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60節
被王氏嫌棄的眼神看著,萬姨娘覺得自己萬分委屈,她生得好,父母一直把她當奇貨可居,也不讓她干活,免得糙了手和臉,還不怎么讓她露面,免得曬黑了還讓登徒子惦念,一心只想著她及笄了就能‘賣’個好價錢。 她也確實是有些運道,年紀一到,就遇上了秦伯紅,對方怎么說的,跟著他,負責貌美如花就對了。 于是,她被抬進了秦家,確實過了幾年只負責美和生娃的好日子,可現在呢? 秦家敗了日子不如從前她倒沒覺得多苦,反正有她一口吃的就行了,要是王氏不樂意了,代夫寫一封放妾書,她也可以再找下家的,至于對秦伯紅堅貞? 那是啥玩意? 可王氏沒寫放妾書,卻要她學算學然后管賬? 萬姨娘驚懼了。 “寫字已經夠難了,還要算學,太太,妾只是一個妾啊。”萬姨娘委屈得眼淚直掉,她一個妾為什么要學主母那一套,她心里好苦。 美人落淚,總是好看的,若是從前,王氏就只眼開只眼閉了。 “你是西兒的生母,文墨不通便罷了,大字不識,算賬也不會,要是傳到外頭,她哪有面子?” 萬姨娘狡辯:“面子這東西,不是您和老爺給她做的嗎,將來她要是嫁人,就是夫婿給她做的臉,哪有我一個侍妾給她做臉的,不像話。” 王氏:“……” 好吧,她竟無言以對。 “你是她生母。” “我知道啊,可我還是一個侍妾啊,我還得稱她為大小姐的,這是規矩嘛。” 王氏無語,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就不能有點上進的心思,多學點東西傍身?” “我有美貌還不夠?”萬姨娘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布衣裙,再看看手,練字反而把手給練粗了些。 王氏閉了眼,這可真是萬里挑一的棒槌,一根筋,說不通。 罷了。 她拿出那個小玉瓶,塞了過去。 “這是什么?”萬姨娘好奇地搖了搖,有藥丸撞擊瓶身,她不免拔了瓶塞打開,一股馥郁的藥香味傳了出來,便倒出了一顆:“好香。” 王氏坐下來,小聲道:“這是養榮丸。” 萬姨娘眼一瞪:“千金不換的那個養榮丸?” 王氏點點頭:“是西兒給的,只有咱們有,你和淳兒分著吃。我先提醒你,不管你多傻,也絕不能叫別人看到了你在吃這個,要不就給西兒惹來麻煩了。” 萬姨娘一副謹慎的模樣,指了指外面:“您是說老太太和二太太那邊?” 王氏眨了眨眼:“你說呢,你要是說了,她們管你要,我可攔不住,尤其是老太太。”頓了頓,又道:“這東西吃著很養身,你要是不想貌美如花了,那你只管往外傳!” “您放心呢,打死我也不說!”事關美貌,得重視,先吃一顆為敬。 王氏看著她把手心的藥丸吞下,不由失笑,撥了一下她耳邊的發絲,傻有傻的好,活得純粹又簡單。 第333章 大小姐神斷 王氏回到自己屋里,捏著玻璃瓶子,倒了一顆養榮丸吃了,感受著濃郁的藥香,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涌了出來。 “太太,您這又是怎么了?”沈嬤嬤換了茶水來,看到她如此不禁大驚失色。 王氏擦了擦淚,說道:“嬤嬤,從前覺得嫁到秦家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想著但凡是姑娘都得必經這一遭,所以嫁誰都一樣。但如今,我卻覺得,嫁到秦家來,我的命并不差。” 沈嬤嬤微微一怔,有些心酸,道:“您的命自然不差的,將來三少爺回來只會更好。”為了她避免多想,又指著瓶子道:“這又是大小姐給的?” 王氏一嘆:“是啊,我真是受之有愧,竟不知如何回報了?和她談了這一腔心事,更覺得我活了這把歲數,竟還不如她一個剛及笄的姑娘從容,遇挫折就心慌。” “看來大小姐修道很有悟性,也是個真正的明白人,太太您也不必刻意去討好她,老奴看大小姐心思通透,您平常心以對,護她信她就是了。” 王氏點點頭,摸著瓶子,心里隱有暖流淌過。 …… 山東,瑯琊王氏。 王氏宗族小四房,壽康院。 張全家的是一進府就先來了王老夫人這里回話,她知道老夫人等著呢,一見她,竟是面容憔悴,心中一驚。 “老夫人,您這果真是身體違和?” 她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卻叫在座的人皺了眉,怎出去一趟,張全家的都不會說話了。 張全家的也知道自己口誤,連忙補救道:“老夫人臉色并不好,奴婢也是情急。” “這變了天,老夫人著了風寒,又郁結于心,還沒養好,你快說說,大娘子在那邊如何了?”王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提點一句。 張全家的連忙從懷里掏出書信遞了過去,又道:“大娘子一切都還好,讓老夫人放心,日子雖不如前,卻也不愁吃喝,家里也還有幾個下仆管事伺候……” 她把在秦家老宅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 眾人也都放心了,紛紛安慰老夫人,又展了書信讀了,是王氏親筆所書,字里行間都透著思念和自責之情,把老夫人惹得又落了一番淚。 