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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jìn) 第276節(jié)

    長安侯府確實因為景五突然暈厥的事而亂成一團(tuán)。

    尤其是長安侯夫人牛氏,看到景五那斷成兩瓣的玉佩,以及那萎靡蒼白的臉,整個人都臉色一變,飛快地上前拿起他的手一看,眼前一黑。

    怎么會,生命線怎么會斷了?

    難道景廉沒出事,還有人幫他把術(shù)破了?

    不可能,怎么會有人堪破寧師兄的道術(shù),尤其這術(shù)成后,一直都沒出什么問題,晁兒還愈發(fā)的精神起來。

    “夫人,宮里太醫(yī)來了。”丫鬟推了推正在看似嚇傻了的牛氏。

    牛氏回過神來,扭頭看去,果然見一個穿著官服的太醫(yī)拎著藥箱快步走來,在他身邊,是當(dāng)今長安侯景智鳴。

    “速讓你家那位去金華觀請?zhí)╆柕篱L來府。”牛氏向自己身邊的一個心腹mama低聲吩咐一句。

    mama低著頭后退一步,待牛氏一臉驚惶模樣迎上侯爺,她也飛快出了院子。

    長安侯雙眉蹙起,來到牛氏面前看她臉色慘白,雙手扶著她,道:“小五怎么樣了?我出宮時聽說他忽然暈厥了,正好請了孟太醫(yī)來府。”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往兒子的寢臥去,一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小兒子那孱弱的樣子,臉色頓時一白,腳下也趔趄了下:“怎會如此,他昨晚還好好的,太醫(yī),快給我兒扶脈。”

    孟太醫(yī)連忙上前扶脈。

    牛氏被攙扶著才能走到長安侯身邊,哭著說:“他定是被什么牛鬼蛇神魘著了,我已經(jīng)讓寶來去請?zhí)╆柕篱L了。”

    長安侯扶著她,有些不太認(rèn)同,卻沒說什么,道:“先讓太醫(yī)看看。”

    “表哥你不明白,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晁兒天生元氣不足,才會八字輕,泰陽道長才給他點了長明燈和給了護(hù)身玉符牌,這你都知道的,可符牌忽然斷裂了。”牛氏把用帕子包著的玉符牌展現(xiàn)給他看。

    長安侯看著那斷得齊齊整整的符牌,臉色更難看了。

    此時,一個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嬤嬤走了過來,道:“老夫人聽聞五公子不太好,特遣了老奴前來看看。”

    雖然母親更喜歡嫡長子,也不怎么喜歡牛氏,但兩人都不敢拿喬,快速回了話。

    那老嬤嬤走近一步,看到景五的臉色,眉頭都皺了起來。

    孟太醫(yī)也已經(jīng)看完脈象,心驚不已,道:“侯爺,五公子天生精元不足,如今的脈象孱弱無力,恐是心衰之像,怕是……”

    心衰?

    牛氏腿一軟,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下去,被丫鬟仆婦驚叫著拉著了。

    長安侯也震驚不已:“不可能,這陣子他的身體都好了不少,能跳能走,昨晚還能跟著我學(xué)了射箭,怎么會突發(fā)心衰?”

    孟太醫(yī)苦笑道:“恕老朽醫(yī)術(shù)不精,還請侯爺另請高明。”

    長安侯雙腿發(fā)顫,后退一步,扶著桌子,咬牙道:“來人,再去請?zhí)t(yī)正。”

    孟太醫(yī)拱了拱手,嘆息一聲。

    老嬤嬤蹙著眉再次看向景五,忽然驚呼出聲:“五公子他……”

    眾人都看過去,只見不過眨眼功夫,昏迷中的景五仿佛失了水分,臉都皺起來,兩鬢不知怎地添了斑白銀絲,像是一個突然衰老的老人。

    眾人心驚,牛氏尖叫一聲,徹底暈死過去。

    老嬤嬤退出院落,飛快去回稟侯府老夫人。

    老夫人正在小佛堂,聽了心腹老嬤嬤的回稟,一驚,隨即皺眉,道:“什么病如此急癥?”

    老嬤嬤并不敢言。

    “去讓方富貴點人過去熊家,務(wù)必問出小四的行蹤,那小子,也浪夠了,該回了。”老夫人沉聲說道:“點幾個好手暗衛(wèi)護(hù)著他。”

    “老夫人您這意思是?”

