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小學生，身前佩戴著鮮艷的紅領巾，一個個擠著小腦袋瓜，看著車上擺放的飯團。

    “這是啥東西？”一個小學生指著飯團上面渣渣一樣的東西問。

    沈莞笑著說：“這是rou松，rou松味兒的飯團，你沒吃過吧？味道可好了，要不要買一個？”

    “我……沒錢。”小朋友窘迫的紅了臉頰。

    沈莞卻沒笑話或者因為小客人‘窮’就把他攆走。

    相反的，她將面前的飯團捏碎了四個，擺在濕潤的苞米葉上，熱情的邀請到：“沒關系的，這上面有四種口味，花生芝麻味兒、紫菜味兒、rou松味兒和混合口味兒，你們想吃哪個，都可以免費給你們嘗嘗！”

    “真的嗎？免費嘗，不要錢？”

    小孩子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沈莞點頭，就聽見一個軟噠噠，萌萌的小女生說：“我mama說，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吃了就會暈掉，會被拐走的！”

    “小朋友，我雖然不認識你們，但我可不是壞人，我是賣飯團的，讓你們嘗嘗味道，才知道好不好吃呀？你們看，我自己吃了都沒事。”沈莞捏起一小塊兒米飯放到嘴里。

    這下，小朋友們才放心了。

    一開始過來的小男孩捏了一塊兒rou松味兒的飯團，嘗了一口，就將兩只大眼睛睜得大大的。

    “嗯，好吃！”

    “我也嘗嘗！”

    “那我也要嘗……”

    “哇，這個是甜的。”

    “這是咸的，好香！我好想吃！”

    小孩子們爭先恐后，沒一會兒一群小手就將品嘗的飯團嘗光了。

    “嘿嘿，阿姨，你做的飯團真好吃，我能再嘗一口嗎？”

    “阿姨，我也沒吃夠，也想再嘗一口。”

    沈莞面對這一個二個的小人精，雖然稍微有點無奈，不過還是捏碎了兩個飯團，給他們品嘗。

    誰讓這一群都是祖國的花朵呢……

    而就在這群孩子們品嘗的時候，也為她的攤位前吸引來了更多小孩子。

    有的口袋里有零花錢的，在品嘗了一口飯團后，立刻就愛上了它新鮮的味道。

    小女孩兒掏出口袋里皺巴巴的五毛錢，就遞給沈莞：“阿姨，我要一個飯團，這個味道的。”

    小女孩兒指的是rou松，因為它在現在是很稀有的味道。

    沈莞立刻給小女孩兒捏好一個，用玉米葉包裹好，放在她手里后之后說：“阿姨的飯團三毛錢一個，五毛錢兩個，你要不要再來一個，這樣就可以省下一毛錢哦。”

    “那我要兩個。”小女孩兒已經咬了一口飯團，單獨一整個咬下去，香味兒要濃郁，讓她立刻就愛上了這個味道！

    沈莞趕緊又給她包了一個，遞給她：“那五毛錢就夠了哦，小meimei，吃好了再來哦，還有……下次要叫我jiejie！”

    “jiejie，我要兩個飯團，要這個和這個。”有一個高年級的小男生很懂事，直接就改口了。

    他要的也是兩個rou松飯團，沈莞看rou松受歡迎，怕到后面不夠用，便給小男孩兒推薦吃混合口味兒的，rou松跟紫菜一起包。

    小男孩兒沒想到還可以這樣，憨憨的點頭，沈莞給他做好后，他接過來嘗一口，也是滿臉歡喜，迫不及待的就跟小伙伴說：“啊，這個也好吃！”

    “給我吃一口，給我也吃一口！”小男孩兒的伙伴們直接握著他的手，一人咬了一口，一個飯團就這樣見底，小男孩兒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不過也只是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將最后一口填進嘴里，然后幸福的，冒出了大鼻涕泡泡……

    沈莞看的哭笑不得，再包下一個飯團的時候，給他稍微多加了點兒米飯。

    小男孩兒快要對她感激涕零了，大喊著：“謝謝jiejie，你真好！”

