看她并不細說,道:“少觀主或許可以再等等,我看藺相,該是有法子。”

    “哦?”

    繆軍師看著她,也說了一句:“利益交換。”

    秦流西倒有些好奇了。

    “岳家食言,不知這蛟珠的等價是多少,我們該給些什么?”繆軍師又問。

    秦流西有些意興闌珊,道:“隨意吧。”

    繆軍師眉頭皺起,他最怕這樣的談判,沒有一個定量,而秦流西的身份和本事,也注定了岳家不可能輕視和真的‘隨意’。

    秦流西說道:“既然你們拿不到這蛟珠,軍師也不必在盛京逗留,離京去漓城接上小將軍回去復命吧。”

    繆軍師見狀心頭一突,這孩子是不是有點不痛快了,怪他們食言,所以要把他們趕走?

    又是日常罵蒙家的一天:都怪這該死的蒙家,這般貪心。

    “少觀主,我家小將軍就能回去了?”

    秦流西看了過去:“他都能走了,不回去作甚,要在漓城定居安家么?回你們那邊去養著也是一樣的。”

    繆軍師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他和秦流西說了幾句,確定秦流西真的不要他們跟蒙家扯皮要那蛟珠,便痛快地說即日就去漓城,并結算這診金。

    至于怎么結算,他還得和小將軍商量過了再作打算。

    繆軍師一走,封俢就走了進來,雙手抱臂倚在門框上,幸災樂禍地說:“就說跟蒙家講君子之道是拿不來那蛟珠的吧?怎么,咱們去盤它?”

    “閉嘴吧!”秦流西白他一眼,道:“好歹是九玄拍賣館和長生殿的東家,別總想著打家劫舍的,匪里匪氣的,像什么話?”

    封俢嗤了一聲:“就你裝得一臉正人君子以德服人的樣兒,背地里其實不知暗算了多少人。”

    泰成真人:缺德的德樣么?

    “你別管,反正我要我就拿得光明正大,尤其這是要入藥的,我可不能讓它沾著啥因果入藥也不順。”

    封俢忍了忍,道:“容我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真拿起了這材料,炮制出了這筑基丹,老道沒有這修為,吃了也是白搭,依然不能筑基……”

    他的聲音在秦流西的死亡蔑視下越來越低,直至消弭。

    “再說唄。”秦流西聲音陰測測的。

    “我不敢。”就你剛才的眼神,我害怕極了。

    秦流西哼了一聲,道:“讓黃仙它們幫忙看看剩余的幾味藥材可成熟或找來,重謝。”

    她說完就走出門要回自己的屋里。

    封俢在她身后說了一句:“小西,如果老道真的修不到圓滿而順利筑基,你待如何?”

    秦流西腳步一頓,沉默了一會,道:“能如何,死了就去下頭考公吧,在下面當個鬼差啥的,等老子死了他再投胎。”

    封俢:“……”

    他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嘆了一口氣,也不知該說她癡還是該說老道倒霉了,攤著這么個徒兒,連以后投胎都得排她后面。

    赤元道長這哪里是養了個徒兒,分明是養了個祖宗啊。

    ……

    如今的安誠侯蒙平桂是蒙貴妃的親爹,他們家族倒也不是山野出身,他爹當年是個末流小官,而他自己也有點運道,圣人在潛邸時,他也混成了圣人的親衛,圣人登基后就封了個六品將士,多年來鉆營才升到四品,而真正發達之時,是在四年前他送了個女兒入宮得寵開始,一躍成新貴。

    然而,蒙家雖是朝中新貴,也得圣寵,但卻不會被有底蘊的世族看在眼內,一些高級官員,也不會輕易和這樣的新貴過于親密更不可能依附,哪怕蒙貴妃有皇子傍身了,愛惜羽毛的他們會謹慎來往,以免讓圣人忌諱結黨。

    蒙平桂也知道多的是人瞧不上他蒙家,但那又如何,只要貴妃娘娘和小皇子在,他們蒙家就有發為的一天,也自會有人依附過來。

    只是,誰都可以依附,永遠不會是素來以直臣出名的藺相就是了。

    可現實是,這位夜半避人耳目,跑到他家中來議事,這讓安誠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有什么可談的嗎?

    “不知藺相前來,是所為何事?”一盞茶過后,安誠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藺相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笑瞇瞇地道:“本相想要請安誠侯割愛,把蛟珠讓與我。”

    安誠侯險些被茶水燙著了,愕然地看向他,藺相是瘋了吧,這是開口搶呢?

