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氏祖李成燕,當初按照他的誓言,他將家族氣運抵給了山神,并承諾會誕下一位孩子送與山神與其完婚,因此除了這位山神的新娘以外,李成燕本來不會再有血脈延續下來的。但他沒有守約,誓言因此反噬,便一代一代的糾纏在李家人身上。 所以說,從李成燕許下承諾,卻又毀約的那一剎那,李家便只能有一個人可以活,那便是山神的新娘。 李家哥哥將自己認為的,可以活命的機會讓給了弟弟。 余冬槿的腦子里很亂,他嘆口氣,將那木片放在矮案上,對著那些小字出了會兒神。 他以前是獨生子,家中爸爸很早就去世了,mama獨身一人帶他長大,所以他不明白有個哥哥是個什么感受,但這時他好像明白了一點了,至少他明白了李夏夕對弟弟的感情。 哪怕自小便分別于兩地,哪怕根本沒見過幾面,李夏夕都心念著他的弟弟,都愿意將生的希望讓給弟弟。 這種感情實在太偉大了,叫余冬槿感動的眼眶發熱。他想,若是他遇見了與李夏夕一般的境地,他又能不能這樣無私呢? 余冬槿覺得自己可能是做不到的,因為他想活著,他是自私自利的人。 收回飄遠的思緒,余冬槿白皙的指尖落在那木片羽狀的紋路上觸摸了片刻,然后他一手重新拿起木片,一手從懷里掏出了那根黑紅色的羽毛,將木片與羽毛放在眼前仔細比對。 余冬槿呢喃著:“紋路簡直一模一樣。”不過好像大部分的鳥羽都長得差不多吧? 正納悶著呢,一旁墻角處忽然發出了幾聲響。 余冬槿嚇了一跳,轉頭戒備的往那兒看去,隨后他就大吃一驚。 只見那墻角處,一只長著大胖臉的小猞猁用腦袋抵開了那處的活動小門,瞪著一雙大眼睛僵在那兒,呆呆地看著余冬槿。 余冬槿也瞪眼,“?”這里怎么會有個活動的小門?為啥還有動物這么形態自如的從那兒進了屋? 小猞猁膽子也大,它僵了一瞬,便若無其事的頂著一腦袋毛毛雪繼續往里走,等它完全進來,又一個灰褐色的大尾巴貉跟在它后面,也用腦袋抵著活動門走了進來,它嘴里還叼著一只半死不活的大山鼠,看見屋里有人慌都沒慌。 余冬槿就看它們很熟稔的,進來了就坐那兒打了個抖,將身上的雪花給抖下去了,然后貉將嘴巴里的山鼠放下,倆只便開始給彼此舔毛。 很快舔完毛,貉把山鼠往猞猁面前一推,然后余冬槿便見兩只動物擺著動作,都前爪一伸,對他這邊討好的拜了拜。 活靈活現,好似個人,就好像之前它們整理毛發的原因是因為面見余冬槿得衣裳整潔面貌得體似的。 余冬槿被它們這番cao作嚇了一跳,僵在蒲團上半晌不敢動彈。 之后猞猁開始吃山鼠,貉歪了歪腦袋好像思考了下,隨后擋在小猞猁面前,沒讓余冬槿看見半點血腥。 余冬槿看著那個毛茸茸的背影,漸漸的放松了身體,雖然感覺很怪異,但這兩個小家伙真的,看起來真的好可愛啊! 毛茸茸rou嘟嘟的,特別是那只貍子,它也太聰明了吧?!還會歪頭!還知道給他擋住視線。 余冬槿兩邊嘴角上勾,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往那邊多看了兩眼后就沒管它們,讓它們安安心心的在室內進餐。他將木片羽毛都放到懷中衣裳夾縫里,動作小心的起身出了小祠堂。 余冬槿出去,在堂屋里找到了樂正爺爺。 廳堂內的八仙桌已經被拉出來擦干凈擺好,樂正坐在八仙桌旁板凳上,桌上則擺了好些吃的。大部分是各式各樣的干菜團子,還有窩窩頭和一碟子腌菜,一道蛋湯,還有他們帶上來的餅子。 樂正見他出來,把剛剛洗干凈的碗筷擺上,說:“餓了吧?這都是鄉親們送來的,咱們吃吧。” 余冬槿坐下,驚訝問:“這都是鄉親們送的呀?” 樂正感慨:“每次過來都是這樣,咱們遙云村民風淳樸,多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山上通行不便,你哥以前身體還好的時候,常常從山外給他們帶東西,他們都念著他的好呢。” 余冬槿對他哥又多了一分了解。 吃完飯,余冬槿沒讓爺爺動手,自己去宅子后的小溪溝里把餐具洗了。 樂正搶不過他,又心疼又感動,連忙去廚房找到以前剩下的炭,用他們帶來的火爐里的火種燒了一個大火盆。 余冬槿把火盆端到堂屋,與樂正一起坐在火盆邊,他看了眼樂正爺爺,有點犯愁。 樂正見他表情,撥火的動作頓住,問:“冬槿,怎么了?” 余冬槿想了想,還是開了口:“爺爺,我好像和哥哥生了一樣的病。” 樂正一怔,被這一個雷嚇得手上一抖,手上的火鉗啪一下掉到了火里。 余冬槿嚇了一跳,連忙用腳將火鉗踢出火盆。 樂正嘴唇都在抖,他拉著余冬槿的手嘶啞著聲音問:“你說什么?!” 余冬槿見他這樣,怕老爺子嚇出個好歹來,連忙迅速將所有事情都與他講了一遍,包括他哥放棄機會,把可能存在的生存機會讓給弟弟的事情,全部都沒有隱瞞。 樂正聽得身心俱震,最后捏著余冬槿遞給他的木片呆愣住了。他久久才回神,眼中含淚顫抖著咽著念了一聲:“小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