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如做點炒米,家里的米雖然不多,但他只有一個人,這兩天吃不了這么些米的,剩下的不如全炒了,屆時路上用罐子帶著,餓的時候加水一泡,也能糊弄一頓。 不錯,再用豬油炒一罐子混合干菜,一路省著點吃,也挺美滋滋。 余冬槿想好了這些,高興得很,琢磨著每日該做的事,幾口把飯吃了個干凈。 吃完飯,天基本已經全黑,只西邊還剩了一絲黃光,余冬槿重新穿好大氅,背著背筐拿上昨日大毛給他送菜的那個碗,去了王家。 王家人也才吃罷晚飯,路上,余冬槿與端著洗好的碗正上坡回家的王嬸遇見了,王嬸看見他,眼睛一亮,喊了一聲:“冬槿啊,回來啦?” 余冬槿笑著,嗯了一聲,喊道:“嬸兒!” 第07章 他看了眼嬸子那被冬日里冰涼的溪水凍得通紅的手,有些心疼:“這多冷啊?怎么不燒水洗?” 王嬸說:“今天狗蛋身上臟,鍋里的水要給他用來洗澡?!?/br> 冬日里想用熱水就得燒,為了節省柴火,大家一般都會用做飯之后灶里剩下的余火將水燒熱,平時這些水用來洗碗、打出來洗臉洗腳是夠得,但如果家里人多且有人要洗澡,那這水就不夠了,因此王嬸只得把碗筷拿到溪邊去洗,村里不少人家會像她這樣。 王嬸問余冬槿:“你吃了吧?”她看余冬槿背上的背筐,問余冬槿:“你別又是買東西過來了吧?” 余冬槿沒想到半路會與她碰見,笑著點頭,不好意思道:“我這回過去這一趟,事情太多,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些就當是年禮了,不值什么錢,您和我叔可一定要收下?!?/br> 王嬸埋怨了一聲:“你這孩子啊,就是喜歡瞎客氣?!彼孟掳椭钢嘎?,說:“走,這大冷天的,別光站在這里吹風,咱們回家說?!?/br> 于是余冬槿背著筐,跟在嬸子后面上了坡到了王家。 王叔這回沒修鋤頭,但是在修鐮刀,他大概是想趁著冬日里沒活做,把家里的工具全部修整一遍,好預備應對來年新的春耕勞作。 王嬸看見他,嚷嚷道:“大晚上的,也不怕把手割了,快去生火,冬槿來了!” 余冬槿忙道:“不消生火,我放下東西就走,也該回去洗洗睡了。” 王叔一聽他這么說,就明白了這孩子是來送禮了,無奈道:“你這孩子?!?/br> 余冬槿笑笑,進了院子就把筐子放下,把系了草繩的rou條與油紙包好的兩樣吃食拿出來,放到了院里棚下的小桌上。 王嬸放碗回來,一看見那rou,只覺這傻孩子太傻大方,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只道:“我就不說你了,反正我也說不過你這讀書人?!?/br> 王叔也埋怨,“你讀書可得花銀子呢,總把錢往我家送干嘛?哎,你這孩子,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欠你爹一條命,平日里照顧你家,都是我分內的事情?!?/br> 余冬槿不曉得原來其中還有這樣一層關系,不過哪怕如此,人情往來也是應該,如果因此一味地要別人付出,那樣就算以前有再大的恩情,時間長了對方也會有怨氣,他道:“我買都買了,您與嬸子就收下吧。”他笑著說:“我后天就要出發去留云縣,到時候趕早就走,您與嬸子在家注意身體,等我回來再來您家吃飯?!?/br> 王叔拍拍他的背,叮囑說:“路上須得小心。” 余冬槿點頭,“我知道的。” 這時,三個洗干凈澡和腳的孩子踏著布鞋擠在廚房門口,齊齊對余冬槿喊了一聲:“冬槿哥!” 余冬槿對他們其中那個自己沒見過的狗蛋多看了兩眼,擺擺手說:“穿那么點就別出來晃了,我走了!” 回了家,把灶上溫著得水倒入澡盆里,余冬槿也洗了個澡,洗的很爽,就是洗完了還得自己手洗洗衣服,忙活完了從廚房到房間這一趟還冷颼颼的,哎,房子太大也不好啊。 這天晚上,余冬槿給大黃加完糧食,把大黃拿出來揉了許久,卻怎么樣都聽不到早上那種聲音,他心事重重的放下掙扎不已的大黃,躺倒到了床上裹緊了被子,只手伸到枕頭底下,捏緊了那根被他放在了那里的黑紅色羽毛。 大概是因為白天太累,不一會余冬槿便睡著了。 這夜,余冬槿沒有因為胸口的疼痛在半夜醒來,但他再次做了個夢。 這個夢,好像是與前一晚的夢連貫的。 他受了驚,惶恐害怕的坐在崖壁上的一個山洞里。 山洞不大,里面很濕潤,頭頂與地下都長滿了大量的苔蘚與少量的蕨類,余冬槿緩過勁兒來之后,就覺得此時自己坐在地上,屁股那塊兒的褲子被過于濕潤的地面打濕了。 這叫他很不舒服,于是他從彎腰站了起來——山洞太矮了,想完全站起來是不行的。 耳邊還能聽見山崖中打著轉呼嘯的獵獵風聲,余冬槿拍拍屁股,遲疑了一下,還是小心的往山洞口走去。 他想找一下,那對黑紅色翅膀的主人。 可未等余冬槿到達山洞口,一陣忽然刮起的風忽然被卷入了山洞里,余冬槿猝不及防,眼睛被刺激到了,他連忙抬手將眼前遮住。 正在這一刻,與風一起,一位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男人揮舞著翅膀過來了,他渾身肌膚呈現出健康的麥色,光腳赤膊,只身下隨意圍著一條黑色布料,他將風揮散,停在了山洞前那塊凸出去的巖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