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jìn) 第248節(jié)
王氏沒接。 謝氏卻是眼睛綠了,一把搶過來,道:“你們會有這么好心……” 咦,真的是鋪子地契。 一年租金八百兩,放在從前秦家未必就放在眼里,可現(xiàn)在秦家手正緊著呢。 丁夫人瞥到謝氏那貪婪的嘴臉,眼中露出鄙夷,視線從地契上劃過,一陣rou痛。 丁守信此時又道:“我看府中也沒幾個下人,老太太病著,總得要人仔細(xì)伺候,不能只靠著你們。回頭我再讓人牙子送幾個下仆過來使喚著,月錢我這邊出。” 謝氏眼神閃爍。 王氏卻是從她手中拿過那地契,重新塞回到丁夫人手里,道:“你們的好意我們都心領(lǐng)了,家中雖不如前,但一家子齊齊整整的比什么都強,鋪子也勉強能養(yǎng)家糊口,盡夠了。” 不收,丁夫人心中一喜,卻是瞥向丁守信。 “至于下仆也不必,哪有讓別人家?guī)臀覀凁B(yǎng)下仆的道理呢,這要傳出去,傳得好聽,是你重情,傳不好聽的,倒要說丁大人往咱們家安插眼線,不安好心了。”王氏不卑不亢地看著丁守信刺了一句。 丁守信的臉色幾變,道:“大太太既如此,我就不強人所難了。是了,怎不見家中幾個孩子,那一直養(yǎng)在老宅的那個孩子,我也多年未見了,是不是該議親了?” 王氏眼神一厲,竟是要見西兒? 第479章 在下正是區(qū)區(qū)不求 丁守信雖然問了家中幾個孩子,可他唯獨問了秦流西的親事,王氏可不信這人是關(guān)心,他是奔著秦流西來的。 為什么? 王氏垂眸遮住眼中的疑問,一時弄不清丁守信的用意。 丁守信笑道:“我們家良兒也到了議親年紀(jì),從前我還厚顏和老師說做個親家呢。” 丁夫人心一跳,看向自家老爺,一副震驚的模樣。 瘋了吧? 誰會娶犯官之后啊。 王氏臉色不變,她此時可不會認(rèn)為丁守信說這話是要來一句兩家有婚約,她也從沒聽過,雖然秦流西入了道,可記在了她的名下成為長房嫡女,真和人有了婚約,她這作為嫡母又是主母的人,不可能不知。 那么丁守信說這遭,是想要來個定親? 不可能,丁家人的嘴臉,無利不起早,她可算認(rèn)識到了,這個時候絕不會娶個犯官之后,哪怕為了洗白名聲。 既然都不是,那找西兒是為何? 王氏還沒回話,耳房便走出一人,正是秦流西。 “西兒。”王氏上前。 丁守信看向秦流西,對方也看過來。 眼前的少女一身素袍,身材纖細(xì)高挑,滿頭青絲梳成道髻,用一根青玉簪別著,她雙頰有些削薄,顯得人有幾分冷厲,而眼睛…… 丁守信和那雙眼對上,后背竟是瞬間竄起一絲涼意,順著脊椎往上,直達(dá)天靈蓋。 那雙眼,深若寒潭,亮若星,你甚至能從里面清晰的看出自己的倒影,這是一雙極漂亮澄透的眼睛,。 可丁守信卻無端的感到了危險,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讓他想要閃躲。 他的腳微動,心中暗驚,眼前的少女明明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可他愣是覺得對方可怕。 一定是錯覺! 秦流西確實已經(jīng)從丁守信的面相看出了不少東西,夫妻宮紋雜而亂,jian門泛紅,這人有妻有妾還有野花,子女宮豐潤,子女成群,倒是人丁旺。 再看官祿宮,豐滿圓潤有官途,不然做不到知府地位,可惜現(xiàn)在此宮有一顆小痣,官祿宮有傷或痣痘,和上司甚至長輩都會發(fā)生不和和爭執(zhí),于仕途有阻滯。 秦流西微微垂眸,遮住眼中的譏諷。 她這略垂眸,就看到丁守信的地閣,地閣包括下巴頦與腮骨,他的腮骨像倒三角,所謂刀削般,卻是沒腮骨,這樣的人做事沒什么擔(dān)當(dāng),更沒有氣節(jié),有什么事,他能推卸就卸,絕對第一個溜之大吉。 綜合以上,丁守信這人不會有什么大前程了,他上不了高位。 “這位是?”丁夫人打量了秦流西一番,這打扮,不男不女的,秦家真是沒教養(yǎng)。 “不是要找我么?”秦流西道:“我就是那個養(yǎng)在老宅的姑娘。” 丁守信心驚于眼前姑娘的氣場,面上卻是半點分毫都未露,笑著道:“當(dāng)年的小姑娘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小姑娘家家的,怎地打扮得如此素凈?” 丁夫人聞音知雅意,從頭上拔下那支金簪步搖,笑著向秦流西的道髻插去,道:“你世叔說得沒錯,這個年紀(jì)的姑娘最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就在眾人以為那金簪會插到秦流西頭上時,秦流西抬手一擋,道:“出家人,不戴艷俗的首飾。” 丁夫人的手僵在半空,臉上有一絲惱怒,大的放肆囂張,小的更狂妄,真是給臉不要臉。 “出家人,這是?” 秦流西扶著王氏坐下,道:“小時候也與貴府老夫人說過,怎么,她沒跟大人提過?” 丁守信淺笑:“自然提過,說你身子骨不好,養(yǎng)在道觀,卻沒想到,你竟還出了家?” 妙齡女子出家,在世家里要么是犯了錯或是毀了名聲才會弄個青衣古佛的名聲,可眼前在這個,沒有吧,竟也入道出家? 讓好好的姑娘出家,秦家這是什么想法? “出家,是入了道門的意思么?大太太也舍得?”丁夫人瞥向王氏,這不是親生的,就是不同。 王氏垂眸:“只要對孩子順?biāo)炱桨玻簧嵋驳蒙帷!?/br> 丁夫人眼底露出一絲不屑,再看秦流西,卻是多了幾分探究,入了道門,和那個叫不求的道士,算是同門? 難怪能叫那人幫忙出頭。 “我聽說清平觀的香火不錯,每年都做布善,很是得百姓贊譽。”丁守信道:“漓城的梁知縣卻從未為清平觀表功,回頭我得好好問他一二。” 秦流西:“清平觀行善只為修行和積德,并不在意什么功勞。” “如此聽來,清平觀也是以一心為民匡扶正道為道心的了……” “一心為民也稱不上,只是在力所能及之時行善積德罷了,畢竟如今的道士也只是吃五谷雜糧的凡人,道心再正,也不可能像佛祖那般割rou喂鷹。一心為民當(dāng)是大人你們這樣的父母官該做的,父母官有作為,百姓自然豐衣足食。”秦流西打斷他的捧殺。 丁守信被一噎再噎,看向秦流西,這姑娘嘴里吐出的話和她的眼神一樣尖銳,帶著沒有掩飾的諷意。 他沒再轉(zhuǎn)彎抹角,道:“聽說清平觀的香火盛,道士也挺有本事,不知道看家宅風(fēng)水可會?” 秦流西笑了:“怎么,大人家中正倒霉著呢?怪不得我看你們印堂發(fā)黑,霉運上身,這運勢正在走下坡啊。” 丁守信和丁夫人均是黑了臉,面無表情地問:“你也會相面么,不知這霉運可有解?” 秦流西垂眸撫摸著指甲,道:“所謂破財擋災(zāi),行善積德,大人誠心向善,積了陰德,自然就解了。” 這狂妄,這諷刺。 丁守信站了起來,不必再試探了,既然已出家,又是在那清平觀,話也差不多挑明了,肯定是這丫頭讓那道觀的什么不求道長往自家下了黑手。 “好個破財擋災(zāi)。”丁守信神色淡淡的,道:“聽說清平觀有個挺有本事的大師道號謂不求,不知世侄女能否為世叔我引薦一二,我想問問他,該如何破財擋災(zāi)?” 秦流西笑了起來,道:“已經(jīng)告訴你了呀!” “什么?”丁守信看著她,脊梁驀地一寒,有絲不祥的預(yù)感。 秦流西眼帶惡意:“誠心向善,行善積德啊。”她頓了一下,又道:“對了,在下道號正是區(qū)區(qū)不求,讓大人見笑了!” 丁守信:“……” 第480章 我瘋起來自己都怕! 在下正是區(qū)區(qū)不求。 秦流西這話一出,謝氏看著丁守信兩口子一臉遭了雷劈的樣子,不禁揪了揪顧氏的袖子,輕聲道:“他們咋了?跟掉魂了一樣。” 顧氏搖搖頭,卻是看了秦流西一眼,心中隱有幾分猜想。 怕不是西兒暗中做了什么,把他們給震懾到了,是什么呢? 丁守信看著秦流西,她明明嘴角勾著,可那笑容卻是充滿了惡意。 “你,你就是那清平觀的少觀主,不求大師?”丁夫人尖聲詰問,一臉的不可置信。 年歲很輕,本事很強,被蕭刺史于丘才引為上賓,看在秦流西份上而幫著秦家出頭的那個所謂大師,其實就是她自己本人? 一個坤道! 丁夫人現(xiàn)在的感覺真是跟吞了蒼蠅一般。 他們只以為是秦流西在道觀養(yǎng)著,然后和那個有本領(lǐng)的道士結(jié)識,人家才幫她家出頭,可事實上,她自己幫自己出頭。 這,她就這么厲害嗎? 她真的對自己家里下了黑手? 想到這一路來的倒霉,丁夫人看秦流西的眼神像見鬼一樣,忌憚,恐懼,敬畏,下意識地后退兩步。 同樣忌憚的,還有久居官場的丁守信。 剛見到秦流西,他就知道她不簡單,再交談時,這認(rèn)知就更強烈了,十五六歲的少女,面對一個久居官場的人,沒有半點畏懼,反而狂妄睥睨像看螻蟻,她還是獨身從稚齡送回老宅寄養(yǎng)的,饒是這樣,她也沒有絲毫畏畏縮縮小家小氣的樣子。 就是因為她是一個道觀里正經(jīng)的坤道,還是要繼承道觀的少觀主? 這就是她的底氣? 還是本領(lǐng)高強才是她的底氣! “大師只是善人們恭維,稱不上,但你要問別的,我是。”秦流西笑容清淺,看向丁守信:“所以我贈予你們的建議,也是真的,積德行善,破財擋災(zāi)。” “你,你是不是對我們家下了詛咒。”丁夫人聲音顫抖。 啥,詛咒? 謝氏瞪大了眼睛看向秦流西。 厲害了,嬸的大侄女! 丁夫人話一出,就覺得太直接了,臉色有幾分蒼白。 丁守信瞪她一眼,呵斥道:“胡說什么,清平觀是正經(jīng)的道觀,誅邪衛(wèi)道,怎會做這樣惡毒的事,也不怕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