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12節
司冷月沉默。 “這便是天下蒼生,事事插手,哪管得過來,天道也不會容。”秦流西聲音涼薄,道:“這天下蒼生,都得順應天地自然命數的。” 司冷月心頭泛起一陣涼意。 “當然,若插手,也未必沒有扭轉的一面。”秦流西咯嘣一下,咬掉糖人的手,道:“我若插手,便是與天斗,和天爭。” 司冷月一震,她看了她手上的糖人,道:“你吃了你自己的手。” 秦流西:“……” 她們不是在聊相當嚴肅的話題嗎? 兩人往司家走去,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還夾著囂張的喝罵聲:“滾開。” 司冷月眼尖,有人縱馬而來,摔著鞭子,而一個蹴鞠滾了出來,她頓時一驚,想也不想就往前飄去。 果然,蹴鞠滾落時,一個不過三四歲的小女孩也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縱馬的大聲趕人,馬蹄撞飛蹴鞠,小女孩被馬鞭一甩,卷到半空摔下。 行人驚叫出聲。 這孩子完了。 “燕兒。”一個穿著粗布釵裙的婦人尖叫出聲。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本應從半空掉落在地的小女孩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給托住了,停在了距離地上三寸上方,再穩穩落下。 別人看不到,秦流西卻是看到了,是司冷月飄過去給那孩子當了rou墊抱著了她。 秦流西看向那犯了大錯不說,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著死賤民擋路該死的紈绔子,恣意張揚縱馬哈哈大笑而過。 噢,比她還囂張,這可不行,得插個手。 秦流西手指掐訣一彈,一絲灰色的煞氣向那紈绔子纏了過去。 沒片刻,馱著紈绔子的馬兒便發了狂,紈绔子被篩了下來,馬蹄踩了腳,喀嚓一聲,骨折了。 紈绔子的痛呼從街頭響徹街尾。 秦流西卻不在意,往那叫燕兒的小姑娘走去。 小姑娘已被她娘親給抱在了懷里,驚呼出聲,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燕兒,娘的寶兒,這可怎么辦喲?” 眾人已是圍了上來。 小姑娘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有些呆呆的。 “快去找大夫吧,天吶,怎么就抽中了脖臉?這不得毀容了,長得好好的姑娘。” 秦流西走近,這才發現小姑娘脖子到下巴臉頰那,血rou模糊的,頓時眼神一深。 “太倒霉了,那是涂家的九公子,聽說他的馬鞭是特制的,帶了鉤子,就為了讓馬兒跑得快些。”有知情的人說。 “唉,能撿回一命也算大命了。有些人被他縱馬踩死了,也不過是十幾兩甚至幾兩銀子就打發了事。”權貴眼中,窮苦百姓如螻蟻,人命不值錢。 司冷月已站在了秦流西身邊,沉聲向她解釋:“比起史家那個浪蕩子,涂家這個九公子更是紈绔霸王,真正無惡不作,他當街縱馬撞死百姓也不是一次了,回回都是舍一點銀子打發。百姓又能如何呢,哪敢與權貴斗。” 秦流西沒說話,只撥開人群,蹲下來,手指在已經嚇呆了的小姑娘的鬼心xue揉了揉,又在她的手反復按摩,小姑娘這才回過神,哇的一聲大哭。 “娘,我的臉好痛。”燕兒哇哇大哭,一手還想去摸臉。 婦人感覺天都塌了,滿臉六神無主的。 “別摸,我保證你會恢復如初。”秦流西把她的手拉下,從懷里掏出一只玉瓶,倒了一顆糖丸給她含著:“別怕哈。” 燕兒感覺一股津甜帶著藥味淌進喉間,抬頭看向秦流西的眼睛,抽噎著。 “青州城的長生殿在哪?”秦流西又問。 “長生殿?就在長信坊的朱雀街呢。”有人主動回答:“也不遠,走兩條街就到了。” 秦流西站起來:“那我們去長生殿,我給你治好這臉。” 婦人看著她,有些躊躇。 “小公子,長生殿的藥可貴著吶,她們可沒有這銀子去治。”有人說道。 婦人又開始抹眼淚。 平民百姓就是這樣,但凡藥好一些,都沒有那個銀子去治,只能等死。 “只要去了,就能治,走吧。”秦流西說道。 她往前走,婦人咬了咬牙跟上,若真的能治,砸鍋賣鐵她都要給燕兒治。 秦流西邊走邊問身邊的司冷月:“那姓涂的是何背景?” “他爺爺是太仆寺卿,他嫡兄涂三娶的是京中新貴蒙家小姐。”司冷月冷道:“如今蒙家的蒙貴妃生了皇子,正得盛寵,連帶著蒙家小姐身份也是越發矜貴,水漲船高。