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92節
人一走,秦流西就瞥向赤元老道,說道:“歇息就不必了,我是特意來接您回清平觀主持的,夜也深了,這就走?” 赤元老道眼神閃爍不定,道:“我和你青嵐師伯有道要論……” “少給我打馬虎眼。”秦流西一拍桌子,道:“您都離觀多久了,就是論道也早都論完了,您分明就不想回去。” 她這一拍,桌子上的茶杯都跳著哐哐響,和明嚇得臉色蒼白,下意識地走到自家師祖身后。 這位不求師叔的脾氣,好像不太好啊。 她還敢對師傅吼叫呢,這樣不孝,竟然沒有被逐出師門,清平觀這么寬容的嗎? 赤元老道狡辯:“為師這十年,出門的次數能有幾回,你如今大了,清遠也在,還得為師當老媽子奶著你們不成?也該你們守觀,讓為師云游山水了。” 秦流西冷笑:“說得挺好聽,您有奶嗎?” 赤元老道:“……” 青嵐觀主和明:“!” 這是他們堂堂出家人能聽的嗎? “胡鬧!”赤元老道板著臉,道:“你也是當師叔的人了,莫在小輩面前鬧笑話。” 他看一眼和明。 秦流西也看過去,和明躲在師祖身后,一聲不吭,請把他當看不見的魂兒吧,他啥都沒聽見。 秦流西哼了一聲,道:“您就說吧,跟不跟我走!” 青嵐觀主看二人干瞪眼,笑著打圓場說:“小侄難得來青州一回,不妨在這逗留幾日?青嵐觀內你的師兄師弟們也想和你論道一番的。” 秦流西心想,我可不敢,多留在青嵐觀幾日,她怕心氣不平,被激得上進,把自己卷死! “青嵐師伯,不是小侄不給您老臉面,是近日觀中事務繁忙,且觀里香客也多起來,在觀中掛單的道友卻是不多,抽不得身,我這才來請師傅回去主持大局!” 赤元老道:我就說吧,哪是逆徒想他了,才來把他接回去?分明是想他回去做事兒! “香火旺盛是好事,大善。”青嵐觀主做了個道禮,道:“那也不差一兩天吧?” “若祖師爺不換金身像確實是不差,奈何過兩日,觀中祖師爺要換金身像并開光,屆時信眾會前來觀禮,您說他堂堂觀主不在觀內主持,成何體統?像話不?”秦流西瞥著赤元老道,輕描淡寫的露了個消息。 啥,金身像? 赤元老道眼睛一亮,忙問:“怎地有金身像了,是哪位善人捐的?” “這您回去就知道,不過我看您也不放在心上。這樣,左右您不在意,咱這就拆伙,回去我讓清遠散了觀中道士,關了山門,從此您做您的游道,我做我的秦家小姐,頂好?” 和明:“???” 啥小姐? 師叔是個姑娘? 他探出半個頭來,仔細打量秦流西,女的? 赤元老道一聽拆伙,蹦了起來:“拆伙,你休想!” 拆伙是不能拆的,這輩子都不能,除非他死,不,就是他死了,也拆不得! 第219章 以一己之力養全觀 在秦流西和赤元老道扯皮的時候,司屠父女也在哭哭啼啼的說話,噢,主要是當爹的在哭,做女兒的在勸說。 “爹,您別哭了,我頭疼得很。”司冷月已是梳洗一番,臉色蒼白,顯得有幾分羸弱。 司屠的哭聲戛然而止,緊張地看著她,問道:“頭疼?可是要那小道長過來給你扶脈?青嵐觀主說她的醫術極好的。” 司冷月眉眼溫軟,道:“您不哭的話,我就不怎么疼了。” 司屠又想哭了:“你這是嫌棄爹無用了。也是,我這當爹的確實沒啥大用,就會哭,可是爹控制不住這雙眼呀,你說你要是有什么事,叫爹怎么活?到了地底下,又怎么對你娘交代?” “爹,女兒只是尋常離魂……” “你別說這尋常,往日你離魂,可不見這兇惡的老鬼附身。”司屠想到那猙獰的鄧十娘那兇狠的樣子,好一陣心悸,道:“虧得那個小道長能耐,把那死鬼給打跑了,不然你這身子被她占著,也不知會如何作踐,你也回不來啦。” 司冷月下意識地摸向脖子,那里空空如也,常年不離身的玉符已是沒了,她剛才沐浴時也聽身邊丫鬟仆婦說了被上身后的境況,確實是險。 “姑娘,藥來了。”仆婦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藥來,道:“您趁熱飲了,別傷著了食道脾胃。” “對對對,快喝。”司屠也催促,又吩咐丫鬟仆婦,道:“近幾日姑娘的飲食要精細些,別整那油膩的,要清爽清淡的,油花都要仔細濾清了,別讓姑娘吃著犯惡心。” “是。”仆人們齊齊應下。 司冷月喝了藥,只覺得胃部一陣舒坦,便道:“爹,人家救了我,我也得去道個謝。” “我去就行了,如今晚了,你又遭了一會大罪,得好生歇著。你放心,爹會把他們安排妥當了,必不叫他們受了怠慢。”司屠按著她。 司冷月搖頭:“您不懂,我離魂后,那秦姑娘,哦,就是那個叫赤元道長的徒兒,是那坤道在陰路撿的女兒。若非她大善,女兒怕也是回不來的。所以不管多晚,也得親自過去了。” 司屠詫異:“她竟是個坤道?” 回想一下秦流西的作派,心想這玄門之人都這般瀟灑的? 