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小池塘壽終正寢

    對于老陳家的人來說，剛剛那幾分鐘，可真是瞬息萬變，經歷了情緒的冰火幾重天。

    嫉妒，希望，忐忑，到最后陳永峰真的說不給他們老陳家。

    “沒良心的崽子，再怎么說！分家了你也是老陳家生出來的！現在給他們分rou，竟然不給你親爺爺奶奶分rou！白眼狼！你們這么做，不怕讓別人唾沫釘子淹死你們嗎？”

    黃子屯的人聽了，可不干了，“陳老太太，你可別拿俺們做筏子，俺們啥時候說過陳永峰他們。”

    陳永峰翻翻白眼，他現在翻白眼的樣子跟陳默一模一樣，都是跟陳默學的，“我們可不是你們陳家生的！我們是mama生的，你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們不止一次想弄死我跟meimei！現在來談親情？你們配？”

    牛嬸在這種時候，可不會在旁邊干看著，“老陳家的，當初孩子在你們家被下了耗子藥，你們當初還舉報他們的mama，害死他們的mama，分家協議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們已經跟兩個孩子一點關系都沒有了，那人家永峰打個豬，分不分給你們，不是他自己的自由嗎？”

    “對啊，你們有啥立場總這樣跟人家小陳家的叫喚啊？”

    陳默笑了，還真是，老陳家，小陳家，已經不是一個陳家了。鄉親們可真會叫啊，小陳，小陳，她喜歡。

    陳默內心嘻嘻嘻地欣賞著老陳家的人抓狂，從他們瘋狂的眼神里面能看得出，他們對于讓她跟哥哥分家出去，已經后悔死了，哥哥現在是遠近聞名的獵手，賺錢能力一流，這一點讓老陳家的人悔恨的牙齒咬碎。

    據屯子情報中心的大娘嬸子們說，陳老太太說過，如果早知道陳永峰這么小就這么能賺錢，當初肯定不會讓他那么輕易地分家，當初簽的協議是以后再無關系，陳建國不需要撫養他們兄妹到成年，陳默的撫養費用都由哥哥陳永峰承擔。同樣，他們也無須給陳建國養老，就是徹底斷絕關系。

    陳老太太不止一次說過，“早知道這小犢子這樣年紀輕輕，就能這么厲害！必須讓他簽個養老協議，以后每年給老陳家交個幾百斤糧食，交個幾十塊錢才行。媽了個逼的，真是便宜他們了！讓那個小丫頭片子跟著享福去了！當初咋沒真毒死她！”

    當然，那陳老太太的原話，比這可難聽很多倍，情報中心的人酌情刪減了，不然學出來都是嗶嗶嗶的消音聲。

    陳永峰知道這些事的時候，總是沒什么表情，好像這些事跟他完全無關一樣。但是陳默聽著可開心了，老陳家的人越恨，她就越開心。

    現在分豬rou這件事，不用小陳家的出手，黃子屯的其他人就已經出手了。不分給老陳家，那他們分到的就更多了！現在老陳家的人，就是不要臉地在跟他們搶rou！那此起彼伏的罵聲，當然不遺余力！

    劉珍珠已經失去了戰斗力，她只要一大聲說話，她肋骨就疼，剩下的陳老太太跟陳大妮兩個人，壓根不是黃子屯這么多人的對手，陳建強他們當然也不敢動手。

    眼見著真的吃不到了，他們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眼不見為凈！

    陳永峰平均地分完rou之后，案板上面還剩下一些。剩下的這些再平均分一次也太麻煩了，可能一家就一個手指甲那樣的大小。

    他干脆讓牛嬸幫忙燒了一大鍋的熱水，讓大家各自回家去送rou，再拿碗回來等待。

    他自己帶著陳默回了家，“默默，去挑好的黃瓜，土豆，你覺得能跟豬rou一起煮湯的，都拿一些。”

    很快，兄妹兩個收拾了一袋子的新鮮蔬菜，又拿了些調味料，回到了水井邊的廣場。

    不多時，一大鐵鍋的豬rou豬雜湯做好了。

    陳永峰像是古時災荒時期布施粥鋪的員外郎一樣，用大勺子給每個人盛湯，每每輪到小孩子，他的勺子就會往鍋底伸一伸，試圖給他們盛多一點干貨。

    所有人都分到了豬rou豬雜湯，他們或坐或蹲，等不及回家，就直接在這里喝了起來。

    陳默嘗了一口味道，沒有放血的豬rou確實有點腥腥的，但因為是空間內出產，所以味道也沒那么重，再加上黃瓜之類蔬菜的清香，這碗只加了鹽巴的湯倒也算是可口。

    吃慣了空間內精致調味的食物，這一碗原滋原味的豬雜湯，倒是意外地對了她的胃口。

    也可能，讓她開胃的是，所有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吃rou喝湯的氛圍，看著他們一邊吃一邊夸獎哥哥，對于很多家庭來說，今天陳永峰給他們的rou，是他們這幾年來吃到的第一頓rou了。

