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233節
邰卿也是想起舊事,嘆道:“他曾跟我說過遇過一方士,對方批他與水犯沖相克,莫要靠近水邊,否則輕則病倒,重則喪命,竟是真的。” 秦流西看向在場的幾個文人,意味深長地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嘴上說說就罷了,有時候還是信一信為好。” 幾人心想,經過這一次堪比書齋上的怪談野史的體驗,不信也得信了。 秦流西繼續看卦象,主要是看死后投胎,可算了半晌,她咦了一聲。 “怎么樣,找到了?”邰卿急問。 秦流西搖頭:“卦象有點奇怪,似乎還沒去投胎。” “百年還不投胎,會不會算錯了?”江文琉覺得有些奇怪。 秦流西便道:“有些人死了,若有執念,是不會主動去投胎的。還有一個,他溺于水,我們常說水鬼找替身,也是有道理的。萬一他沒找這替身,不能去投胎也說不準。” 邰卿心頭一痛。 顏岐山也是急了,道:“那一直不找,難道年復一年的在那湖底?” 那不得冷死。 秦流西看他和邰卿都急得要掉淚了,安慰道:“放心吧,顏家枝葉繁茂,他又有后人逢年過節的祭祀,就算沒去投胎,也不會跟那孤魂野鬼一樣可憐巴巴的餓肚子。說不定他還能靠著這祭祀供奉成為那綠湖的大鬼,成就鬼生巔峰。” 顏岐山(邰卿):謝謝,但并沒有被安慰到! 唐山長問:“那還能如何確定他到底去沒去投胎?” “也不是沒有,就是……” 顏岐山又拿出幾張銀票,遞了過去。 “你看你,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秦流西接了過來,揚了揚:“不過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想真正確定,那就問問管這事的人,不是,管這事的鬼差就是。” 眾人腦袋都很自然地冒出一個鬼的名字。 判官。 “判官掌輪回生死,要想知道顏大先生究竟投沒投胎,請這位上來一問便知了。”秦流西果然說出了判官的名字。 所以現在他們不但看到了百年老鬼,還有機會見到那傳說中的判官大人嗎? 三個文人忽然就覺得打開了視野大門,非但沒有害怕,還有點期待和躍躍欲試。 真能見到那位大人,這牛他們能吹到死吧? 邰卿卻是有些不太信任了,看著秦流西,問:“你還能請來鬼神?” 現在的天師,小小年紀就這么厲害的嗎? 清平觀集體:不是,只有我家的少觀主最厲害! “也有點小交情,請是能請得來,不過……” “請,快請,要多少銀子?”顏岐山一股腦的把手上的銀票全塞到她手里,道:“要是不夠,還能去錢莊去提。” 他說著,還摸出了自己的私章。 唐山長看向那銀票的面額,百兩的,又看一眼秦流西,論薅錢能力哪個強,非她莫屬! “夠了。”秦流西小氣地抽出一張遞給江文琉:“讓小廝去醉仙樓定小份席面,食材要毛豆腐,燉牛rou,傍晚時分送去壽喜街的非常道。” 江文琉捏著接過那輕飄飄的銀票,又看對方手上的小一疊,沒有錯漏她那rou痛的眼神,不禁垂眸。 這是個有大本事卻愛財又小氣的坤道。 第453章 這牛他們可以吹到死 傍晚時分,秦流西一行幾人回到了非常道。 既要請鬼神,當然不好在書院里做,一來書院正氣,二來年輕學子多,有些學子八字輕,容易見到一些常人見不到的存在,萬一撞上了,對他們也不好。 所以秦流西把地點改到了非常道。 顏岐山和江文琉他們又覺得三觀重新刷新一遍,一個道觀的道長,還能接地氣地開鋪子斂財。 好吧,說好聽點,拓寬賺功德之路。 果然比那些只會扛大招幡的野路子神棍要強些。 唐山長少不得又要給秦流西描補一番:“別看她薅錢強,這銀子也不是盡入她口袋,多半都是修葺道觀和做善事,清平觀每年都會做善事以修功德,就是我們學館,她也捐了一些。” 秦流西:“?” 唐山長眉目慈和地看著她,十分欣慰:“知河學館會把這善人的名字掛在善碑上,讓學子瞻仰感恩的。” 知河學館當然也會接受善心人捐獻,不然哪來這么的銀子修葺學館和增加藏書? 這眼神,秦流西悟了。 信仰也是力量。 她一臉rou痛地拿出幾張沒完全焐熱的銀票遞了過去,道:“做善事不必廣為人知。” “必須的,總不好讓人誤會你唯利是圖。”唐山長幾乎是用搶的把銀票搶了過來。 他好像找到了薅錢的歡樂。 投桃報李,他回去就把秦明淳那個小笨蛋給勉強收為關門學生算了。 江文琉挪開了視線,伸出手指把上揚的嘴角摁了下去。 莫名好笑。 趁著醉仙樓的席面還沒送來,秦流西讓陳皮他們準備了香燭,親自用黃紙疊了一堆金元寶,還扎了一只神氣活現的龍馬,以朱砂點了睛。 