    老夫人淡淡地道:“人沉痛之時發(fā)瘋是很容易的,小五沒事便罷,他要是有個不好的,我不想再看到小四有任何損傷。”

    老嬤嬤立即躬身退下安排。

    老夫人在小佛堂內(nèi)嘆息一聲,又開始念起經(jīng)來。

    太醫(yī)和大夫不時在長安侯府進(jìn)進(jìn)出出,很快就傳出他不久于世的傳言,直到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道長入了長安侯府。

    泰陽道長一看到景晁的樣子,雙眼飛快劃過驚駭和銳利,太醫(yī)們診出來的結(jié)果是心衰,但在泰陽道長看來,這是術(shù)被破之后的嚴(yán)重反噬。

    可他不能說。

    泰陽道長裝模作樣地掐著指節(jié)掐算,滿臉嚴(yán)肅地道:“小公子這是被魘鎮(zhèn)了,人魂離體,貧道需要做法叫魂,閑雜人等一概退下,莫要打擾。”

    牛氏道:“我不走。道長,我是他娘,我要陪著我兒,侯爺,您先出去吧,讓趙嬤嬤在這搭手就行。”

    泰陽道長點頭:“也罷,母子連心,作法之時,你喚他的名字即行,把魂叫回來。”

    長安侯皺眉,他對這神神道道的其實無感,但妻子很信,還為了讓小兒子身體康健,拜了這道長為師,記個俗世弟子,整日戴著些平安符長命鎖什么的。

    他看了一眼越發(fā)虛弱的小兒子,腳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很快,房間清空,趙嬤嬤是自己的心腹,牛氏也不避諱她,急哄哄地道:“師兄,怎么回事,晁兒他怎么?”

    “是反噬。”泰陽道長足尖一點,騰空而起,竟從屋子內(nèi)的房梁隱秘之處取下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面有兩個紙扎人,一個代表景五,一個是景四,各寫著生辰八字,兩人手中本連著一條紅線。

    而此時,紅線化成灰斷在盒中,屬于景五的紙扎人更是變得通體灰淡無華,而景四的則是精神奕奕。

    牛氏驚呼出聲,險些要暈過去,怎么會這樣,剛施術(shù)的時候,明明是反過來的。

    “晁兒,師兄你快救救晁兒,把術(shù)重新施起來啊。”

    泰陽道長面露憤怒,他倒要看看,是誰壞了他的事?

    第527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泰陽道長以幾道靈符布在了景晁的床上,又把一個安魂玉放在了他的胸口,咬破指尖,以血在他額上畫了一道符。

    “晁兒本就體弱,術(shù)一破,他這身體承受不住這反噬,才會呈現(xiàn)大夫口中所言的心衰老弱之癥。我以鎖靈陣鎖住他的生機(jī),以免生機(jī)更快流失,等他安穩(wěn)下來再論其它。”泰陽道長一邊畫符一邊解釋。

    牛氏白著臉說:“這術(shù)破了,那他的命是不是就不會長了?”

    泰陽道長的手一抖,眼神更厲,咬牙道:“你放心吧,此術(shù)不成還有別的。”

    牛氏深吸了一口氣,瞪著他,聲音冷厲,道:“不管用什么辦法,你都要把他的命保住,這是為何,你明白的。”

    泰陽道長看向她:“我保證。”

    “這術(shù)破了,是不是代表著景廉那邊已有察覺?蠱蟲一事尚且算他命大,找到正好知悉此道的大夫識破他體內(nèi)有蠱而解蠱。可這次搶壽,你不是說一般道長看不出來么?”牛氏有些激動地道:“偏偏這也破了,算怎么回事?”

    泰陽道長有些不虞:“你這是在質(zhì)疑我?”