    高高興興的握著飯團跑了。

    沈莞正要收回目光，就看見對面一家雜貨鋪里的小男孩兒，用手指著她的飯團車，又哭又鬧的跟家長嚷嚷什么。

    那家大人被吵得心煩，抓著他往屁股上打了一頓……

    沈莞訕訕的收回眼睛，嗯，她就是賣個飯團，旁的事與她無關。

    “jiejie，我要這個。”

    “jiejie，我只有兩毛錢，你能賣給我一個嗎？”

    “jiejie，你能不能在給我嘗一口，我剛才都沒嘗出味兒！”

    “jiejie你借我一個飯團好不好？明天我讓我mama做了還給你？”

    “jiejie……”

    沈莞被小朋友們圍得七嘴八舌，所幸讓她的攤位越來越熱鬧，也沒有耽誤她做生意，也就沒去管個別‘無理取鬧’的小朋友。

    沒過一會兒，對面那家雜貨鋪的女人，就帶著家里的小孩子過來了，問沈莞飯團怎么賣。

    沈莞笑著說：“三毛錢一個，五毛錢倆。”

    女人立馬就刻薄的拉著臉說：“一個破飯團你要三毛錢一個，這不是糊弄小孩子嘛？誰讓你在這兒擺攤的，學校的人也不出來管管！”

    沈莞深諳和氣生財的道理，面對挑剔，只是笑了笑。

    “你給我便宜點兒，我就是對面兒的，一毛錢一個賣不賣？”女人大聲問道。

    而她這句話一說出口，小孩子么一個個都眨著純潔的大眼睛看著沈莞。

    好像是也都在等她的回答。

    沈莞可不會因為這幫小客人年紀小，就忽略他們的感受，他們只是沒有那么多的社會經驗，但不代表，他們傻。

    “大姐，咱們是小本生意，不講價，您要是不買，就自己回家包，也是一樣的。”

    沈莞說完，那位大姐旁邊的兒子就叫跳起來為她正名。

    “才不一樣呢，我媽包的就是純大米，沒有你那里加的東西！”

    “你那里頭的東西，單賣不？”大姐無奈的看了眼兒子，問道。

    沈莞又賣了兩份飯團，耐心的看過來：“大姐，不好意思，我這是獨家秘方，不能單賣。”

    第94章 你窮你有理

    “還獨家秘方，不就是一些芝麻，海帶跟黃豆面整的，壓根不值幾個錢的東西。”女人不屑一顧的說。

    沈莞暫停手上的動作，她這些配料，放在后現代，確實算不上什么秘方，有網絡上網頁就能查到制作的方法，但是在現在通訊還不能做到普及的80年代，這確確實實，就算得上秘方了。

    “大姐這三種東西，我可以跟您說一說是什么，這個叫花生芝麻碎，里面加了葡萄干，您知道現在葡萄干賣得多貴？要幾毛錢一斤呢，花生跟瓜子、白糖都不便宜，別說我這還用了其它配料加工出來的；還有這個也不是海帶，它叫紫菜，是生長在海區的一種海藻，供銷社賣要兩塊錢一斤，而且數量有限；這個黃色的叫rou松，是用純瘦rou炒出來的，可不是您說的黃豆面兒，它吃起來是rou的香味兒，大米飯雖然不值錢，但是我的配料可不是外面能買到的，一分價錢一分貨。”

    女人聽完她的介紹，撇了撇嘴。

    “這么麻煩的東西，我確實不會做，那你也給我便宜點兒，都是門口的，兩毛錢一個賣不？”

    沈莞對她笑著，這次沒有回答，繼續按照原價賣給小朋友。

    女人旁邊的小孩子不干了，哭著嚷著要吃飯團，她被吵得心煩，最后才不得不掏出三毛錢，向沈莞買了一個。

    “我兒子要那個松rou餡的。”

    “rou松餡？好！”沈莞收了錢，團飯團的時候，往里面多加了一塊大米，使得它看起來比普通的要大一些。“大姐您也嘗一口，就知道我這飯團值不值了。”

