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爺爺，早上好。”

    邵光榮笑笑，“已經快十一點了，默默。”

    “邵爺爺中午好。”

    “給你，你來喂魚玩。我想著，等你醒來讓你來喂著玩，特意早上沒有喂它們，平時都是早上喂的。”

    “謝謝邵爺爺。”陳默接過邵光榮手中的小瓷碗，怪不得這么些魚見了她這么激動，不認生地討食，原來是餓到了。

    陳默把魚食一點點灑進魚缸里面，看著幾尾肥肥的魚爭搶著食物。

    這么大一個魚缸，就這幾尾金魚，食物跟地方都有，它們長得又肥又大，很是快活。

    喂完了魚食，陳默跟著邵光榮回了他那邊的正房。整個四合院靜靜的，“邵爺爺，楊叔徐爺爺他們都不在嗎？”

    “嗯，退休之后，我喜歡安靜，平日里不是飯點兒沒什么事的時候，他們就不在我這房間了。”

    昨日邵爺爺出門到車站接他們時候的排場，與現在的安靜，簡直是天差地別。

    “邵爺爺，昨晚我以為您沒退休呢。”

    “哈哈哈，怎么會呢。”

    “好多叔叔跟著您，保護您。”

    “哦，原來默默在想這個。這是正常的，如果邵爺爺沒退休的話，那就不光是他們了，也不光是兩臺車，前后還需要有別的開路，警衛也要十幾人。”

    陳默點點頭，原來是自己少見多怪了。這也不能怪她，邵爺爺這么大的官兒，她沒遇到過。

    “默默，來，給邵爺爺看看，這一年半你的技藝有沒有退步。”

    陳默看了看周圍掛著的字畫，博古架上面放的花瓶等等，“邵爺爺，咱們去外面吧。”

    “好。”

    爺孫兩個來到了院子里面，陳默從衣兜里面摸出紙牌，這牌她可是隨時帶著，并不需要準備什么，她看了看院子里面。

    “邵爺爺，我可以打什么？”

    “隨便，你想打什么都行，院子里面這些東西隨便你打。”

    得到了主人家的允許，陳默瞄準了一朵花，手起牌落，陳默跑過去，把那朵大紅色的月季撿起來，跑回到邵光榮的身邊，“邵爺爺，默默借花獻佛。借邵爺爺的種的花，獻給邵爺爺這尊佛。”

    “哈哈，好好好，你這個小妮子啊！不光沒退步，這嘴皮子還越發甜了。”

    邵爺爺接過陳默削下來的花，帶著她轉身回屋，把那花隨手插在一個花瓶里面。

    “這個是其次，等今天你們辦完事正事，明天邵爺爺帶你去靶場，咱們去打槍，那才是正經事。”

    “邵爺爺，打槍您是知道我的成績的。”陳默在信里面，每每都會主動匯報自己最近的打靶成績。

    邵爺爺給安排的靶場，自己自然要主動匯報成績的。

    “知道，爺爺知道。所以才想看我的默默的英姿。”

    “好！”

    “餓沒餓，我喊老徐來給你的先做點飯，他們兩個小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呢。”

    “不用，邵爺爺，我想吃院子里面的葡萄。”她覬覦那院子里面的葡萄，想嘗嘗跟空間內的有什么差別。

    “也行，先吃點葡萄，等他們兩個再一起吃。”

    邵光榮拿起剪刀，帶著她來到院子里。陳默喜歡哪串，邵光榮就剪哪串。

    “這是爺爺自己種的嗎？”

    “是的，這是我幾年前，跟墻里面的要的葡萄藤呢！種了五截兒，活了三截兒。”

    陳默點點頭，她很快就懂了邵爺爺的意思，跟墻里面要的葡萄藤，自然就是紅墻之內了。

    至于哪個紅墻，那就不用說了。

    邵光榮帶著陳默進了廚房，一顆顆地摘好葡萄，用清水仔細地沖洗。

    這是陳默第一次見到邵爺爺進廚房。

    “種葡萄，剪葡萄，洗葡萄。我覺得邵爺爺的人生此刻正是最好的時候了。”