好不容易把老夫人安撫住了,張全家的惦記著袖子里的東西,向王老夫人遞了個眼神。 王老夫人道:“你們都散了吧,張全家的來服侍我更衣。” 張全家的跟了進去,一進內間,便把那珍貴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把王氏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王老夫人驚愕不已,打開一看,道:“竟當真是長生殿的名藥,那孩子竟有這路子?” 張全家的不敢置喙太多,只敬畏道:“那大小姐乃玄門修道之人,極有氣勢,當得起大小姐這派頭。就奴婢回來之前,她便說了,您病下了,所以奴婢見了您才覺得驚訝,她太神斷了!” 王老夫人信佛的,對修行的人本就敬畏,忙道:“你與我說說那孩子。” 張全家的連忙把對秦流西的印象和了解到的事娓娓道來。 “至情至性。”王老夫人捻著佛珠,沉吟半晌,道:“你們說,以她的能耐,能治好權老將軍家的那個孩子嗎?如果能,權家是不是得記這個恩?權家在西北,可是形同一霸。” 第334章 師父太雙標 秦流西耳根發癢泛熱,想了下,掏出幾個銅板卜了一卦,指節掐算著,看了卦象不禁眉梢一挑。 “咦,七殺格,有趣。” 她推了銅板,見岐黃他們還沒回來,就走了出去,尋了一圈,見一大兩小一站兩蹲的圍在藥圃面前,吱吱喳喳的聲音還隱約前來。 “我可是修煉了千年了,這千年來,人間皇帝不知換了多少任,這繁華這盛世我都看過不少。”小人參精驕傲的聲音傳過來。 “哇,好厲害,為什么你都不會死?”忘川好奇地問。 小人參精嗆了一下:“我可是天材地寶啊,日以繼夜的修煉,可都不是白瞎的,哪有這么容易死?” “不容易死,容易被燉湯罷了。”秦流西輕飄飄地接上一句。 小人參精哎呀一聲,把頭縮回土里,還用兩條須根撥了撥土,好埋得更深一些,免得被秦魔頭揪出來打臉。 滕昭掐著發癢的指尖,死死瞪著那露出葉子的小人參精,心想,這東西他可以玩一年。 小人參精在土里抖了一下。 為什么它忽然感覺到了比秦魔頭更深的惡念? 看秦流西來了,忘川跳起來來到她身邊:“師父。” “在干什么?”秦流西看著二人:“都看過院子了?” 滕昭他們點點頭。 岐黃道:“藥齋只帶他們走了一趟,沒仔細看炮制藥材和藏藥的屋,等以后學到了這塊再去?” “嗯。”秦流西對兩個徒兒道:“藥齋是這個院落最重要的地方,為師布了陣,你們還沒會陣法,不要隨便走,免得闖進了出不來。” 忘川忙道:“我不亂走。” 滕昭沒說話,也沒說他記得岐黃怎么走的,那陣型甚至都在腦子里自動形成一幅陣圖,如同排兵布陣那般。 秦流西又瞪著埋在土里裝死的小人參精,道:“剛才小嘴叭叭個不停,現在怎么就沒氣兒了?” 小人參精往上頂了頂,露出眼睛,嘴巴,弱聲道:“有氣的,這不是您在發話,小的不敢隨意搭嘴。” 秦流西呵的一聲冷笑,對滕昭他們道:“小人參精能有千年的修為,除了從前找了個好地盤和靠山,確實也是一路戰戰兢兢持之以恒的修煉,才能茍到現在。” 小人參精開始還挺傲然,聽到最后一句,又蔫巴了下。 “我們修道之人也是一樣,修道講究細水長流的同時,也講究三觀。”秦流西溫聲說道:“何謂三觀,就是以觀心、觀形、觀物而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所以每日你們都得上早課冥想,修身養性,不可偷懶。” 滕昭若有所悟,忘川年紀更小些,卻不太懂,只知聽師父的,師父說什么就是說什么,便脆聲應下:“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秦流西看他們懵懂的樣子,一時又有些語塞,這教徒弟,好像有些麻煩,尤其是小孩,說大道理,好像不太適合。 她想了想,就道:“反正以后為師怎么做,你們學著點就是,不過躲懶的事決不能學。” 岐黃噗嗤一聲笑。 連小人參精都死死掩著嘴,怕自己笑出聲來。 這是明顯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主子。” 秦流西轉身,一個人影飛快地跑上來,要撲向她,被岐黃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衣領。 “別沖撞,主子腿傷了,你一撲肯定得摔。” 陳皮一驚,看向秦流西:“主子,您才出去幾日,怎么就傷著腿了,我就說了,沒有我在身邊伺候就不行,您看這就傷了腿。咦,這兩小鬼是誰?” 他打量著滕昭和忘川,心里隱有一股危機感。 “這是我新收的徒兒。”秦流西笑著介紹滕昭忘川,也向他們介紹陳皮的身份。 知道陳皮和岐黃是親姐弟,也是秦流西最信任的人,滕昭和忘川都沒敢怠慢,向他行了一禮。 陳皮稍微避開了,有些發愣:“主子,您收徒了?” “也該收了。”再不收,她不知勞碌到何年何月。 陳皮眼圈微微泛紅,低著頭吶吶道:“主子收徒兒了,是不是不需要陳皮在身邊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