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衣服脫了
盛夏傍晚,天氣晴好,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香味,如江辭的心情一般,甜甜糯糯的,不自覺就挽緊身旁之人的手臂——她的男朋友,沉諾。 爸媽同意她和沉諾的戀情,此刻她帶沉諾回家見家長,剛走到小區樓下。 江辭很確定她和沉諾之間基本沒問題,爸媽曾遠遠見過沉諾幾面,都對他很滿意,畢竟沉諾樣貌好身材好家世好工作好,是父母眼中做女婿的上上人選。 整個家不滿意的怕只有舅舅和哥哥。 自懂事起,舅舅和哥哥對她的管束就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上幼兒園有男孩送她小紅花,他們都要將男孩堵到廁所角落嚇到哭,說再也不敢為止。 后來再大一些,更是定下晚上回家不得超過七點,不得早戀不得和男生說話,更不得背著他們和男生有任何往來,若敢不聽屁股就遭殃。 因為他們兩個人,她都十九歲了,都沒一個公蚊子敢靠近她。 好在去年舅舅的公司往南方發展,他去南方穩定大局,哥哥也在部隊一路升遷至上校,忙到昏天黑地無暇顧及她。 她像只脫韁的野馬,在離開他們管束后的一個月,就和沉諾陷入熱戀,至今也快一年了。 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見完家長后迅速領證結婚,將她和沉諾的關系合法化,那樣即便舅舅和哥哥都回來,也只能對著國家合法證件干瞪眼。 總不能逼她離婚。 想著,她忍不住側目仰頭看沉諾一眼。 偏巧沉諾在同一時間低頭看她,兩個人四目相對,空氣里都是躁動的甜蜜素。 “爸,媽,沉諾來了。” 跨進家門還沒看見父母的影子,江辭就迫不及待地喊了出聲。 卻不曾想,回應她的不是爸媽對準女婿的熱情,而是安靜到詭異的氣流。 江辭心頭一顫,猛地抬頭望去,看見簡約的歐式沙發上,坐著一身高定西裝,已經去南方一年的舅舅,顧墨。 他一頭黑色短發,面容清俊剛毅,充滿攻擊性的五官棱角分明如精心雕刻,如當年般冷酷威嚴,只一眼看得江辭的頭皮麻到末梢神經,緊張到忘記呼吸,也忘記和他打招呼,滿腦子都是年幼時他和哥哥將幼兒園小朋友堵在廁所,喪心病狂的威脅不準靠近她的畫面。 倒是沉諾狐疑地看了眼顧墨,“小辭,這位是……哥哥?” 不怪沉諾認錯,舅舅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七,只比她大七歲,和哥哥同齡。 “不、不是。” 江辭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彎腰脫掉鞋子,避免看舅舅的眼睛,介紹道,“沉諾,這是我舅舅顧墨。” 說完,依舊不敢抬頭,音量微弱的像蚊聲,“舅舅,這是我男朋友沉諾,我們準備結婚了。爸媽呢?” 聽著江辭的話,顧墨只是伸手端起茶幾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即沒回應她,也沒和沉諾打招呼。那看起來毫無情緒波動的眸子,分明淬著旁人不得見的寒冰。 結婚,她可真敢說。 沉諾:“???” 只說見她爸媽,沒說結婚啊。 不明白,但也沒有揭穿,熱情地換好鞋子走進客廳伸出手和顧墨打招呼,“舅舅好。” 顧墨依舊沒理會沉諾的熱情,也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身子微微后傾靠向沙發,明明在喝茶,眼睛卻緊緊盯著江辭不放,如鷹般銳利的眼神透著nongnong的危險之意。 喝完,握緊青釉色茶杯捏在指間把玩,總算回了江辭,“你姥爺突然心絞痛,你爸媽陪著去醫院了,暫時沒功夫接待你的小男友。” 沉諾微微一笑,“沒關系,我可以先和舅舅……” 不給沉諾說完的機會,顧墨徑直打斷,“我也沒功夫。” “……” 三言兩語,沉諾被懟到無語。 周遭每一寸空氣里,都透露著尷尬。 江辭狠狠掐著自己的手指,逼自己鎮定,“那個,舅舅……” 顧墨聲音冷了幾個度,陰惻惻地,“需要我幫你送他一程?” “……不、不用了。” 江辭嚇得趕緊拒絕,算天算地,都沒算到舅舅今天回來。只能先安撫沉諾,“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晚點給你電話。” “可以。”沉諾也沒有為難江辭。 看得出來,她的舅舅不歡迎他。天大地大,娘舅最大,他這個還沒有通過家長檢驗的男朋友,何來的膽子違逆女朋友的舅舅? 于是,沉諾只能先行離開。 江辭送沉諾下樓,哄了幾句后,又返回樓上。 推開門,顧墨以方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朝江辭伸出一只手。 江辭咬了咬牙關,只能硬著頭皮走近,卻沒將手放在他的掌心,有些崩潰,“舅舅,我今年都二十……” 舅舅突然伸手撰住她的手腕重重一下,江辭踉蹌地趴進顧墨的大腿上,慌亂抬眸看他,“舅舅,你……” 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兩根手指不余力捏她下巴,狹長深邃的鳳眸里全是令她心驚膽顫的侵略性,一看就不該舅舅看外甥女的眼神。 “?舅舅?” 江辭大腦一片空白,滿眼都是問號。 顧墨并沒有回答她的意思,下巴處的兩根手指變成一根,貼著她的肌膚緩緩而下,滑過咽喉滑過鎖骨,最后落至乳溝指尖抵住,盯著她的眼睛命令,“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