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jìn) 第127節(jié)
王村長死了有五天了,哪怕如今天冷,這棺一開,也有了點(diǎn)味兒,熏得人難受。 秦流西給自己暫時封了嗅覺,卻扔掩著鼻子看了一眼,又看向王村長,問道:“被捂著口鼻的時候,心口疼得慌吧。” 王村長楞了一下,回想起來,哎喲一聲:“您這是怎么知道的?這也能算出來嗎?” “算什么算,你這臉都紫得發(fā)黑了,是死于心梗,就是說你心臟忽然供血不足,再加上呼吸不順,喘不上氣,加速死亡。” “那不是那逆子殺的我?” “不,他殺了,誤殺,你這要是救得及時,還能活,可他卻把你捂著,導(dǎo)致你死得更快。”秦流西淡淡地道。 王村長聽著,忽然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我死得冤吶。” 仵作的尸檢結(jié)果,也是和秦流西一樣的,只是秦流西不必檢查也說出了死因,讓人大為嘆服。 誤殺,又是自首,既然都查明了,兩人都押走,擇日審判,喪事繼續(xù)辦。 秦流西讓王大勇他們整治了一桌好吃好喝的,上了供奉,讓王村長吃上了,又以符紙封被燒毀的棺蓋,一邊封一邊吐槽:“你也是真敢,不怕這火燒到你這棺木上,直接把那你的尸身都給燒了。咋的,想當(dāng)烤豬啊?” 古人死了都惦記著一個全須全尾,火燒,很多老人都是驚懼的。 王村長邊吃邊喝一口酒,道:“一個小蠟燭能燒多少地方,他們不會白看著燒的。” 秦流西輕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有點(diǎn)運(yùn)氣,沒有萬一。”王村長厚皮賴臉的笑。 秦流西剜了他一眼,把棺木封好了,畫了一張符貼上去,對跟在身邊打下手的王大勇道:“這就行了,明日卯時末刻出殯。” 王大勇連忙拱手拜了一禮:“那我爹呢?” 秦流西看向王村長,后者吃飽喝好,打了個飽嗝,道:“你讓他跟著你去后邊茅屋。” 秦流西帶著人走了,當(dāng)著傳聲筒,讓王大勇把他爹藏錢物的匣子給挖了出來,那匣子,就在茅坑踩腳的石板下壓著。 “這是真,銅臭啊!”秦流西掩著鼻子,嫌棄地瞥了王村長一眼。 王村長嘿嘿一笑:“他們可想不到。”又看著長子,長嘆一聲:“王家以后,就靠你了。” 第281章 我淺薄又草率了 秦流西當(dāng)晚就把王村長給送走了,第二天王家人出殯,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钠饋砹耍贈]出幺蛾子,她這事也就完了。 接了王大勇的酬銀,她也沒看就扔給陳皮了,又點(diǎn)撥了幾句,這才坐著王家村里的人架的牛車回城。 這一路上,她都有些悶悶不樂的,入了城,辭了王家村的人,陳皮就忍不住開口問她。 “主子,您這一路心情都不太好的,是怎么個回事?是在想王家的事?” 秦流西負(fù)著手,道:“我想王家做什么,我就是想自己,做人和眼光,是不是略顯淺薄了?” 陳皮驚訝地看著她:“此話怎講?” “我看王大勇出身農(nóng)戶,卻是孝義良善之輩,這才開了個十兩的酬銀,莊戶人家嘛,不比權(quán)貴大戶家底豐厚,十兩銀子,興許就是他們一年的收息了。”秦流西停下腳步,看著天際的一朵白云,嘆了一口氣:“可我草率了!” 陳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王家是小有薄產(chǎn),卻也不是大富,十兩,也差不多了,再說了,您也不僅僅是為了這十兩銀子。” “胡說!不為銀子,我走這一趟作甚,有那閑情不如在屋里躺著!”秦流西狡辯,又嘆:“我草率,是小看了農(nóng)戶,你看看昨日那個神棍,人家就敢開口一百兩銀子,這不就比我能耐?” “您也說了那只是個神棍。”陳皮道:“您快別再想這道了,這家銀子是少,回頭在權(quán)貴人家找回來就是了。” “你說的是。” 