    第578章 藺相:我出,必有所得

    圣人今年萬壽正好是知天命,又是整壽,別說安誠侯府了,就這整個大灃的官員權貴,無不早早就去尋摸一些奇珍異寶準備作萬壽禮,以博圣人青眼。

    安誠侯府同樣如是,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尋摸矜貴的奇珍異寶,終于利用手中的權勢而拿到了這么一顆蛟珠。

    說實在的,那蛟珠小孩拳頭大小,瑩潤帶光,除了觀賞性一流,安誠侯自己也不知它能作何用。

    不過不管它有何用,光是它從足有五百年的蛟龍身上取下來的,就很矜貴,而且它還是蛟龍結的丹珠,送給真龍天子,編個蛟珠飛升舍rou身,賀個壽與天齊,簡直完美。

    安誠侯直覺這個萬壽禮送上去,定然會給家族帶來更多的榮光,這實在太體面了。

    所以,他把得到蛟珠的消息給嚴嚴實實地隱藏起來,還用另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作為今年萬壽禮作遮掩,為的就是在賀壽當日,一鳴驚人。

    可他掩得嚴密,卻瞞不過鎮守東海的東陽侯,對方想要這蛟珠,甚至開出了十萬兩的高價,只是自己想著奇貨可居而沒有讓出,哪怕他遣了什么軍師前來不斷交涉,他也沒讓步,因為他想的更多,要是東陽侯可以站在蒙家這邊,將來小皇子便多了一份大籌碼。

    可惜東陽侯也不傻,行吧,他也只是試探,人家不愿意,那就沒得談。

    安誠侯沒想到藺相也收到了風,還這么直接讓他割愛。

    割愛是不可能割愛的,這可是關乎自家榮光呢。

    不過也不能阻擋安誠侯好奇藺相要這蛟珠,是要作何用,也是做壽禮嗎?

    “藺相神通廣大,本侯就不問您從何得知我這有顆蛟珠,我就想問問,相爺想要這蛟珠是何用?”

    藺相淡淡地笑著回:“入藥。”

    秦流西會玄門五術,醫一術更懂,用來入藥很正常吧,沒錯,就是入藥,不是做些什么怪力亂神的東西。

    安誠侯微愣:“入藥?”

    藺相點點頭,并拿出一個長盒,道:“這里有一株千年人參,愿和侯爺交換。”

    安誠侯笑了起來:“千年人參不好得,卻也不是不能得,這蛟珠卻是極為難得,至少還沒聽到深海有蛟化龍的,相爺是不是看輕了這珠子。”

    “不敢,好歹是個藥材,自然珍貴,否則也不會厚顏登門請侯爺割愛。”藺相依然表現得一派溫文,沒有被他的譏誚影響。

    安誠侯心想你也知道你是厚顏啊,還敢開口。

    “這壽禮我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才尋摸出來,想博圣人一笑,相爺來截胡,我卻不好跟圣人交代了。”

    藺相把人參收起來,重新取出一個匣子,道:“侯爺可還記得圣和四十二年,前嘉太子下江南奉先帝命去調查江南賑災失蹤官銀一事?”

    安誠侯一怔,內心里隱有一絲不祥生出,直覺讓他不想聽下去。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藺相登了,奔著蛟珠來的,而自己拒絕了,他不惱,卻是提起了嘉太子。

    嘉太子啊,那個本是會登大寶的人,卻因卷入了后宮厭勝之術而被幽禁于宗人府,后更是因逼宮謀反而被定為大逆不道處死,成了不可提的存在。

    藺相卻是提了,能是好事才怪。

    圣和四十二年,不就是嘉太子卷入厭勝之術之前的事么?

    “嘉太子下江南時,本相正好在安城為知縣,那年正是水患頻繁時,突發洪流,嘉太子落水,后被一農戶所救。”

    安誠侯自顧自地砌茶,不必說,肯定是那狗血的三件。

    “那農戶姓穆,有一啞女卻是生得小家碧玉,十分漂亮,嘉太子憐惜得很,春風一度之后就被屬下找到救走了。”

    看,果然是狗血的故事。

    慢著,更狗血的還有后續。

    果然,藺相那張嘴繼續說:“區區啞女,再美也不值得太子放在心上,何況只是個小農戶女,很快就被太子拋諸腦后。”

    安誠侯受不住了,道:“相爺,這里也沒有外人,你直接了當的說吧,話本子式的故事,也不適合咱們這些年過半百老頭熬夜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