    意外的‘聚餐’結束了，廣場這邊的垃圾，鐵鍋案板之類的工具，他們是鐵定不讓陳永峰再收拾的，陳永峰就先帶著陳默回家了。

    陳永峰把家里的rou用鹽巴抹了抹，就掛起來晾在院子里晾蘑菇的那個‘小房子’里。好在已經是秋天，如果是夏天的話，還要煙熏一下，不然第二天就會變臭。

    當天晚上跟第二天，整個黃子屯，除了老陳家，都彌漫著rou香。

    ——

    隔天，兄妹兩個再一次拉著爬犁上山了。

    “小陳吶，又上山打獵啊？再創輝煌啊！”

    每每遇到一個黃子屯的人，他們都忍不住給陳永峰加油，陳永峰已經笑得有些無奈了。

    今天，沒有再遇到野豬，打好了獵，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就去到小池塘那邊抓魚。

    來到小池塘邊，陳永峰有些驚訝，“meimei，你看這里，是不是水少了很多？魚好像也少了很多。”

    陳默裝作仔細觀察，然后點點頭，“是啊哥哥，確實如此，你看池底的泉眼好像都不再汩汩冒水了。”

    陳永峰仔細看了看，“是啊，看來以前咱們的推測沒錯，這處隱秘的小池塘，確實是之前突然出現的，現在地下暗河的水位又變了，它可能就要消失了。”

    “哥，那我們今天多抓些魚，多賣些錢，以后這里可能就沒有了。”

    “嗯，好。”

    “哥哥傷心嗎？”

    陳永峰摸了摸陳默的腦袋，“當然不傷心，當初發現它的時候，咱們就知道，它不一定哪天就消失了，或被別人發現了。過了這么久，賣了這么多吃魚，我們應該知足了。而且，咱們發現的鬼蘭已經給咱們賺了足夠花到我們念完書的錢，人吶，不能太貪心。”

    陳默點點頭，“對，再說哥哥馬上就要上學了，以后也沒時間總是來抓魚賣魚了，這樣正好。”

    第225章 跟年大豐告別

    小池塘的逐漸干涸，是在陳默的控制之下。哥哥馬上開學了，趁著他沒時間抓魚賣魚的時候，讓小池塘干涸消失。這樣短暫的存在正好，大哥二哥不會懷疑，再加上，現在哥哥身家已經有三千多，這個賣魚的活計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兄妹兩個，把今天帶來的三個鐵水桶，給裝得滿滿登登的，“好了，就賣這么多了，等回來之后把剩下的魚抓回家，給邵爺爺送去一些，剩下的咱們吃不完的，做成魚干。”

    兄妹兩個拖著爬犁車，依然是到那個人字路口等待年大豐路過。

    年大豐下車的時候，眼里的興奮一點都藏不住。“你們的秋收終于忙完了？這一氣可是好久沒看見你們了！”

    年大豐一邊看他們袋子里面的獵物，一邊講述著，“最近打獵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一直也沒再收到特別好的東西。”

    “今天我們也沒打到好東西。”之前還給過他兩只上好皮毛的狐貍，今天依然只有野雞兔子之類的。

    “不錯了不錯了，已經不錯了。”他最近能收到的都是些偷家賊，賣到城里人家也不咋愛要，那玩楞骨頭多又密，rou也少，不好啃。

    年大豐麻利地稱重，倒騰魚到車里，然后算錢。

    “大豐哥。”

    “誒，咋啦。”

    “等過幾天，小學開學了，俺就上學去了，到時候就沒時間抓魚打獵了。而且，這魚也快沒有了。所以跟你說一聲。”

    年大豐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他很是可惜，重重地嘆了口氣，“誒，哥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你們賺了錢自然得去上學，好好學習吧！好好學習闖出去，農村人的生活，跟省城那些人的生活比差老了，哥看好你們，以后這里必然困不住你們。”

    “嗯，我們好好學習。”

    他裝好了車，一樣從耳朵上拿下夾著的鉛筆算錢。

    “六十三塊八毛，哥給你們六十四，算是祝賀永峰上學。”

    陳永峰只拿了六十塊，剩下的三塊八留給了年大豐，“大豐哥，這次我就拿六十就行，祝你以后都順順利利。以后寒假暑假，沒準什么時候我弄到好東西，還會來找你。”

