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干貨看看吧，蘑菇干、蛤蟆干，晾曬過的，價格實惠！”

    “誒，大嫂……”

    ……

    “媽，那里有地方！”陸明雪指著市集門口附近的一塊空閑位置，激動地拉著齊瑩跑過去。

    在沈莞回娘家的這段時間，陸明雪總算過了一段正常人的日子。齊瑩每天都給她煮兩個雞蛋補身體，加上陸霆霄回來也給她買rou，身材總算吃的圓潤了一點兒。

    可沈莞回家的時間一久，齊瑩跟陸明雪都覺得心慌。娘倆便連夜商量了一番，說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沈莞不肯回來，一定是因為錢的事在跟她們賭氣，所以還是得想辦法掙點兒錢，不能光靠這陸霆霄的工資來補貼家用。

    于是，娘倆趁著農(nóng)活后的閑暇時間，去河邊撿野鴨蛋！

    野鴨蛋個頭大，就是味道不好，煮熟了有一股難聞的腥味兒，且口感也不香。

    可齊瑩跟陸明雪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還有什么能賣錢的，娘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賺一分是一分。

    “賣鴨蛋嗎？野鴨蛋，三分錢一個，五分錢兩個。”

    “野鴨蛋，賣野鴨蛋。”

    鄉(xiāng)下女人骨子里的保守，讓齊瑩跟陸明雪都有些放不開。集市從六點開始就人頭洶涌了，不管是過來擺攤的商販，還是進(jìn)貨商、散客，幾乎都掐著這個時間點往里頭擠。

    陸明雪跟齊瑩母女倆吆喝的聲音，隨便一個人說話都能將他們蓋過去。更別提擺在他們面前孤零零的一只籮筐，里頭灰不溜秋的野鴨蛋，連看都沒人看。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問價格的女人，卻因為被誰踩了鞋子，罵罵咧咧的離開了攤位。

    陸明雪跟齊瑩抱著滿心希望過來，面對現(xiàn)實的窘境，禁不住愁眉苦臉……

    而母女倆完全沒留意，就在她們側(cè)對面的位置上，上一秒還大聲吆喝得起勁兒的姑娘，在看見她們之后，立刻就停止了叫賣，并順手抄起她隔壁賣大棗的老爺子擱在一旁的草帽，戴在了頭頂。

    “我的媽呀，怎么這么巧？”沈莞看著坐在對面的娘倆，皺眉自語。

    第13章 慣犯

    沈莞戴著草帽使勁兒把攤位往后挪了半寸，幸好沒被齊瑩母女倆發(fā)現(xiàn)。

    正好在這時，有人經(jīng)過她的攤位詢問價錢。

    “你這蘑菇干咋賣？”

    “兩塊錢一斤，大姐，這蘑菇干是我自己采摘自己晾的，絕對……”

    “太貴了，我不買了。”女人搖了搖頭，失望的走了。

    沈莞心說這么下去不行，不吆喝她還怎么賣貨？

    這些東西不趁早賣出去，擱置久了不新鮮，到時候更賣不上價！

    無奈，沈莞只好放棄現(xiàn)有的位置，重新又找個距離齊瑩母女較遠(yuǎn)的地方，方便她叫賣。

    “蘑菇干，蛤蟆干，大哥您看一看吧，這是我自己晾的，保證新鮮，能長時間存放。”

    男人聽見她的吆喝，停下了腳步。

    沈莞看了眼他背后的背簍，就知道他是來進(jìn)貨的，不想錯過難得的機會。

    趕忙熱情的招呼：“大哥，這蘑菇干兒剛晾曬好的，正新鮮呢，您買些回去存著吧？冬天能嘗嘗鮮。”

    “咋賣的？”男人蹲在地上，手里撿了一把，看了看成色。

    沈莞回答：“兩塊錢一斤，您要多了我能給您便宜，五塊錢三斤咋樣？”

    男人沒有回答，又撿起了一把蛤蟆干看了看。

    “這個咋賣？”

    “蛤蟆干也是我自己晾的，用鹽鹵過，能放幾個月，三塊錢一斤，我今天還沒開張，您要的話，我給您五塊錢兩斤。”

    男人四處瞅了瞅，發(fā)現(xiàn)整個集市也就只有她一家賣這些，心動，摸了摸錢袋子。

    “你再便宜點兒。”

    “已經(jīng)夠便宜了大哥，這玩意兒曬成干兒了不占分量，您看我這辛辛苦苦的出來擺攤兒，總得賺些錢的，我沒忽悠您，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弄的，貨真價實，不信您先少買一些，回家嘗嘗去。”

    男人抬頭朝她看來，小姑娘手里拿著一個草帽，通透的臉頰被曬得紅撲撲的，細(xì)密的汗珠從額頭蜿蜒而下，那雙撲棱棱的大眼睛，光是那么看人就嬌滴滴的，好像會說話一樣。

    “行吧，你一樣給我來三斤，一樣來兩斤，給我稱十塊錢的。”

    “好嘞。”沈莞管旁邊的魚販子借了秤，秤夠了分量，用方便袋給男人裝上。

    男人將錢遞過來，沈莞接完笑的見牙不見眼。

    “大哥回家嘗嘗，覺得味兒好給我宣傳宣傳，秋天之前，以后我每逢開市就過來出攤。”

