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朕,是你的父親,是凌國的皇帝,你要記住,在凌國沒有朕不知道的事情。” “那父皇應當知曉此事是兒臣一人的主意,與謝辭無關,況且謝辭功過相抵,現仍在病中,父皇不應再責罰。” 又一個巴掌落在臉上,李徐倒吸一口氣,臉頰已然發麻。 “想得到什么,就想辦法將其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間,而不是被喜歡的物件牽著鼻子走!” 李徐神色驟冷:“他不是物件,是兒臣珍視之人。” “你!逆子!”皇帝一聽怒火更盛,“來人!把這個逆子拉出去杖刑三十!” “是。” 甲士將李徐架起來,在拖出大殿的前一剎,皇帝終究還是心軟不忍:“慢著,杖刑免了,你就在這跪著反省。” “謝父皇。” 皇帝走到李徐身邊負手而立,視線低下去落在李徐身上。 “喜歡可以,想要也可以,但若動真心癡情于錯誤之人,朕..會殺了他。” 李徐捏緊拳頭慢慢跪直身體:“兒臣..謹記。” 從日頭初升到夜幕籠罩,整個皇宮都知道五皇子被陛下罰跪,但除卻皇帝的身邊人,沒人知道是何原因。 “哎呦殿下,慢點慢點。” 李徐在老太監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來,跪了一天,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 “多謝王公公。” 老太監招呼同行的屬下道:“快扶著殿下,小心點。” 兩個小太監接力上前攙扶李徐,一路將人送出宮門。 宮門外,廖寧等候許久,眼看宮門快下鑰以為李徐要留宿宮中,這會兒見李徐腳步虛浮地被扶出來急忙跑了過去。 “殿下?怎么回事?傷得嚴重嗎?” “無妨。” 兩個小太監行過禮便趕緊回宮了。 廖寧將李徐扶上馬車面露擔心:“您受了陛下責罰?難道...是為了請罪書之事?” 李徐沒有否認。 “回京已這么多天,還以為陛下不欲追究呢。” “此事不要再提。”李徐揉著膝蓋,身上被砸踹的傷也隱隱作痛,“阿辭怎么樣了?” “正想向殿下稟報,小謝將軍醒了。” “醒了?”李徐眼露喜色,“速去嘉良侯府。” “是,去嘉良侯府。” 馬車加速行駛,很快停到嘉良侯府門前,李徐焦急地跳下馬車,雙腿還未恢復差點摔倒。 “殿下,沒事吧?” 李徐根本聽不到,甚至沒等門房通稟就已經跑進大門往照雪堂去。 “阿辭!” 房門哐當被推開,謝辭手上一抖,書掉在地上。 “知津兄?你這是?”看清來人,他挪挪身子靠著枕頭坐直了些。 “聽說你醒了,我...有些著急,抱歉。” 李徐將房門關上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書放好,伸手覆上謝辭的額頭:“不熱了,可感覺好些?” 謝辭偏頭輕撥開額頭的手:“好..好多了,病去如抽絲嘛,我感覺明天就能下床了。” 他稍抬頭去看身邊的人,注意到對方臉頰上的傷神色驟變:“你臉怎么了?被打了?誰打的?” “陛下。” “陛下?陛下為何打你?” 李徐遮掩下傷勢,以未受傷的右臉面對謝辭坐到床邊,謝辭往里面挪挪給他讓了些位置。 “到底怎回事啊知津兄,陛下怎么會打你?你犯了什么事啊?” 李徐想想覺得是個博取同情的好時機,便將自己替對方扛違命棄城之罪卻被發現的事和盤托出。 第九十章 池中魚,籠中雀 “你是不是有病!瘋了嗎!” 謝辭情緒激動下沒忍住咳了幾聲,李徐輕輕幫他撫背順氣卻被一把撥開。 “你竟敢做這種事?真是腦子蠢透,知不知道如此大罪,若我輸了你就沒命了!” “知道,但我信你不會輸,你也的確沒輸,我當時...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我怕你受罰。” 謝辭移開視線,嘴上仍是不饒:“你真的有病,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解釋清原由挨頓打而已,大不了在床上躺幾個月,誰要你頂罪。” “可我不想讓你挨打。”李徐小心握住謝辭的肩,讓對方轉過來面向自己。 “阿辭,我只是不想你受傷,這事是我考慮不周,關心則亂,遇到你的事我總沒辦法冷靜。” 謝辭愣愣看著對方,少頃躲開了那道赤忱、含著自己身影的眸子。 “不要總是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沒有誤會,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阿辭,我只會因為你一個人失去應有的理智。” “什么啊,快別說了,放手。”謝辭躲開對方的手,心卻已因這話亂成一團,偏偏想不出是何原由。 李徐垂下雙睫,眼中傷神之色難以掩藏。 想要心是愚蠢?怎么得到人才是關鍵? 他看向眼前人,他要如何得到這顆心?又要如何留住這個人? 池可游魚,籠可養雀,然謝辭是鯤鵬,非池籠之物。 若要留得此人,便要先拔利爪再斷羽翼,使其喪失逃生之能,永豢于他的股掌之間。 “知津兄..那邊的柜子里有藥,你拿來我給你涂些,對不起,剛剛是我太過了,我是因為擔心你才會那么說的。” 戾色褪去,李徐揚起笑意眼眸重聚光芒:“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