    “哦？默默跟爺爺的想法一樣。時不時啊，有老戰友，老同志來問我，怎么會想到退休，他們很不理解。我都是笑笑對他們說，等他們過幾天我這個日子，他們就理解了。沒想到，默默竟然比他們先懂得。”

    “邵爺爺，那是因為默默不曾嘗過權力地位的甜頭，不需要取舍，自然懂得。剛才邵爺爺剪葡萄的時候，默默腦子里面浮現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畫面。”

    第388章 杜柄芳的墓地

    邵光榮被陳默的話，逗得哈哈大笑，他揉了揉陳默的頭發，“你哦你哦，跟你哥哥一樣，聰明！真是聰明！”

    邵光榮拉著陳默，讓她在旁邊的沙發坐下，爺孫兩個開始聊這一年半發生的趣事，信中沒寫的。

    邵光榮講完，陳默講，兩個人聊得不亦樂乎。

    “爺爺，您跟默默兩個人聊什么呢，這么高興。”

    “呦，你小子終于起來了。”

    邵錦成進來，徑直過來摸了摸陳默的臉，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醒來時候已經看了時間，快中午了。

    “默默剛才吃了葡萄，說等你們起來一起再吃飯。你先去喊你徐爺爺吧。”

    “好的，爺爺。”

    院子里面終于忙碌起來了，飯菜擺到桌上的時候，陳永峰才起床。

    “邵爺爺，我起晚了，好久沒有睡這么沉這么久了。”

    “晚不晚的有什么關系，來，咱們快吃飯，等一下你們還要出門辦事。”

    邵光榮分別給陳永峰跟陳默夾了他們各自愛吃的菜，一年半過去了，老爺子依然記得兩個孩子的口味偏好。

    他放下筷子，他吃了早飯，午飯就吃不太下，人老了，代謝會變慢，餓得沒有那么快，所以平時也就是兩頓而已。給他們夾完了菜，邵光榮放下筷子。

    “永峰，默默。邵爺爺跟你們研究一下上學的事情，尤其是永峰，你是怎么想的。”

    “邵爺爺，我依然是想像高中一樣，或買或租，找一個房子。然后在附近找一個學校，送meimei過去開始讀小學。”

    “你早晚接送默默？晚上不住學校，跟默默一起住？”

    陳永峰點點頭，“是的邵爺爺，我是這樣想的，不知道學校是不是可以晚上不住宿舍，我情況特殊，跟學校申請一下，應該沒問題。”

    “永峰，高中的東西對你來說，太簡單了。你的夜學習時間被生活分配一部分，沒什么問題。但是你馬上要念的，可是號稱‘瘋人院’的b大數學系。學習研究的學問，跟高中可大大不一樣。”

    陳永峰點點頭，邵爺爺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但是他是默默的哥哥，是默默的家長，他必須要把陳默照顧好。“邵爺爺，耽誤一些學習時間不算什么，默默是最重要的。”

    “當然，不過，我覺得有更兩全其美的辦法。”邵光榮又給陳默夾了一筷子菜。“就是，讓默默住在我這里。你安安心心地住在學校，住在宿舍，跟你的同學們一樣，安心地好好上課，不用考慮每天早上晚上接送默默的事情，等周末，你也回來，來陪默默，周一早上再去上學。而住在我這里呢，這附近正好有很好的一所小學，我可以馬上安排小楊去替默默辦借讀手續，讓她早點入學，以后每日里，由我，或者錦成來接送她。”

    這個辦法，自然是非常好的辦法。

    邵錦成一臉期待地看著陳永峰，顯然，他是一早就知道爺爺這個想法的，不過，在去永紅縣接他們的路上，他一直沒跟先跟陳永峰他倆說。他知道陳永峰對陳默的感情，這件事怎么說，都很像是他跟爺爺要搶默默。從遇到陳默開始，他就把她當成是親meimei，以前他們在老陳家受欺負的時候，他提出過，讓陳默住在西風坡，但是被拒絕得很徹底，所以他不太敢再跟陳永峰提起讓默默跟他住的事。這件事還是由爺爺正式提出來比較好，他們兩個的顧慮才會少一點。

