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柳柒體內的蠱毒得到疏解后氣力也恢復了七八成,眼下懶得同云時卿啰嗦,遂一把將人推開,旋即命人備好熱浴,待洗沐干凈了方才去見趙律白。 侍婢早已在花廳里備好了熱茶,趙律白淺飲幾口后來到室內蓮池邊站定,百無聊賴逗弄著池中的游魚。 今天是四月十一,正逢蠱發(fā)前夕。昨夜被酒氣勾發(fā)的蠱毒雖已被暫時壓制下去,可處于躁動期的昆山玉碎卻極不安生,即便剛和云時卿荒唐完,內息依舊紊亂不堪。 為免出現(xiàn)不測,柳柒自行封住幾處xue位,又吃了兩杯冷茶適才趕去花廳。 “硯書,”趙律白甫一見他便疾步迎了過去,握住他的雙臂關切道,“聽聞你身體染漾,我心下?lián)鷳n,便過來瞧一瞧——現(xiàn)在如何了?” 柳柒抬臂作揖,與他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多謝殿下掛念,臣許是昨夜在瓊林苑吃多了酒,將身體吃壞了,現(xiàn)下已有好轉。” 趙律白仔細看了他幾眼,旋即嘆息道:“你呀,就是脾性太好,學生們遞來的酒你都吃了對不對?” 柳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寒暄了幾句后問道:“殿下是否用了早膳?” 趙律白搖頭:“不曾。” 柳柒遂命后廚備好早膳送入前廳,除了幾道供他下飯的酸口醬菜之外,余下皆是照顧著二殿下的口味烹制而成。 趙律白見他只吃清淡粥食佐醬菜,以為是身體抱恙需得飲食清淡,遂沒怎么在意,待用完膳漱了口才說道:“今日早朝陛下降了旨,四月十五攜群臣前往大名府天鹿苑圍獵。” 以往春蒐圍獵都在三月進行,但是今年趕上了大考,故而昭元帝便將春蒐推至四月。 皇家圍獵意義非常,如今儲君未立,朝中人心動蕩,昭元帝極有可能借此機會考量三位皇子殿下。 這場狩獵,恐將成為儲君之爭的角逐場。 思及此,柳柒放下玉著,溫聲說道:“殿下文韜武略,于騎射一道頗為精通,定能在春蒐拔得頭籌。” 趙律白淡淡一笑:“既然硯書對我寄予如此厚望,我定全力赴之。” 柳柒道:“下個月殿下便要及冠了,此次圍獵怕是不會太順,殿下需小心為上。” 趙律白點了點頭:“放心罷,我曉得。”微頓片刻,又道,“聽說云大人最近與你走得近,你們——” “殿下莫要誤會,臣與他并無多少來往,私下里也保持著距離,從未越過界。”柳柒解釋道。 二皇子與三皇子的立場,便是柳柒與云時卿的立場,他們若是私底下來往密切,對任何一方都不利。 “我沒有懷疑你。”趙律白無奈一笑,“罷了罷了,不提他,免教你不快。聽說酉南小筑的紅蓮已經(jīng)綻放,明日休沐,正好得閑,你可愿陪我同往一觀?” 這幾天正是蠱發(fā)時,柳柒不便外出,遂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臣這身子骨甚是賤陋,明日大抵不得痊愈,若是隨殿下同去酉南小筑,恐會拂了殿下賞花的雅趣。” 趙律白憐他身體抱恙,便沒再相勸,不多時就離去了。 柳柒送他出府,叮囑隨行護衛(wèi)務必謹慎照顧殿下,待回頭時,趙律白正盯著他看,眸色帶著些許疑問。 柳柒被他盯得困惑不已,幾息后迅速反應過來,定是頸側的痕跡未能掩藏妥善,叫趙律白發(fā)現(xiàn)了去。 好在趙律白并未多心,很快便離開了。 蠱蟲依然躁動,柳柒承了大半宿的歡,晨間又被云時卿折騰,渾身骨頭幾欲散掉。 他從前廳折去書房,焚著香抄了足足一個時辰的經(jīng)文,中途實在疲憊不堪,就在書房的胡榻上淺眠了一會兒,至正午時才返回北苑。 推開房門,云時卿憊懶地坐在臨窗的太師椅上翻閱書冊,窗外的芭蕉樹枝繁葉茂,葉片上泛著金燦燦的光,柔柔和和地投落在他的頰邊。 柳柒被他欺負了一夜,心里正不得滋味,此刻見他還沒有離去的念頭,冷聲問道:“你為何還要賴在我這里?” 云時卿合上手中的志怪話本,起身朝他走來:“柒郎體內蠱香不散,我若在此時離去,你怎么熬得過去?” 他靠得越近,柳柒就越是無法壓制住躁動的心緒。 昆山玉碎極yin,他受此蠱cao控,竟對云時卿的身體產(chǎn)生了眷念。 這種感覺令柳柒頗為不安,若蠱毒一直不解,他或許真要與此人糾纏至死,更何況他現(xiàn)在肚子里還懷著云時卿的孩子…… 藥也吃了,床也上了,偏偏這個孩子命硬如鐵,用盡手段也無法根除。 柳柒下意識想要遠離云時卿,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朝對方靠近。 他無比痛恨這副浸了蠱的身體,卻又不得不想方設法地滿足它。 末了,柳柒自暴自棄地褪去衣袍躺回榻上,一把拉過云時卿,壓低了嗓音命令道:“云大人,有勞你回去之后告訴夕姑娘,讓她再想法子幫我查一查近半年來都有誰接觸過執(zhí)天教的人,事無巨細,萬不可查漏了。” 云時卿俯看著他:“你要查給你下蠱的人?” 柳柒道:“我一直在查,只是毫無頭緒。” 云時卿哂笑:“連大人手里的情報都查不出來,看來此人甚是棘手啊,也不知對方出于何種目的給你下蠱。” 微頓片刻又道,“若查出是誰下的蠱,大人該如何處置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