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83節
司冷月沖她一笑,眼中淬了星光,不由反握了握她的手,道:“逼急了我,也就只能退到族地了,你看,到了。” 秦流西抬頭看去,一個偌大的山洞呈現眼前,以玄鐵澆鑄為門,門上有巫族的圖騰,以及一些繁復的咒文,古樸莊嚴。 司冷月先在山門前跪下,喃喃念著什么,然后起身,用力按下圖騰,露出里面一個鑰匙孔,又和老族長各自取了一柄鑰匙,合二為一,插入鑰匙孔。 咯嚓咯嚓,有機關響動,突的一聲,又露出一個凹槽。 司冷月割破指尖,把指尖涌出的血滴入凹槽,片刻,凹槽又退了回去,機關重新響動,哐的一聲。 玄鐵門向兩邊打開。 秦流西嘴角抽搐。 “請。”司冷月用手帕包住指尖。 秦流西沒動,只是從腰間的垂掛的布袋子,取出手指頭大小的瓶子,拉過司冷月的手,打開瓶蓋,往那傷口上灑了金瘡藥。 她的動作溫柔又細致,藥灑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司冷月看著她低垂的眉眼,覺得素來冷涼的心注入了一絲暖流,唇角勾起。 秦流西用帕子重新給她包住,這才抬頭,嫌棄地道:“你們祖輩,做啥不好,干嘛就非要用自己人的血來下禁制開門,割手不嫌疼啊?這也太蠢了些,有心來破門的,只要抓住你就能進去了。” 下禁制,大可以用嫡系不傳的那種秘法啊,非要用血脈,萬一這血脈被抓了呢? 第373章 人見人愛,鳥見糞來 走出長長的冗道,入目是一處山谷,一幢幢木屋錯落有致地坐落在山谷處,最高處,是一幢金頂建筑,陽光灑在其上,折射出耀目的金光,遠處的山峰,有一條小瀑布,水花四濺,水汽升騰,有一條彩虹橫跨其中,而清晨要散未散的云霧環繞,此情此景,宛如仙境。 山谷內,并無什么人在走動,這里就像是一處被遺忘的世外桃源,沉寂百年,仿佛頭一次迎來了客人,有群鳥在谷內吱吱喳喳地撲騰亂飛。 唧唧幾。 秦流西在眉間搭了個棚,有什么東西逆光向她飛來,五彩斑斕,拖著長長的尾巴。 鳥兒飛得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只五彩鳥,渾身五彩的羽毛,紅紅的尖嘴,一雙眼睛如曜石一般明亮,能折出人影來。 五彩鳥圍繞著秦流西飛了幾圈,叫聲清脆,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最后,更是大膽地停在秦流西的肩膀,側頭看著它。 老族長見了,更是激動,道:“這是我們巫族的圣物五色鳥,五彩斑斕,平時很難見到,您一來,它便出現了,定是迎您來了。” 司冷月也很是驚奇,道:“這么些年,我統共才見過它三次,均在族中大祭時。” 秦流西笑瞇瞇地道:“可見我是人見人愛,鳥見鳥來,它……” 噗。 秦流西的話頓住,看著肩膀處,順溜下去的一坨新鮮的鳥糞,黑了臉。 司冷月噗嗤地笑了,掩住嘴。 老族長等人:“……” 這就有點尷尬了。 秦流西瞪著狀似無辜的五色鳥,幽幽地道:“我覺得,用小參的參須燉了它,吃了一定能增加壽元。” 五色鳥一激靈:我一時激動沒忍住菊花而已,至于? 眼看秦流西伸出魔爪,它嚇得撲騰著彩羽飛走。 老族長撐著手杖上前,道:“大師,先去換一身干凈的衣物?” 司冷月也道:“我在谷內也有住處,留了幾身衣物,可到那邊換洗?” “不用。”秦流西從袖內取出一張符,重新在符箓上畫了一道去穢符燃了,身上那一坨濕噠噠的鳥糞就已經消失了,衣物也是清洗過一般干凈。 眾人看得眼熱,再看秦流西的眼神,已是多了幾分敬畏。 司家已無人修習巫力,別的弟子也都各處去,所以如今寨內的人多半沒見過這樣的神通。 只有老族長,心越發的踏實,秦流西露這一手,是有本事的,一定就是圣女大人口中那個能解血咒的貴子。 一行人再往上走去。 司冷月跟秦流西介紹著,金頂的建筑,就是巫族的圣殿,圣殿后還有一個圣廟,供奉著巫族的列祖列宗和嫡支弟子。 山谷內,還有一個圣壇,卻在更高處,取離天更近的意思。 秦流西打量著山谷內,道:“谷內仍有一股淡淡的金吉之氣,是你們祖輩的巫力加持的法陣吧。” 司冷月:“瞞不過你的法眼。” 秦流西道:“這金吉之氣已經很淡了,若是消失……” 司冷月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徹底消失了,那司家再無庇佑,絕戶不說,所擁有的也會分崩離析。 “如是那樣,那就是我族的命數。” 司家這祭祀,十年一大祭,今年也不過是小祭,不如大祭隆重,卻也是準備周全和莊嚴。 到了圣殿前的小廣場,有不少人在其中,這都是守谷人,有寨子里上來的,也有歷任家主的郎君,只要愿意的,都可入谷養老并守谷,但入谷后,不能出谷,除非得家主和老族長同意。 若有不愿的郎君,亦能在俗世終老,如今的守谷郎君,其中年紀最大的已有七十高齡,算是司冷月的曾祖。 眾人對秦流西的到來都露出炙熱的眼神,這就是圣女大人預言能把司家拉出百年血咒的貴子。 司冷月與眾人商議祭祀的事,秦流西則是走進了圣殿,里面裝潢并不豪奢,反是十分古樸莊嚴,以天圓地方為結構,穹頂雕畫著精美的巫師誅邪的壁畫,圓中有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墻壁同是畫著壁畫,秦流西從左看過去,一幅幅,眸子瞇了瞇。 