    陳永峰愣住了，這是他一直沒有考慮過的情況，在他的腦子里面，壓根就從來不存在跟陳默分開這個選項。

    “好了，永峰，你快吃飯。這件事不是小事，如果你們同意的話，陳默就要在我這里住上四年。所以你先不用回答我，先吃飯，吃了飯就出門去辦正事，路上閑著的時候，你們好好考慮，回來再說。”

    “好的。”陳永峰答應，低頭吃飯。

    吃過了飯，車已經在門外等了。

    三個人出了門，陳永峰背著包，帶著杜柄芳的骨灰上了車。

    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商量妥當了，是八寶山人民公墓，這個公墓就在八寶山烈士公墓旁邊。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了目的地。楊豐收也跟著下了車，但是他沒有過多的插手，只是安靜地跟在后面，看陳永峰與陳默兩個人，沉穩成熟地處理著自己母親的事情。

    墓地很快就敲定下來了，在最好的選擇中，兄妹兩個選擇了最心儀的位置。

    因為杜柄芳后來火化了，響應了國家的號召，所以在價格上，還給了一些優惠。

    墓碑定制完畢，墓園那邊開始緊張快速的雕刻。

    杜柄芳的骨灰在一系列的儀式下，被安穩放進墓地里面，為她定制的石碑，也在墳前立起來。

    “媽，您看，那邊不遠那處，埋葬的都是我們的革命先烈。有他們在您旁邊，您可以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磕頭，掃塵，行禮。

    一系列流程做完，杜柄芳在北京最好的公墓里面，有了自己的長眠之地。

    “杜阿姨，您是幸福的。可以跟兒子女兒，來到北京，永遠地陪在他們身邊。”

    邵錦成現在跟杜柄芳也已經很‘熟悉’了，他也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跟杜柄芳說起話。

    許久后，陳永峰牽起陳默的手，“默默過來，在mama的墓前，哥哥要問你一個問題。因為是當著mama的面，所以你不可以撒謊，要如實地說自己真實的想法與感受。”如果不是在mama的墓前，他的meimei也許會為了他方便，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說自己喜歡在邵爺爺家里住。

    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雖然對于邵爺爺跟邵錦成，他是一百個放心的。但是，寄人籬下這就是事實。默默曾經說過，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如今為了求學，就每周跟她分開五天，陳永峰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很過分。

    “好的，哥哥，你問吧。”陳默已經想到了，大哥要問什么。

    “默默，當著mama的面，告訴哥哥，你愿意住在邵爺爺家里嗎？”

    第389章 邵光榮的提議

    陳默看著mama嶄新的墓地，墓碑上面的字油漆還沒有徹底干透。

    怎么說呢？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最想要的是自己獨居。他們兄妹的錢，足夠在城里任何地方置業，她可以自己上學，放學了自己回家，在六歲半的時候就開始享受單身獨立女性的生活，周末大哥回來，再一起過周末，這樣真是美滋滋。

    但這也只能是她想想而已，靈魂三十歲，擋不住rou體六歲半，沒人會同意她平時自己住的。

    在邵爺爺這邊住，她并不是十分可心。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孩子的話，會喜歡在這里住的，畢竟邵爺爺對她特別好，小孩子嘛，都喜歡跟對自己好的人呆在一起。

    但是她不是小孩了，邵光榮對她再好，她有感激有愛戴，有對老人家的孝順，但是她不會有歸屬感，對于她來說，就是寄人籬下。

    如果邵錦成知道，她住在這里有寄人籬下的感覺，那他肯定會非常傷心的。對不起了，二哥，因為我實在是太‘成熟’了，陳默無奈地在心里想。

    不過，事情沒有那么難。

    四年，只需要四年，這四年里，她住在邵家，乖乖地吃飯睡覺，陪邵爺爺說話，不給大家添麻煩，就可以了。

    陳默的眼神落在mama的墓碑上，就這么一小會兒，一只螞蟻就順著墓碑的邊緣在慢慢地往上爬。

    許是油漆的味道讓它害怕，它并不往凹陷的字跡處爬，就這樣在字跡邊緣像旅游游玩一樣爬來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