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陳小果忿忿地道:“確實是壞!剛剛趁貧道沒有防備,他竟往貧道的領子里塞雪!” 夕妃慈吃吃地笑:“那你也塞回去唄,修道之人豈能受這委屈。” 院里雪來雪往,他們玩鬧時用了些功力,便顯得這雪勢尤為盛大。 柳柒的鬢發被裹了雪片的風撩動著,云時卿抬手拉上他的兜帽,轉而去握他的手,竟覺有些涼:“柒郎,我們回屋去吧。” “嗯。”柳柒受涼之后就要咳嗽,他剛吃過藥,不能白受罪,遂抱著棠兒折回寢室。 “對了,我有一事忘了告訴你,”云時卿關上房門,轉身朝他們父子走來,“我離京之前,韓瑾秋也辭官了。” 柳柒問道:“為何?” 云時卿道:“韓瑾秋當年離開執天教時自斷四肢筋脈,后來利用蠱蟲重續,雖然不再是廢人,可蠱蟲陰毒,啃噬心脈,如今已到反噬的日子,恐將命不久矣。沐扶霜把他帶回了烏蒙部,也不知能否救回來。” 天下陰蠱多半出自執天教,盡管功效各異,但最終都只有一個結果——損人壽數。 韓瑾秋不愿半生殘廢,就用了這個陰毒的法子重續筋脈,如今正值不惑之年,卻已是油盡燈枯。 柳柒與他的交情不算太深,但他到底還是幫過自己,心里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扼腕。 靜默半晌,他問道:“如今朝中官員大換水,你我都離開了,誰掌相印?” 云時卿在他身旁坐下,湊近了去逗棠兒:“既然已經離開了,就別再去想那些事,咱們一家安安穩穩地過好日子,等開春后就北上去塞外,從此避塵囂,遠紛擾,說不定咱們棠兒以后還能取個草原姑娘做娘子。” 柳柒輕輕推了他一把:“孩子還未斷奶,你就記掛著他的婚事了。” 云時卿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為咱們的兒子多考慮考慮不是應該的嗎?” 柳柒垂下眼簾,沒有接他的話。 云時卿挑起他的下顎,問道,“怎么不開心?” 柳柒拂開他的手,淡淡地道:“沒有。” 云時卿頓了頓,忽而一笑:“柒郎莫非在怨我沒有考慮咱們自己的婚事?” 柳柒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耳廓泛著粉意:“別亂講,我何時有過這樣的念頭?再說了,我們以前在丹巴城就拜過……” 話未說完他就閉了嘴。 云時卿笑意漸濃:“柒郎以前可不承認我們成過親,說那是做戲,不當真的。” 柳柒冷著臉回了他一嘴:“你也說過咱們之間只是逢場作戲,也是假的。” 云時卿壓低眉梢,沒好氣地道:“這四個字你要記一輩子是不是?那你兩次騙我親手喂你喝藥,這事又怎么說?我是不是也該找你算算賬?” 柳柒道:“凡事有因有果,是你厭我在先,我自然要撇清關系。” 云時卿正要駁他,冷不丁想起金恩寺里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頓時將氣焰壓下,溫聲道:“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一時口快說那些話,娘子大人有大量,以后就莫要再計較了。” 柳柒神色稍霽,但仍不愿意搭理他。 棠兒聽不懂大人的話,便默默蹬著小腿,偶爾也會咿呀一聲吸引父親們的注意。 少頃,云時卿又道,“不如讓陳道長擇個吉日,我們把婚事辦了罷。” 柳柒小聲說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何必再麻煩。” 云時卿道:“當初咱倆是以齊蓮和卓鳴的身份拜的天地,確實不能做數。更何況婚姻乃人生大事,再麻煩也不能省,你若嫌累那就從簡,止拜一拜師父,旁的都省略了去。” 柳柒的親生父母雖然早已故去,但柳笏夫妻養了他二十七載,將他視為己出,倘若真要辦婚事,這高堂之坐理應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當然,云時卿的父母也不例外。 揚州與楚州離得不算太遠,柳柒暗中寄了一封家書前往揚州,把此事詳盡告知,不消三天便收到了楊氏的回信,言其定會如期而至。 陳小果擇選的黃道吉日正是小年這天,婚事雖然從簡,但整所宅院內的紅綢喜燭和貼花等卻是不能少的,柳逢和朱巖等人忙活了整整兩日,總算布置妥善。 臘月廿一這日,柳柒貪睡沒能早起,直到巳正時分云時卿才拉開床帳,俯身在他耳畔說道:“柒郎,該起床了。” 柳柒睜不開眼,輕聲哼了哼。 云時卿把手擠進被窩去撓他腰側的癢rou,柳柒受不住,一邊笑一邊說道:“住手,別撓。” “你爹娘快到了,莫再貪睡。”云時卿把他從被褥里拉起來,取了衣物仔細穿上,“若是困乏,用過午膳再補覺也不遲。” 昨天晚上,他們又荒唐了小半宿。 因柳柒畏寒,一到夜里手腳總是冰涼的,云時卿每晚都要給他捂熱了才能入睡。 但多數時候捂著捂著就不安分起來,那只布有薄繭的手伸進褲管輕輕地摩他的腿腹,柳柒自是經不住這樣的弄,不多會兒兩人就滾在一起了。 云時卿極其重欲,但是念在柳柒如今的身子骨弱,他沒敢下狠勁兒,只玩一兩個時辰就作罷了。 而每次荒唐過后柳柒就起不來,總要賴到日上三竿才肯離開被褥。 今日天氣晴好,司不憂陪著棠兒在院中曬太陽,他手里握著一只撥浪鼓,咚咚的聲響逗得搖籃里的孩子咯咯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