司屠只略想一下,知女兒脾性,肯定勸她不住的,想了想,小心地道:“月兒,爹看那個坤道本事很大,比青嵐觀主還要厲害幾分,你說,她能不能把司家的詛咒給破了?” 司冷月一愣,唇線微抿。 司屠漂亮的桃花眼劃過一絲沉痛,握著她冰涼的手,道:“月兒,你今年已經十六了,距離那個大限,十年不到,爹實在不忍,要是你也跟你娘走了,我一個人活著也沒意思了。” “爹。” 司屠置若罔聞,哽咽道:“你娘,二十五都沒活過,二十一就走了,爹害怕你比她還不如。青嵐觀主尚未尋出破咒之法,那這個坤道呢?” “爹,她年歲極輕。”比她還輕。 “玄門中人憑本事說話,哪是論年紀的?不是年紀大就能裝老大,是要講本事,講誰的拳頭硬的!”司屠不服。 司冷月笑了,道:“您也才第一回 見她,怎就盲目信服了呢?” “她把你救回來了!司屠道:“月兒,爹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的你邁向那大限,那不公平。哪怕只有一丁點可能,咱們也得試,留得住你,就是舍了這千萬家財有何妨?你在就好了。” 司冷月沉默,道:“先不說這個,咱們先去給貴客道謝。” 司屠心里卻是打定了主意,等月兒歇下了,他就去求那坤道。 前院。 “罷了,看你一片孝心來接為師,回去也無妨。”赤元老道端著架子道。 秦流西一眼就看出老家伙在強行挽尊,涼涼地道:“不必勉強的,游道多好啊,云游天下多自在……” “逆徒休得胡說!”赤元老道呵斥:“為師一把年紀,哪有腳力云游四方。” “哦,那正好,此后就在觀中好生修行修養吧。” 師徒倆四目對視,一副心照不宣的眼神。 赤元老道終歸是怕了秦流西這小無賴,妥協了,回就回吧,祖師爺供金身像確是觀中大事,是得回去主持。 對,絕非是怕逆徒鬧拆伙。 和明看著師徒二人一番你來我往的扯皮,早已看得呆了,悄聲對自家師祖道:“師祖,這不求師叔脾氣好大,還敢拿捏師尊,赤元道長對她可真夠寬容的!” 表示有些羨慕啊。 青嵐觀主瞥頭看他一眼,一臉慈笑:“你要是也像你不求師叔那般大本事,以一己之力養全觀,你就是在你師祖我頭上作威作福拉屎,我也能容你的!” 和明大驚失色:“!” 一己之力養全觀,這也太苦了吧! 沒錯,是苦,非能耐,啊,是能者多勞么? 忽然又有些不羨慕了。 青嵐觀主哼笑,再看秦流西,心中再次暗嘆,赤元這老頭真是撿到寶了。 “道長們還沒歇呢?”司屠領著司冷月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管家,捧著兩個用紅綢覆著的托盤。 青嵐觀主拱手做了道禮,道:“再過幾個時辰便天亮,就要跟司老爺告辭了。” “這就要走了?”司屠頓時一慌,也不看他,快步走到秦流西面前,道:“小道長,你也要走?” “爹。”司冷月看親爹要失態,連忙上前拉開他,看著秦流西,施了一禮,道:“也不知叫你秦姑娘還是道長為好?” “稱呼罷了,你隨意。” “秦姑娘。”司冷月再次行了一禮,道:“路上承蒙你善心拉我一把,后又救我免野鬼奪舍,大恩大德,我司冷月銘記于心。” 秦流西淺笑:“都是一場善緣。” 誰曾想,這隨便撿的魂兒,竟就誤打誤撞的和青嵐觀主及師傅牽扯上呢,都是善緣。 司冷月道:“善緣是緣,卻也得謝你,丁叔。” 管家捧著托盤上前,司冷月拉開紅綢,把托盤上用紅紙纏著的一小疊銀票雙手呈上:“我是俗人,這小小意思,算是我為貴觀添的香油,還請不要嫌棄!” 秦流西和赤元的眼睛落在那銀票上,眼皮一抽,百兩額度,一小疊,得有上千兩以上吧。 師徒倆相視一眼,意外之財,發了! 第220章 被不求師叔秀一臉 見錢眼開在秦流西師徒這是不存在的,他們愛錢,全都因了道觀清貧,沒錯,就是這個緣故。 赤元老道撥開秦流西,笑著去接那‘香油錢’,嘴上說著推辭的話:“除魔衛道是我們玄門之人的第一誡,姑娘實在不必如此客套。” 青嵐觀主沒忍住翻個白眼。 你這么大度,又何苦三個手指往內扣兩個手指往外推呢,忒假! 秦流西撞開赤元老道,直接搶過那‘香油錢’,往兜里一揣,道:“姑娘大善,那定魂咒我就不收你的銀子了。此外,再給你畫兩道平安護身符保平安。” 赤元看著手上空蕩蕩的干瞪眼。 青嵐觀主道:“司姑娘的護身玉符撞裂了,我聽你師傅說,你滋養法器也有一定本事,不妨給她重新滋養一個護身法器?” 司屠聞言上來,道:“是啊,平安符到底是紙符,沐浴什么的都要摘除,法器隨身戴著不離身,更好些。不瞞小道長,我月兒時常離魂,我這當爹的真是cao碎了心,這不今兒一個沒注意,就叫那孤魂野鬼得了手,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