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滅頂的痛楚浸入骨髓,令柳柒咬緊了牙關:“不需要他,我一樣能熬過去。” 韓瑾秋又取來一枚銀針緩緩扎進他的右臂外側:“上個月在金恩寺為先帝祈福時,云大人曾找過我。” 疼痛再次襲來,可柳柒卻毫無察覺,他擰著眉頭看向韓瑾秋,語調甚是平靜:“他找韓御史做什么?” 韓瑾秋道:“為你求解藥?!?/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2-25 03:52:25~2024-02-26 01:37: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是我的小可愛 31瓶;柒月寂語 10瓶;alittlerose 5瓶;沈酌 2瓶;阿橋橋橋橋橋橋、芣苢、隨遇而安、阿巴x3、莙zdy、亞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2章 盛宴欲相陪 云時卿卸下染血的鎧甲, 營帳外的士兵趕忙把事先備好的熱水呈了進來。 他左邊臉頰上有一片血污,此刻已然干竭,令本就凌厲的眉眼更顯冷情。 待洗凈血漬后, 士兵立馬給他斟一杯涼茶奉上, 云時卿喝了茶, 側首看了他一眼:“張將軍何在?” “張將軍巳時左右去了城內, 眼下還未回軍營。”士兵應完話小心翼翼地抬眸,“云副將可是有要緊事尋張將軍?是否要小人前去通報?” 云時卿蹙了蹙眉,淡聲道:“無事, 隨口問問罷了。” 士兵沒再接話, 很快便退了下去。 軍營安置在城外的一片戈壁灘上, 太陽炙烤著黃沙,地表騰出一縷縷熱氣, 炎熱不堪。 如今已是六月下旬,大鄴與回元交戰了十余日, 兩軍將士流的血足以潤澤這片荒蕪的土地,空氣中時常有濃烈的腐臭味以及血腥氣。 慶州的八萬駐軍乃張仁的部下, 但由于疏于cao練之故而十分倦怠,此前與回元只交戰了一回便被打得落花流水,縮在慶州城內不敢出來,現仗著有朝廷的兵馬前來支援, 他們便越發疏懶, 每每沖鋒陷陣時, 這群將士總是躲在后方充人頭數。 前線死傷無數, 可張將軍的人馬卻完好無損。 張仁能坐上歸德大將軍這個位置還是由師旦舉薦的, 他早已入了三皇子的陣營, 如今做出這等表現, 毫無疑問給了趙律白動怒的理由。 都說慶州知州歐陽建膽小怕事,這樣看來,張仁也不遑多讓。 軍營后方是一片胡楊林,林中有水渠通過,止戰時將士們都會去那條溝渠洗澡。云時卿剛從戰場回來,此刻心煩意亂,身上又濺了不少敵軍的血,便拿了套干凈的衣服前往水渠洗沐。 正脫掉褻褲泡進溝渠時,女扮男裝的夕妃慈從一株枯死的胡楊木后方走出,云時卿漠然抬眸,淡聲道:“你一個姑娘家,就不知道避諱嗎?” 夕妃慈笑道:“我對大人沒想法,大人對女人也不感興趣,何必避諱那么多?” 云時卿問道:“京中來信了?” 夕妃慈點頭,繼而從衣襟里摸出一封羊皮信箋:“奴家一收到信就馬不停蹄地往軍營趕來,片刻也不敢耽擱?!?/br> 云時卿吩咐道:“念給我聽?!?/br> 夕妃慈依言揭開信箋,照著上面的文字念道:“三殿下近來一直歇在觀云坊的私宅里,祝大人亦在其內;柳相這幾天精神欠佳,昨日去韓御史府上走了一遭,歸來后氣色大有好轉。京中一切如舊,萬望少爺務必保重身體。六月十六,朱巖留?!?/br> 從汴京送到慶州的急信只需四日即可抵達,這封信是六月十六寄出來的,正好在二十這天送達慶州。 夕妃慈合上信紙,輕嘖了一聲:“十五那日可是柳相蠱發之時,無論他是否服了藥,身體都格外難熬。然而柳相從韓府離開后便容光煥發,云大人——你覺得他和韓御史之間是否清白?” 云時卿的眸光驟然變暗。 夕妃慈見勢不妙,立刻聳了聳肩,“奴家說句玩笑話罷了,大人不必當真。韓御史可是執天教前任祭司,有的是法子克制蠱蟲,大人如今不在京城,柳相就只能向他求助了?!?/br> 須臾,夕妃慈席地而坐,抬頭凝視著靛藍的天空,“昆山玉碎蠱遲遲得不到滋養,便會迅速消耗宿主的身體,大人如今才離京一個月柳相就有些吃不消了,若慶州戰事遲遲未平,也不知柳相他是否……” 云時卿若有所思,眉梢漸漸擰緊。 他在水渠里泡了沒多久便穿上衣物返回軍營了,趙律白為了這場戰事已有兩天不曾合眼,昨晚子時率領兩萬將士夜襲回元大營,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兩軍鏖戰了整整一宿,直至晌午方才將回元大軍擊退至十里之外,難得可以松口氣兒,這會兒正遷至胡楊林的綠蔭地里補眠。 云時卿沒去叨擾他,兀自在營帳里觀摩沙盤,沒多會兒又熱出了滿身的汗。 正這時,衛斂掀開簾籠走將而來:“云大人,歐陽建和張仁派人送了消息過來,邀你我戌時入城一敘。” 衛斂乃正二品樞密院副使,官階遠在云時卿這位四品承宣使之上,但礙于曾經的上下屬關系,他依然以下臣的身份尊稱云時卿一聲“大人”。 云時卿頭也不抬地道:“沒邀請淮南王?” 衛斂搖了搖頭。 云時卿嗤道:“他二人可真夠大膽啊,竟不把王爺放在眼里。” 衛斂話少,無時無刻都板著臉,眼下不知該如何接話,索性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