    “行，反正我這輩子也就干這個開車的工作了，我一直都這個時間路過的。”不出意外，他一直到退休之前，都會準時準點出現在這里。（其實后來，1993年開始的東北下崗潮，年大豐在馬上要退休的前幾年，被提前下崗了。不過也還好，那個時候離他退休領養老金也就幾年時間。對他的影響，不算是很大。）

    陳永峰拿好了錢，帶著陳默，開開心心地跟年大豐告別了。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去了小池塘，把池塘里面剩下的大魚，都裝進了桶里，滿滿的三桶。

    “剩下這些小魚崽，就不要了，它們應該可以順著泉眼回到地下河，沒準到時候就去了西邊的水泡子了。”

    “好。”陳默點點頭，大哥已經很習慣了，無論什么事情，都要跟她商量一下。

    陳永峰把小池塘旁邊的幾株開著花的馬藺連根挖了起來，“這紫色馬藺好看，挪回去，看看能分根多長一些出來不，以后給你戴著玩，你戴鮮花更好看。”

    陳默點點頭，這馬藺是東北野外常見的，而且它開花很像是紫色鳶尾，陳默很喜歡，所以才把它挪到小池塘來，哥哥果然沒用她提醒，就注意到了它們。

    還有毛蕊鐵線蓮，也都是陳默精心挑選的，東北野外常見而且開花又好看的花。

    陳永峰都一并挖了回去。

    “你喜歡種花，都帶走。”

    陳默特別高興地拍手，“都帶走！咱們家的院子就越來越好看了！”

    沒錯，他們小陳家的院子，就是主打一個花多，所謂飽暖才能思“yin”欲，別人家心思都在干活跟吃飽飯上，壓根沒有閑心去移植什么花來院子里面種。包括牛嬸跟英子姐也是一樣，平時別的活已經夠累了，沒那個心思。

    全屯子只有陳默，有這樣一份閑心，也有一個支持她的哥哥。

    所以他們的院子已經變成了黃子屯的一道風景，每每有人路過，都會駐足多看幾眼，然后心里默念，這樣的日子才是過日子。

    兄妹兩個拉著爬犁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陳永峰給她燉了魚，做了干飯。燉魚里面放了野豬的五花rou，燉出來的魚比以前更香。

    晚飯過后，留下一桶魚，剩下的兩桶他收拾了一下，開始晾魚干，為冬天儲存食物。

    陳默悄悄往給邵光榮的魚桶里面，加了一滴靈液，這樣這些魚就可以保證絕對的鮮活。

    第二日，陳永峰把一桶魚一桶水，用粗木棍搭在自行車的后座兩邊，拿了繩子把木棍固定在后座上。那一桶水，是用來保持自行車平衡的。

    之后他給陳默換上干干凈凈的衣服，頭發挽成溫柔的小發髻，斜插一朵昨天挪回來的紫色馬藺。

    “哪里來的美麗的小公主啊？”

    “黃子屯的小陳家來的啊。”

    陳永峰噗嗤一聲被meimei逗樂了，把她抱起，放在二八大杠前杠的小座椅上，騎著自從車，去西風坡十多分鐘就到了。

    這一晃，蓋完房子后就一直忙著家里園子，又讀書，又忙著秋收，魚啊野雞啊之類的，都是讓邵錦成帶回來給邵爺爺的。

    他們兩個可是好久都沒有自己來西風坡看邵爺爺了。

    門口的警衛員當然早已經認識他們，直接把門打開，讓陳永峰把車子直接推到院子里。

    他的腳蹬子還沒放好，邵錦成就從屋子里面沖出來了。他二話不說，直奔默默而去，把她把自行車橫梁上的椅子上抱起來。

    “你可想死我了！默默！有沒有想二哥？”

    “想啊！”陳默笑出月牙來回答。

    邵光榮此刻也出現在了房門口，“邵爺爺好，好久不見了。”

    “邵爺爺好。”陳永峰也開口打招呼。

    “誒，好好，這一晃確實好久沒見你們了。永峰干活可是曬黑了好多啊。不過，我們默默一點都沒曬黑，還是那么白凈可愛。”

    邵光榮張開手，讓邵錦成把陳默送過去給他抱抱。“默默怎么這么好看，頭上是哥哥給你戴的花？”陳默嘿嘿一笑，親昵地摟上邵光榮的脖子，“是的，哥哥給戴的。”

    “好看，顯得咱們默默更白凈了。”

    陳永峰把魚拎過來，“邵爺爺，我們最近忙，沒空來看您。現在得空了，這是給您帶過來的鮮魚。”

    “嗯，聽錦成說了，你們蓋了房子，有自己的前后園子，還要學習，要參加生產隊的勞動。”

    邵光榮看那水桶里面的魚，一條條鮮活得不行，背脊烏黑，在水桶里面擠著游來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