顏岐山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還不忘問一下這金元寶的講究。 陳皮得意地道:“人間有人間的金元寶,陰間也有陰間的,都是講究成色的,我們主子疊的元寶,自然是成色極好的,燒化了,就落到他們手中了,如我們用真的一樣了。” “還有這線香,也不同別處賣的香,你看看這位老jiejie,眼饞的吧?那是因為這線香是主子特制的,小小一根就很有飽腹感,別家做不來。”陳皮指了指邰卿那饞的,道:“當然了,我們所制的線香用料也比一般的料貴,所以別說一般的鬼了,就是來往的陰差都很喜歡主子敬的香。” 老jiejie邰卿想要辯解幾句,她是第一次做鬼,沉睡百年,也才醒來,沒吃過其它的香,哪里知道好與壞,就是覺得秦流西這香特別飽腹和香甜,吃了后鬼力也足。 “這香賣不?”顏岐山問。 陳皮搖頭:“不賣的。” “為何?是銀子不夠么,我們可以多給些。”顏岐山立即問。 陳皮瞥了秦流西一眼,小聲道:“主子太懶,這香要是賣,得做大批量,她不愿意做的。”畢竟平時要做的東西太多了。 顏岐山等人萬萬沒想到是這么個理由。 萬策此時走進來,說醉仙樓送了席面來。 一番忙活,非常道的小院內,擺齊了祭品和席面,秦流西燃了請神香,腳踏七星罡步,嘴里念著古樸的咒語:“拜請香氣沉沉應乾坤,永乾奉開走天門,走天門下專拜請,今清平觀弟子秦流西拜請判官崔大人神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她腳下靈動一轉,手甩出一張請神符,那符無火自燃,煙氣遙遙直上。 江文琉看得出神,這請神的畫面,比起那些柔美的舞蹈更動人心。 左旋天地動,右旋日月明。 一橫分山河,一劍安天下。 一點鬼神驚,一勾治妖精。 他腦海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了這么幾句話。 符自燃,眾人的心就莫名緊張起來,真的會請來嗎? 唯有陳皮抱著雙臂老神在在,沒有主子請不來的鬼差,請不來,她親自下陰去抓。 幾個呼吸間,忽然刮起一陣陰風,眾人頓時一驚,抬頭,但見虛空似有什么在涌動,一雙鬼手撕裂了空間,露出縫隙。 有碩大的鬼影出現在視線之內。 一身黑袍服,頭戴圓官帽,手拿生死簿,腰插判官符筆,面目猙獰,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一出現,就嚇得那些孤魂野鬼抱頭亂竄。 為何判官會來,是抓哪個惡鬼回去受刑嗎? 顏岐山他們已經擠在了一堆瑟瑟發抖,真的請來了,好兇,好可怕! 但害怕之余,又十分興奮。 天咧,大名鼎鼎的判官大人啊,真的存在,而且出現在他們眼前,娘的,這牛他們真的可以吹到死! 陳皮抬起眼皮撩了幾人一眼,嘖嘖搖頭,這表現,當真如主子的話說,又菜又有癮! “崔判,這里。”秦流西像跟老友打招呼似的向那鬼面判官招了招手。 崔判官落在院子里,看了一眼祭壇,朗笑道:“少觀主怎還記著老崔我,把我請來是有何事,還擺這陣仗,忒客氣,有事招呼一聲就行。” 瞧瞧這熟稔的語氣,哪止有點小交情? 少觀主太謙虛了! 許是他們盯鬼的視線太過炙熱,崔判官的牛眼掃了過來,帶著審視和兇氣,讓幾人身體一僵,涼氣從腳板底直躥天靈蓋。 在這位的眼神下,他們仿佛無所遁形,前世今生都被看了個透徹,以致于嚇得雙腿打擺子。 邰卿更是嚇得魂都虛了,強忍著才沒逃。 “有生人又有鬼,少觀這是唱的那一出?”崔判官看著邰卿,開了神目,道:“這女鬼,死了有百年,怎么還沒去地府報道排隊投胎?人鬼殊途,滯留人間于你也沒什么好處,時間久了,錯過投胎機會成為孤魂野鬼不說,也使陰陽混亂。” 邰卿噗通地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哆哆嗦嗦地道:“民女拜見判官大人,民女身死已久,魂卻一直沉睡,近日才清醒,只想請判官大人憐惜小女,告知我一人的下落。” “胡鬧。”崔判官袖子一揮,斥道:“你想如何,若每個鬼都像你這般要本官告知他人下落,豈不亂了輪回?” 這一斥,使得邰卿的魂又虛了幾分。 秦流西上前一步,道:“崔判,別怪她,是我想知道。” “哦?是少觀你要知,姓甚名誰?”崔判立即拿出符筆。 眾人一鬼:“!” 堂堂判官,竟如此看人下菜碟,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