    牛氏一驚,垂下頭,露出細(xì)長的脖子,幽幽地哭訴:“我只是害怕,我怕晁兒他會離開我們。”

    她甚至有些后悔,假如不用那個術(shù),她的孩子哪怕孱弱些,是不是就不會遭到這樣可怕的反噬,甚至生死不明?至少不會弄成這副遭人詬病的可怕小老頭模樣。

    牛氏很是懊惱,心里也埋怨起泰陽道長來。

    說是萬無一失,結(jié)果呢,這才幾日,就被人破了術(shù)。

    真是無能。

    泰陽道長不知她心中所想,布好符陣,又取了一塊紅布,寫上景晁的生辰八字,以及一個隱晦的數(shù)字,化了一道符落在布里,遞給牛氏:“用這布包了百兩銀再以紅繩包著,拿到外頭去,隨便找個乞丐流民什么的給他,就說替他買點東西,他接了銀子讓他走就是。”

    “這是?”牛氏有些遲疑。

    泰陽道長沉著臉說:“想要晁兒活命,就按我說的辦。”

    牛氏猜到點什么,聽到乞丐流民就有點膈應(yīng),道:“不能換別的人,那些命和運數(shù)都好一點的?”

    “若是別的人,再讓其察覺有誤,找人破術(shù),晁兒再遭一次反噬?”泰陽道長有點生氣,真要這樣的話,他這個施術(shù)的人同樣會遭反噬,到時候就要廢了。

    牛氏不敢置喙,接過來交給身邊的趙嬤嬤拿著。

    泰陽道長緊接著就燃了香,把那個裝著紙扎人的匣子放在面前銅盤邊上,化了一道符在其中,而銅盤中放著一串銅錢,一面八卦鏡,還有兩條用水浸過得翠綠柳枝,以及數(shù)張斗符。

    他穿上法袍,頭戴法帽,手持拂塵,滿臉肅然。

    被破術(shù),遭反噬,他這口氣咽不下,非得要給那壞自己事的一個教訓(xùn)出出氣才行。

    他盤腿坐下,雙手結(jié)印,蓄著八字胡的嘴開始喃喃有詞:“天清地靈,地靈天清,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guān)告,逕達(dá)九天。吾請賜通天眼,證吾神通,萬邪顯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他騰地翻身而起,手持七星劍,比起雙指在劍身飛快畫咒符,腳踏罡步,抓起一符扔向半空,劍穿符箓,無火自燃。

    緊接著,他又拿起那兩支柳條打向符火,使符火落在銅盤中,盤中浸在水中的八卦鏡似有靈光閃過,水面蕩漾。

    泰陽道長立即湊上前去,拿起一瓶牛眼淚,抹在自己的雙眼上,凝目向八卦鏡中看去。

    同一時間,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的秦流西忽然坐起來,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有些興味溢出。

    她一動,趴在她腳邊閉目養(yǎng)神的封俢就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問道:“怎么了?”

    “給景五施術(shù)的人正用請神通眼術(shù),想要窺視幫景小四破術(shù)的人是誰。”秦流西挑眉:“這人會此道,還成功了,倒有幾分真本事。”

    可惜沒用在正途上。

    封俢立即跳在了她的肩膀上蹲著,道:那不就是在窺視你?”

    “嗯哼。”

    “狗東西,萬一你這要是在沐浴呢,豈不是叫他吃福利了?”封俢怒,這福利他都沒吹過呢!

    滕昭好氣,這臭不要臉的狐貍。

    秦流西也似笑非笑的地睨他一眼,掰了掰指骨。

    封俢立即正氣凜然地道:“別怕,他敢看,我嚇?biāo)浪 ?/br>
    “起開吧。”秦流西雙手結(jié)印,雙眼微闔了下又睜開,看向虛空,仿佛穿透那空間看向某個方向某個人。

    泰陽道長凝目看向八卦鏡,那鏡面一陣蕩漾過后,開始有畫面呈現(xiàn)出來,一只巨大的狐貍頭,正咧著嘴沖他呲牙,極盡惡意。

    泰陽道長有些驚愕,怎么會是只狐貍,而且這狐貍,成精了?

    一只素手,撥開那狐貍頭,一張臉涌入眼前,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仿佛在與自己對視。

    看到這雙仿若洞穿空間的明眸,泰陽道長心中大驚,下意識地就拿過一旁的斗符,口念法咒燃符,扔在八卦鏡面上。

    想整我?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一勾唇,隨著一段咒語念出,手掐法訣,仿似在自己身上布下一層結(jié)界,毫發(fā)無損。

    她這才點了點封俢的頭,再指向泰陽道長:“小修修,讓他自戳雙目吧。”

    封俢嘀咕道:“指使我就是小修修,不用時就是老狐貍,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