    “行。”男人點點頭，接過東西后，起身走了。

    就這樣，順利賣出第一單生意，沈莞有了底氣，更加賣力的拉攏著客人。

    做買賣貨真價實是一點，做人也得圓滑，會說一點兒好話。

    但凡從沈莞攤位前路過的客人，聽見她的吆喝，總要停下來看一眼。

    大部分發(fā)現(xiàn)她賣的是集市沒有的稀奇貨，也都會停下腳步，不管買不買，都會問問價格。

    沈莞的攤位開始聚攏人氣，有的挑挑揀揀，考慮再三，還是覺得貴，舍不得錢買。

    有的圖個新鮮，買回去存放，不買多也能買個一二斤。

    有的沒聽見沈莞吆喝，走過路過發(fā)現(xiàn)這邊人多，也會過來湊個熱鬧。

    而有的，單純覺得沈莞說話好聽，愿意多買兩斤……

    總之沈莞帶來的這些貨，在她不遺余力的推銷里，很快就被一掃而空了。

    沈莞到后面都有些后悔，出門沒有多拿一些。

    不過東西都賣完了，她合計合計口袋里的錢，賺了有一百多，待會兒就去郵局都存上！

    沈莞收攤準(zhǔn)備回去，想到要經(jīng)過齊瑩娘倆的攤位前，為了不被她們認(rèn)出來，她干脆把那位老爺子的草帽買了，直接叩在頭頂。

    她低著頭快步走，不忘留意齊瑩娘倆的攤位。

    發(fā)現(xiàn)來的時候那么多野鴨蛋，到現(xiàn)在還是那么多，幾乎沒有賣出去！

    沈莞就是因為腳步頓了這么一下，讓她清楚的聽見一抹不和諧的聲音。

    “喂，誰讓你們在這兒擺攤？不知道這位置得交費用的嗎？”

    “交費用？大兄弟，我跟我閨女從來到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賣出去呢，您上來就讓交錢，我們……沒有。”齊瑩哭喪著臉說道。

    沈莞下意識回頭，在人流的遮擋中隱藏起來，就看見三個紋著花臂的男人，正站在齊瑩母女倆的攤位前找茬。

    其中帶頭的男人語氣惡劣的說道：“我管你掙不掙錢，只要在這兒擺攤就得給錢！麻溜的，別逼我砸東西！”

    齊瑩啥時候見過這架勢？

    要知道光是以前的沈莞，都能欺負(fù)的她拋棄尊嚴(yán)，現(xiàn)在面對幾個五大三粗的流氓，她更是嚇得渾身止不住發(fā)抖。

    “可是，我們沒有錢。”

    那個男人又說道：“沒錢？那就滾蛋，哥們兒，把東西收走！”

    “不行，這是我們辛辛苦苦才帶來的，你們不能拿走！”陸明雪站了出來，哭著與那些流氓爭搶。

    帶頭的流氓見她反抗，二話不說，抬起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

    陸明雪的小體格哪里經(jīng)得住摔打？

    直接就倒在地上，她用手捂著臉，雙眼模糊泛淚，齊瑩焦急的呼喊著：“閨女！”

    一邊又舍不得鴨蛋被拿走，與男人僵持起來。

    “你個老不死的，給我撒手！”

    “不，這是我們的東西，你們憑什么拿？還動手打人！”齊瑩與他們講著道理。

    但流氓始終是流氓，跟他們要是能講通道理，他們就不該出來為非作歹。

    “老不死的，找死是吧？”帶頭的男人踢了齊瑩一腳，她也跟陸明雪一樣摔倒。

    流氓頭子后面的小弟發(fā)現(xiàn)陸明雪長的標(biāo)致，露出貪婪的眼神，跟頭子說了句什么。

    流氓頭子定睛一看，露出邪邪的笑：“都不老實是吧？把她們帶走！”

    “你們干什么，放手！”

    “放開，你們這些壞蛋，救命啊……”

    齊瑩跟陸明雪開始掙扎，然而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哪里會是三個男人的對手呢？

    眼看著她們就要被壞人帶走，不管是路過的行人，還是附近的攤販，沒有一個站出去制止。沈莞就知道，這些人肯定不是頭一天為非作歹，而是惡貫滿盈的慣犯！

    第14章 痛打流氓

    “你們給我住手！”

    沈莞像一個英雄一樣站了出來！

    別說這三個流氓欺負(fù)的是陸霆霄的家人，就算是陌生人，沈莞也萬萬看不下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nèi)齻€大男人要不要臉，竟然也好意思搶女人的東西，還動手打人，羞不羞得慌！”

    沈莞嬌喝的聲兒響起，三個男人先是停頓了一下，發(fā)現(xiàn)叫囂的是個黃毛丫頭，便直接肆無忌憚。

    “呦，這兒還有個管閑事兒的。”

    “大哥，那個妞兒長得比這個還俊呢。”

    “那還等什么？一塊帶走。”

    帶頭的流氓瞇了瞇眼，擼起袖子，指著沈莞罵道：“臭丫頭，向天借了膽子不成，也不在附近打聽打聽，爺們兒的閑事兒你也敢插手？”

    “哼，我就看見幾只過街老鼠，專干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臭不要臉，有本事，你們扛槍上戰(zhàn)場殺小日本呀，欺負(fù)老弱婦孺算什么本事！我呸！”沈莞直接將手里的筐一扔。

    別看她身子單薄，胳膊腿恐怕都沒有蓮藕粗，可她那滿身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讓人看了還真忍不住敬佩。

    畢竟，放在整個市場，除了她，沒有人敢跟這三個瘟神叫囂。

    齊瑩跟陸明雪早就認(rèn)出了沈莞，她們之前就見慣了她歇斯底里發(fā)瘋的模樣，她們甚至想過，很有可能要被她壓榨欺辱一輩子，一直要委曲求全。

    卻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站出來，保護(hù)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