巫族歷史悠久,源遠流長,而圣殿之內的這一條故事鏈,是白巫司家的發源史記。 秦流西一點點的看過去,從畫中場景拼故事,愣是拼湊出一幅完整的司家巫史來,從起源到沒落,到一代代的女戶支撐,戛然而止。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一定從這補上。”司冷月不知何時站到了秦流西身邊,指著那沒再畫下去墻壁處,道:“自這,重新崛起。” 秦流西挑眉笑道:“如果是我助了一臂之力,記得把我畫得好看些。” 司冷月笑了:“好。” 她領著秦流西走到圣殿正中,雙手結了一個印,斜指著那個雕像道:“這是我族圣女司磬。” 秦流西看去,訝然:“怎和你這般相像?” “他們都說我是圣女的轉世。”司冷月取了檀香點燃,舉在眉心前拜了三拜,插在香爐處,看著那尊精美的雕像道:“是不是轉世我不知,若是,那她得多天賦異稟,能預測到由我遇見你。可偏偏這樣的人,死于一個血咒。” “怪不得我看老族長看你的眼神,總有一絲道不明的復雜情緒,既緬懷又慈愛還心疼,像是透過你看誰一般,原來是因為她。” 司冷月淺淺地笑:“他從三歲就被圣女大人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對于圣女有敬仰更有孺慕,直到她仙逝,他都沒有離開過她半步,對于圣女大人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秦流西明白,對于老族長來說,圣女就像是他的母親,更是他唯一的信仰吧。 他能活到這個年歲,何嘗不是因為有這個信仰支撐著呢? “家主,該去圣廟祭祀了。”巫桑上前來恭敬地道。 司冷月對秦流西道:“圣廟不讓外人踏足,我去去就來?等祭祀過后,我再帶你去看圣女大人留下的手札。那邊柜子存放的,是我族的史記,你可自行翻閱一二。” 秦流西笑著道好。 第374章 找錯了方向 司家的族史,由史司登記,比壁畫刻畫的更詳細,大大小小的事都被記錄在其中,記錄最多的,是百年前,五十年后,隨著司家宣稱不再修習巫力,血脈代代凋零,這族史可以記錄的東西就越來越少。 到近二十年,不過寥寥兩三頁紙就記完了。 這部族史,從輝煌走向頹敗,再一步步走向沒落,整一部血淚史,沉重如山。 秦流西重新翻到百年前,一點點的細看下來,發現這族史,不曾寫過那個圣子巫覡和黑巫圣女有一子的說法。 可小人參精聽來的八卦,卻說黑巫圣女剖腹拿出胞胎畫符陣起壇。 到底是那個小鬼吹牛瞎說,還是那黑巫圣女留了一手,壓根沒叫這個巫覡知道自己有孕,導致整個白巫一族都不知此事。 秦流西翻到一頁,上書著:庚辰年乙卯月,我族大巫司笙召合八位祭祀長老和圣女司磬圍剿黑巫圣殿,大獲全勝,黑巫圣女于圣壇自爆元丹,以魂獻祭,種下血咒,詛咒我族生生代代報應不絕。 辛未丁巳月,圣子司欞七竅出血而亡,魂飛魄散,大祭司傷子悲。 庚辰年丁未月,圣女司磬以血祭天,窺得一絲天機,預言血咒百年可破,合眾祭司之力布下護寨大陣,留一線余蔭,佑一絲血脈。 接下來的記錄,都是每年死了誰,死于何癥。 翻到其中一頁,秦流西咦了一聲,視線落在上面。 這段記錄不同別的,是一個少了一魄的癡兒,死前的動作,卻是剖腹取出zigong,跪地亂畫,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獻祭,駭人聽聞。 秦流西點著這段記錄若有所思,這cao作眼熟啊! 有些癡兒雖少了一魄,但亦會有不同他人的天賦,或通鬼神,知曉過去未來,這癡兒,是屬于哪款? “看到什么了?”司冷月走了過來。 秦流西抬頭:“祭祀完了?” “只是小祭,如今人丁也少,除了十年大祭,其余的小祭祀早在我母親在生時祭祀儀式就從簡。”司冷月道。 秦流西把那一小段記錄指給她:“你看看。” 司冷月接過來一看,史記她不是沒翻過,若在從前,她看到這段就也就翻過去了,畢竟所有人的死因都各有不同。 可從小人參精那聽來八卦,再看到這段,心頭便泛起一絲異樣。 “想到什么?”秦流西問她。 司冷月道:“和小參聽來的八卦相差無異,這個,會不會是這癡兒也看到了?” “你看看她才幾歲,十五歲,那宮纖芐早就死了。”秦流西笑著說。 司冷月有些尷尬,道:“讓你看笑話了,那是她有知曉過去的能力?” “不好說,癡兒少一魄,或許她偶然有通過去的天賦能力,又或許,她那一魄就在宮纖芐獻祭時真就看到了。” “一魄也能看到?” “人有三魂七魄,合起來才是全須全尾的一個人,可這分開了,好比分身。”秦流西用兩個手指作比喻,道:“這能看到的,說不準這個也能在某一個機緣看到。” 司冷月若有所悟。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猜想,但這個記錄,一個八卦是巧合,第二個還是巧合么?”秦流西道:“我看你們族史記錄這百年,無不為這解這個血咒而奔波而付出生命,卻無一能成功,怕就如你所言,找錯了方向,真正的源頭根本沒有找到,也就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