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里的秘密 第89節
她邊郁悶邊去給門落了鎖,想了想,那條信息最后還是沒回。 明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她抱著抱枕看了會兒電影,兩三點兒才漸漸有了困意。 房間里點了香薰,這天晚上徐知苡并沒有做噩夢,一夜好眠。 周一去上班那天,她在樓下又遇到了晨起去買菜的王阿姨。 徐知苡叫了聲:“王阿姨。” 王阿姨提著個印花環保袋,笑瞇瞇的:“小徐去上班呀,好勤快,已經很少沒見到你這么勤快的年輕人了。” 她剛說完,住在六樓的小汪提著個公文包下來,匆匆忙忙去趕地鐵。 徐知苡:“……” 王阿姨臉上笑容無懈可擊,仿佛是在說只有我不尷尬別人就不會尷尬。 “小徐呀,我那大侄子情況你也都知道了,是個大學老師,在市里有套房還有車,年薪幾十萬,這個條件是南俞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王阿姨終于想起正事兒,說:“我也是見你是個好孩子,工作踏實人也不錯,這才起了給你們做媒的心思,你現在也單著,要不約個時間吃吃飯逛逛街,就當交個朋友。” 徐知苡在她開口的時候頭皮就已經發麻了,她幾次都拒絕了,這次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她想了想,松口道:“好吧王阿姨,那我們就見一見。” “哎呦,小徐就應該這樣嘛,年輕人多交交朋友是好事,”王阿姨臉上已經笑開了花:“那我把你wx推給他,到時候你們自己約時間,我這個老婆子就不cao心了。” 徐知苡硬著頭皮點頭。 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今天沒什么事兒,只有下午三點多開了個短會,從會議室里出來,徐知苡抱著藍色的會議紀錄薄往工位走,小溫突然在后面喊她。 自從那天她拒絕小溫后,徐知苡有幾次撞見她在茶水間跟其他同事說她擺架子,一點小忙都不肯幫。 她默默的聽著,并沒有當面對質。 公司里維持一個好關系很難,她還不想跟小溫撕破臉。 這是那天后小溫第一次主動叫她 徐知苡頓了頓,沒再往前走。 小溫把她拉去了樓梯間,站在那兒欲言又止。 徐知苡抿著唇看著她,她大概能猜到她的來意,無非又是來求她去說情。 果然,下一秒小溫臉上就換了個悲戚的神情:“小苡,你真的不能幫幫我嗎,我們家已經走投無路,我爸要是沒了工作,那一家子的擔就落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我那點工資還要交租房費水電費物業費一大堆,我真的好累。” 徐知苡問她:“你爸爸是因為什么被開除的?” 小溫眼神開始躲閃,不敢看她,好一會兒才悶聲悶氣的說:“他也沒干什么……就是喝酒喝多了把領導得罪了。” “是嗎?” 徐知苡輕輕的反問了一句。 她那天回去搜了下新聞,溫父被開除的原因根本就不是這個。 那事鬧的很大,各大媒體都發表了。陳氏集團的處理也很及時合理。 小溫一直都在騙她。 “抱歉,你沒有說實話,我幫不了你。”徐知苡看著面前的女人:“而且就算你說了實話,我也沒辦法幫你。” 她說完,也不看小溫什么表情,拉開門回到自己的工位。 在她身后,小溫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絕望哀戚的神情,目光狠毒的盯著她的背影。 …… 梅雨季過后,南俞迎來了好幾個艷陽天,暑氣難消,每天走在柏油路上都能看見地板上蒸發而起的熱氣。 徐知苡穿著一件質地輕薄的襯衫,配一件高腰直筒煙管褲,露出半截白皙的腳踝。 和周姐吃完午飯,從對面餐吧出來,外面的熱氣撲面而來,門口兩側的幾顆綠植也耐不住這熱,綠油油的葉子焉不拉嘰的,像被人拔了跟。 路邊的流浪狗吐著舌頭,周姐笑說有點像她家的傻狗。 手心被手機震了一下,徐知苡滑開屏幕。 【陳嘉屹:我出差幾天,有事可以找林秘書】 【這是林秘書的電話135xxxxxxx】 最近陳嘉屹偶爾會給她發信息,大都是吃飯了嗎到家了嗎伽伽有沒有胖了等等這些話題。 一開始徐知苡沒打算回,后來這人不問她那些了,開始問她工作上的事情。 那些無聊的問題她可以不回,但他現在問的都是工作上的,徐知苡沒理由不能不回。 他現在已經是她的上司,最后,她還是為了五斗米折腰。 兩人時不時聊幾句。 不頻繁但也沒有斷。 徐知苡看著那條信息不知道該怎么回,她臉上糾結的表情讓周姐瞧見了,打趣道:“男朋友?” “不是。”徐知苡把手機收了起來,笑了笑:“一個朋友。” 現在她跟陳嘉屹的關系應該就只是朋友吧。 