    女人接過去飯團就要咬，但是她兒子卻不讓，跳著腳把飯團搶走了，上去就是一大口，又一大口，跟其它吃過飯團的小孩子一樣，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有那么好吃？臭小子，花錢買的都是好的，老娘做的飯你不愿意吃一口！”女人笑著罵著，領兒子回去了。

    沈莞從學校放學，攤位前就沒斷過人，不過此時口袋里有錢的，該買過飯團的都已經買完了，剩下一群口袋里空空的小朋友守在車子前，苦于沒有錢買，只能對著飯團流口水。

    “好啦小朋友們，還有要買的嗎？我這里剩下的不多了哦，如果要買，你們現在回家拿錢，我可以在這里等你們哦。”沈莞笑瞇瞇的對他們說。

    有的小朋友聽了她的話，掉頭就跑回家取錢去了。

    有的則仗著年紀小，賴在那兒跟沈莞說道：“jiejie，可是我們家里也沒有錢啊，你能不能送給我一個嘗嘗？”

    “不行哦小朋友，jiejie送給你飯團兒的話，那對別的小朋友就不公平了呢。”沈莞輕描淡寫的拒絕掉了那個小朋友。

    他在憋了憋嘴后，氣呼呼的走了，沈莞沒有多想，一個小孩子而已，都是非黑即白的，天真的他們怎么也不會有壞心。

    但是，事實卻是，小孩子的是非善惡，是受大人影響的。

    其他的小朋友見沈莞不肯再給飯團免費品嘗，站了一會兒就散了，很快，也有孩子回家要了錢過來，從沈莞這里買了飯團。

    沈莞陸陸續續也賣給路人一些，總之她的一桶米飯，還有帶來的配料幾乎都沒剩下多少。

    摸著鼓起來的錢包，她的心里踏實起來。

    “就是這兒？”一個穿著舊棉襖，蓬頭垢面的女人被一個小男孩領來了。

    沈莞認出就是剛才那個向她要飯團品嘗的小男孩兒，還以為他是帶家長過來買的。

    哪成想，女人開口就說道：“我們家是貧困戶，孩子學費都是免的，哪里有錢買你的飯團吃？”

    “大姐，我這里是個體經營，不跟學校掛鉤的，飯團是自愿購買，不強制。”

    “可是別人家孩子都有，就我家孩子沒吃著，你不是讓他心里難受！”女人用手指著餐車，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這里是公家的地方，要么你就別來擺，要么你就像學校一樣，把我們家孩子那份兒免了，給我們一個吃！”

    這大概是沈莞見到的最奇葩的‘你窮你有理’！

    無奈的嘆了口氣，沈莞直接將桶蓋蓋上了。

    “你們家是貧困戶，但學校照顧你們，是社會義務，我可沒有，你說你們家窮，可是現在有幾家不窮的？我要是大富大貴，這飯團給就給了，但我也是憑雙手在這兒擺攤賺錢，但凡多來幾個像您這樣的，張口就管我要的，我這生意就不用做了！”

    沈莞幾句話，將女人懟的啞口無言，訕訕的站在一旁。

    像這種極品一旦占到便宜就沒完沒了，她是絕對不會慣著的！

    四下瞅瞅應該不會有人來買飯團了，沈莞干脆收攤，轉移陣地去賣！

    她騎著三輪就走了，留下女人滿臉不爽的站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忒’了一聲。

    沈莞的飯團基本賣的都是不回家吃飯的小朋友，個別學生買了之后，拿到教室去吃，一傳十，十傳百，不出一個下午，整個學校都知道校門口有一個賣飯團的攤位，飯團的味道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今天沒有吃到的小朋友，都在心里打算，明天要去買一個嘗嘗。

    另外一部分就是學校的老師跟領導了，瞧著學生們香噴噴的啃著飯團，明明已經吃飽了，還是想來上一口。

    屆時，倒沒有人覺得，校門口停小吃攤有什么不妥，要是賣得不貴，比帶飯盒要省事兒。

    有的老師們也暗暗在心里打算，明天買一個來嘗嘗。

    沈莞桶里的材料還剩下一些，她往縣城多騎了二里路，就是縣城的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