聽說如今的涂家,是蒙家小姐在當家,威望是夠了,可惜是個眼皮子淺的,涂家如今也是一團亂賬。” 蒙家的姻親,這就好辦了。 秦流西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清楚這些權貴關系。” 司冷月:“我是司家的家主,司家的一切外務甚至內務都是我在主理,而司家也有不少生意,當然有消息渠道。否則,我怕是連十六都活不到了。” 母親早逝,父親軟糯如包子,她不夠強勢,不夠聰明,父女倆早就被生吞了。 但別看她強勢能干,外人其實都在看著她什么時候死,畢竟司家的女人,從來沒活過二十五。 她恐怕也不例外! 第256章 借貴地一用 長生殿在大酆有無數分店,青州城也不例外,開在朱雀大街,位置極好,裝潢和漓城相差無幾,只添了青州的吉祥花石榴花為圖案裝飾。 秦流西到的時候,鋪子里沒有客人,只有一個中年大夫坐館,一個伙計在柜后登記藥材,秦流西進來的時候,他便放下手中事迎了上來。 “客人有何所需?買藥,按方配藥還是找大夫看診?”伙計看向秦流西,眉尖跳了一下,這人瞧著有幾分眼熟,是在哪見過? 還沒等他細想,門口處又傳來一陣喧嘩聲,伙計看過去,一婦人抱著一個臉上帶血污的孩子滿臉躊躇地看著他們,想進又不敢進。 伙計看清后頓時驚叫出聲:“杜大夫,快來看看這小姑娘。” 坐堂的杜大夫已是起身走來,看到小姑娘的臉哎喲一聲:“怎弄成這樣了,快進來。” 婦人這才走進來,卻是走到了秦流西身邊。 “這是咋弄的?”杜大夫湊近一看,道:“這臉割的有點深了,怕是好了都得留疤痕咯。” 小姑娘本就臉嫩皮薄,被那帶鉤子的馬鞭一抽一帶,說是皮開rou綻也不為過。 再說,那涂九本就肆意縱馬,速度奇快,這么一甩被極速和慣性帶著,傷得更重。 婦人一聽,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杜大夫又問:“不過這傷多久了?是用了什么藥嗎,這血竟然不流了。” 這傷瞧著也沒有灑金瘡藥的樣子,竟然就止血了。 伙計看燕兒那個臉,都覺得自己的臉絲絲抽痛,滿眼憐惜,道:“小姑娘很疼吧,不要怕,大夫會幫你治好的。” 燕兒搖頭:“燕兒不疼。” 眾人聽了更加憐惜,傷成這樣怎么可能不疼,怕是孩子懂事,不忍讓大人擔心才這般說。 燕兒卻是在說實話,也不知秦流西給她吃了什么,沒覺得臉疼了。 杜大夫讓她們往店里床榻那邊躺,又讓伙計去叫藥童來。 “大夫,她說幫我女兒治傷的。”婦人雖然感激這個長生殿沒有把她們趕走,卻還是記住秦流西的話,提了一句。 杜大夫和伙計均是一愣,看向秦流西。 “沒錯,借貴地一用。”秦流西笑著說。 杜大夫看她年紀如此之輕,道:“你會醫術?不是我瞧不上你,哪怕你會岐黃之術,但這孩子年紀還小又嬌弱,又是傷在臉上,可經不住你折騰。” 意思就是,你要瞎胡鬧,好歹找個年長硬抗的,別折騰孩子吧。 婦人有些心顫,看向秦流西,她確實是年輕,能比長生殿的大夫厲害嗎? 伙計已經是去喊掌柜的了。 秦流西道:“我既然能攬這活,自然是有這把握。” 掌柜掀簾出來聽到這話說時,眉頭皺了下,首先看向那個傷了臉的孩子,看清她的傷時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傷得也太重了吧,就算能好,也必留疤! 姑娘家家臉上留了疤,以后就難嘍。 他再看秦流西,想說以孩子為重勸一下別瞎胡鬧,可在看到秦流西的臉時他驚愕不已,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是她,還是她! 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長生殿,東家吩咐不可得罪的那位。 清平觀,秦不求。 葉掌柜頓時走到她面前,彎腰拱手,激動地道:“您,您怎么到這邊來了?” 咦,認識的? 秦流西挑眉:“你知道我?” 她其實也有長生殿的印信牌子,要是他們不能借,就用印信好了。 可這掌柜的,卻是認出自己。 “小的自然知道,東家早就在各個分店都設了您的畫像,以防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下頭的人沖撞了您的駕。”葉掌柜恭敬地道。 不長眼的杜大夫:“?” 伙計也是靈光一現,畫像,對,后堂廂房掛了一幅畫像,可不就跟眼前人極像? “掌柜,這位?”杜大夫好奇地問。 “這就是不求公子,是漓城清平觀的道醫,是東家的貴友,更是長生殿的貴客。”葉掌柜笑著介紹。 杜大夫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