周姐看破不說破,兩人相攜回了畫廊。 …… 周五晚上,徐知苡臨時被通知加班,回到家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天氣很熱,從公交站下來,全身都黏黏膩膩的,她忍不了,小跑著回到小區。 開門開燈,她習慣性的喊了聲伽伽。 小家伙沒反應,只是蜷曲在小窩里安安靜靜的。 徐知苡突然覺得不對勁兒。 她快步走過去,伽伽正躺在小窩里,一動不動,無論她怎么叫都沒有反應。 徐知苡把它抱起來一看,伽伽口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發紫了。 想起什么,徐知苡檢查了它的其他地方,發現它的黏膜也開始發紺。 把伽伽抱養回來那天,她做了功課,記得這是中暑的征兆。 她快速回憶在網上看見的治療方法,把伽伽轉移到了陽臺,去洗手間接了點涼水,涂在伽伽的額頭上。 許是感受到有人在救自己,伽伽醒了過來,嘴里發出哼唧的聲音。 徐知苡心疼死了,眼角蔓延上水意。 伽伽突然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輕輕的撓了下她的手心。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伽伽在安慰她。 徐知苡抽了抽鼻子:“伽伽,別害怕,jiejie會救你的。” 凌晨一點多,大街上已經沒有了人,只有偶爾騎著車飆過的鬼火少年。 徐知苡抱著伽伽飛奔下樓,手機被她緊緊攥在手心里,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遲遲沒有人接單。 她快要絕望了。 “徐知苡——” 眼眶通紅的那一刻。 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天而降。 那一瞬,徐知苡只是愣愣的看著朝自己跑來的男人,嘴巴張了張。 一出口,就帶了哭腔:“陳嘉屹,你快幫我救救伽伽。” 她哭的好無助,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陳嘉屹的心像是被人攥了一下,抽疼。 他嗓子發澀,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別哭,我在。” …… 醫院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見證新生也見證死亡。 走廊上的白熾燈散發出冷清的光輝,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慘白的灰色。 護士從陳嘉屹手里抱過伽伽,問:“在家里中暑的?” 徐知苡手腳發軟,卻還是撐著點了點頭。 陳嘉屹摟著她,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問護士:“需不需要掛號住院?” 護士搖頭說不用:“你女朋友來之前是不是就已經給它用冷水敷過了?” 陳嘉屹用眼神問懷里的小姑娘,徐知苡朝護士點了下頭:“護士,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護士眼神贊賞的看著她:“很正確的,你放心吧,我現在給它扎針放血再喂點藿香正氣水就沒什么大礙了。” 聞言,徐知苡眼眶又冒起了酸汽。 如果不是她忽略了伽伽,如果她能早點回來,伽伽就不會受這些苦了。 “不是你的錯。” 陳嘉屹抬起小姑娘的下巴,把她頰邊的一縷碎發撩到耳邊,語氣認真:“如果不是你,伽伽現在還是一個在外流浪的流浪兔,是你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所以……” 他頓了頓,指腹摩挲著徐知苡泛紅的臉頰,動作輕柔,語調低沉,帶著顆粒感:“它不會怪你的。” 這一刻,所有的慌亂無助像是沉入了海底,徐知苡耳邊只能聽到那句它不會怪你,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包裹著她。 過了很久。 “伽伽讓我想起了姥姥,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姥姥的病,那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不會那么早離開我。” 許是他的眼神太溫柔了,又或者是今晚發生的事讓她想找一個人傾訴,這些話自然而然的就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