權(quán)貴:合著我們就是大冤種群體唄。 陳皮又說:“倒是那王家,出了這么一攤子事,怕是抬不起頭嘍。” “村里本來就處處漏風(fēng),掩蓋不住的,流言蜚語其實也沒有什么,只要他們自己立得住,以后起來了,這流言,自會深埋。”秦流西道:“再有一點(diǎn),只要新的流言起來了,這談資也就淡了。” “還是您看得通透。” “王家村風(fēng)水不錯,會出個豪杰的。”秦流西淺笑。 陳皮看她意有所指,知道她必是看出了什么,便不再多說。 秦流西再次來到壽喜坊的棺材鋪子,打量了一番,道:“陳皮,你說,這鋪子咱們該咋做?你家太太給了一筆小資,是想著作為大房的小私房,做點(diǎn)什么。如今公中那邊眼看著就要把蜜餞鋪子開起來,咱們這個私房鋪子,也得張羅起來,不然這鋪子空著一天,就是虧一天。” “主子,您這不是為難我嗎?我腦子還能比您好使?您問我,得白瞎。”陳皮道。 秦流西泄氣地道:“這不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的?你也知道,我這人懶,真要讓我做生意,還不如拿刀劈了我算了。” “依我看,要干就干您行的,比如這炮制藥材……” “那可不行,這一碰藥材,封狐貍怕是得從天山呲溜跑回來跟我發(fā)瘋,這世道有一個長生殿就行了。”秦流西立即就搖頭。 陳皮心想怕是自己躲懶,可嘴上卻不敢說,只道:“那只能干老本行啦,驅(qū)邪抓鬼賣符接病號。” “那不是和道觀搶客?老頭要拿拂塵追著我打的。” 陳皮道:“也不算搶吧,開個小鋪還能給道觀拉個信眾,就齋醮這樣的法場您就不會做吧,那就可以介紹給道觀的道長是不?再說啦,您又講究,這要接著客人了,得來的酬金,跟您現(xiàn)在一樣,給道觀一兩成的香油錢,正好抵了五弊三缺的,那就不算搶了吧,這叫雙贏!” “聽著邏輯是對的。可我仔細(xì)一想,這不跟我平時一樣?我把鋪子開起來了,客人要是多了,你家主子我豈不更忙乎?”秦流西越想越覺得會這樣,道:“最后這成了我自己的產(chǎn)業(yè),我要是撂挑子不干了,整個大房,誰能接手這樣的生意。” “主子,我不懂,但你不是說太太只給了您一點(diǎn)小錢?那不能做大,只能從小做起,您這鋪子做起來了,賺的銀子多了,放在錢莊里就有利錢,不放就買鋪子,那些鋪子哪怕自己不做生意,租出去一年是純收的利,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攢,錢生錢的,這也是實打?qū)嵉募业籽健!?/br> 秦流西斜睨著他。 “怎么了?”陳皮摸了摸自己的臉。 秦流西一戳他的臉:“還說你不懂,我看你是懂得很,這說的頭頭是道,一套一套的。” 陳皮嘿嘿地笑:“我這也是瞎琢磨。” “你今年幾歲了?” “您忘了啦,翻個年就十二了。” 秦流西一擊掌:“行,那這鋪子就交給你來張羅了,就按著你說的辦,你來當(dāng)掌柜,捉鬼驅(qū)邪畫符接病號,這鋪子名么……嗯,就叫非常道!” 陳皮先是被她那交給他來管的話給震住了,再聽到她起的鋪子名,差點(diǎn)就被唾沫給嗆著了。 非常道! 您起名是不是太隨意了點(diǎn)? “主子,我就不提哪有我這樣年紀(jì)當(dāng)掌柜的,我要是當(dāng)了,以后誰跟在您身邊伺候?所以還得尋個合適的掌柜!還有這鋪子名,非常道,您就不能正經(jīng)點(diǎn),起個霸氣或者仙氣的,看起來比較玄乎的?” “非常道就很好啊,平凡中見大氣,非是非同小可,常字指長久不變,寓意永恒不變,道正好是玄門道家的道,就挺好的。”秦流西覺得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大手一揮:“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接下來我把銀子給你安排一下,該買的買起來,對了,還得請一尊祖師爺回來供著。后邊小院兒拾掇好了,一個做參道雅室,這個我來布置。另一個房間則做治療室……” 她細(xì)數(shù)幾條,陳皮記得頭部發(fā)昏,他就不該多嘴的,他只想跟著主子一起皮,不是,一起弘道濟(jì)世啊。 陳皮還想抗?fàn)幰幌拢亓魑骱鋈煌O伦欤溃骸拔覀兪遣皇峭耸裁矗俊?/br> 陳皮:“?” “今天是要干什么來著?” 陳皮默了一會,道:“說好了帶家中兩位小少爺去書館報道!” 不好,走后門不說,還不守時,唐山長可別惱了才好。 “走走走,趕緊回家去!”秦流西連忙拽著陳皮往家里跑。 第282章 長房要開個神棍鋪子 王氏早就從秦明淳口中得知秦流西帶他見知河學(xué)館山長的細(xì)節(jié),對秦流西的人脈感到心驚的同時又有幾分欣喜,只是得知秦流西外出時,她很聰明的沒先跟老太太說。 畢竟秦流西不知何時回家,這一說了,老太太指不定立即就要問秦流西入學(xué)的事,萬一她沒趕回來,這又是一樁官司。 事實證明,王氏的謹(jǐn)慎是對的,秦流西果然一夜未歸。 現(xiàn)在眼看都快辰時末刻了,秦流西還沒回來,那還能去學(xué)館報道嗎? 王氏心里急,卻也知急不來,只能告訴岐黃,秦流西若回來,就去她那兒一趟,在這之前,她先把秦明淳給拾掇好了,又打點(diǎn)了兩份束脩備著。 這都是禮節(jié)。 秦流西入了院,就從岐黃那里得知王氏的話,轉(zhuǎn)達(dá)了,就隨意換了一身衣裳過去,臨走前,她又對岐黃說:“你看看咱們這有多少銀子,連著之前太太給的那筆銀子一起。噢,先給那筆銀子給陳皮,讓他把鋪子支棱起來。” 岐黃:“?” 什么鋪子。 她看向自己的弟弟,后者一副生無可戀的頹樣。 待得秦流西走了,她才問陳皮,這鋪子是幾個意思。 陳皮把棺材鋪子的事一說,末了道:“jiejie,我才多大點(diǎn),當(dāng)掌柜還不叫人惹笑話,我就想跟著主子伺候。不然我以后要是管鋪子了,她外出,誰在她身邊忙前忙后的。” “是這個理。外人也不知根知底,不太放心。”岐黃道:“不過這也是主子信任你才這么安排你,也是錘煉你呢,可不能辜負(fù)主子的一番心意。” “我曉得,可我還想跟著她嘛。”陳皮嘟著嘴。 岐黃一笑,摸了摸他的頭,道:“你也快十二了,主子也已及笄,哪怕她是女冠,是玄門中人,不在意男女大防,可外人卻不會這么想。你就是跟著,也只能充當(dāng)一個護(hù)衛(wèi)跑腿的,有些東西始終得避著。我瞧著,主子女冠的身份也是慢慢的會傳開來的。” 秦流西從來沒刻意隱瞞自己的性別,但她在外行走多了,終是會被人所熟知的。 陳皮嘆氣:“長大也不好。” 岐黃吃笑,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道:“你若長不大,那就幫不了主子,沒用的人,她能帶在身邊,所以你還得把這事支棱起來了。” “嗯。” “你先定個規(guī)劃,我這就去盤一下手上的銀子。”岐黃讓他去案桌書寫,她自己則是從脖子里拿出鑰匙,去里間盤賬。 秦流西從來不管銀子,也不管事,她的東西或事兒,大大小小是岐黃在管,尤其是錢物,岐黃最清楚都有什么。 而秦流西這邊,來到王氏院里,先道了個歉。 “城郊王家村有個農(nóng)戶人家辦喪時起不了棺,正好來到棺材鋪子尋從前的棺材老兒,我就過去幫著處理了一番,耽誤了一夜。沈嬤嬤,您去讓秦明亓準(zhǔn)備一下,我這就帶他們?nèi)W(xué)館。” 沈嬤嬤笑著應(yīng)下。 王氏聽到棺材鋪子心里就震了一下,再聽到起不了棺,心里又好奇起來,忍不住問:“怎么會起不了棺?” “死的是王家村的村長,發(fā)現(xiàn)自己的繼室和親子不倫,一下子火氣上來,突發(fā)急性心疾,再加上他那個兒子把他嘴鼻捂死,間接性的害死了他,心里有怨,鬧了靈。” 秦流西說得輕描淡寫的,王氏卻是聽得心驚rou跳的,自動腦補(bǔ)了一個畫面,吞了吞口水,問:“那好處理不?你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