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聽見心聲[穿書]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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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公子睡眼惺忪,纖長的眼睫宛如兩把鴉青扇子,投下濃重的陰影,睡容恬靜,唇角泛起輕笑,像是夏夜湖中的漣漪。 李承銑心中溫軟,頗有一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溫馨感,懷揣著感動,準備抱著心上人好好安眠一晚。 誰知道剛躺下,就傳來一聲凄慘的嚎叫。 “嗷——” 明月枝頭,幾只小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驚恐飛走。樹杈上,一名暗衛低聲問荊逐:“頭兒,皇上有危險!下去看看!” 荊逐連忙把人攔住:“不要輕舉妄動。” 另一名暗衛:“皇上都慘叫了。” 荊逐面容深沉:“小林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兩名暗衛“啊”了一聲:“哪樣的人?” 荊逐掃了他們一眼:“說了你們也不懂,先靜觀其變。” 屋子里。 林楠績被這慘叫一驚,頓時從床上坐起來,掌上燈,語氣急切地問:“怎么了?” 李承銑面容扭曲,臉色發白:“嘶——什么東西,咯著腰了。” 邊扶著腰,邊伸手往床里面一掏,摸到一個怪骨嶙峋的硬物,一掏,掏出來一個掌心大小的鳳印。 蠟燭光線的照映下,那枚鳳印形態威嚴高貴,質地溫潤細膩,十分華貴。 林楠績&李承銑:…… 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李承銑不禁扶額大笑:“我當是什么兇器藏在床上。” 林楠績面色羞囧。 還以為自己藏得嚴實呢,沒想到李承銑來了,還直接睡在了鳳印上。他伸手揉了揉李承銑的腰,語氣擔憂:“沒事吧?” 李承銑慢慢躺下來:“好多了。” 林楠績起身,將鳳印收在箱子中鎖上。 可不能再隨處放了。 屋外,樹上,聽見屋里傳來的笑聲,三人總算放下了心。 荊逐面色如常:“危險解除。” 第二天不上朝,早上李承銑還賴在林楠績這兒不走。 林楠績好不容易睡飽了,才悠悠然醒來,看見李承銑還沒走。 然后就聽見外頭李岱的聲音:“你這小畜生!還敢偷魚!” 外頭傳來竹竿敲擊屋瓦的聲音,夾雜著李岱的叫罵聲,最后傳來貓不屑一顧的喵喵叫,全部混在在晨光中傳入屋內。 李承銑不可思議道:“你讓荊逐抓的貓?” 林楠績不好意思地露齒一笑:“就是它。” 片刻后,兩人站在院子里,看著那貓順著房頂,一溜煙往后跳上了鄰居家的房頂,消失了。 李承銑雙眼微瞇:“那是何處?” 林楠績:“昨天剛搬來的新鄰居家。” 李岱接連被偷了兩天魚,十分氣惱:“吃里扒外!” 白貓拖著一條足有三斤的魚,靈活地飛檐走壁,掠過林府的屋頂,跳進隔壁宅院。它站在院墻上,朝里面觀望,看見其中一個病殃殃的坐在屋子里滿面陰云的籌謀著什么。 白貓悄無聲息地順著院墻一躍而下,在窗下一頓猛刨,將吃了一半的魚埋在坑里。 坑里赫然還躺著昨天那半條魚。 埋好以后,白貓舔了舔爪子,又躍上院墻,心滿意足地出去溜達。 - 林府早餐擺得很是豐盛,時辰還早,林楠績和李承銑坐在一塊兒用膳。 李承銑甚至還想留下來吃個午飯,不過這時候汪德海來了:“皇上,天竺使臣明日要在永明寺與住持辯經,禮部的人已經安排妥當。還有西南邊境,華將軍傳來了奏報,皇上您看……” 林楠績一臉好奇:“辯經?” 李承銑點點頭:“天竺高僧隨使團前來,進貢了不少經文,還提出辯經一事作為兩國交流盛會,禮部也覺得不錯,日子就定在明日,在永明寺,想去湊湊熱鬧?” 林楠績點點頭:“我還沒有聽過辯經,想去看看。” 兩人一邊商量著,一邊吃完了早飯,然后一個從前門,一個從后門,一前一后地離開。 李承銑從窄窄的后門出來以后,頗有種自己在外做賊的感覺。 再等等就能名正言順了。 后門頗為窄小,對著一條空無一人的安靜小巷,隔壁就是新搬來的那家。 李承銑停頓片刻,看了看,隔壁人家頗為樸素,門是古舊的,院墻上破了幾處墻皮也未曾修補。聽說住的是個久病之人,想必沒有心思打理這些。 林楠績收了鳳印,又留他吃飯,李承銑春風得意,對汪德海說:“這家人也不容易,竟然是來京城求醫,安排個高明大夫給他診治診治。” 就當是給林楠績積德。 交代完,才上了馬車回宮。 無人注意的角落,李承禩站在小院二樓,被綠樹掩映,外人看不見他,他卻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李承銑,聽見李承銑和身邊的太監說著什么,卻聽不見內容。 這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看見這個弟弟,他當初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后是李承銑給了他致命一擊。 奪位之仇,他必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千百倍地報復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林府。 這簡直是送到他眼前的好機會。 皇上夜宿貌美外臣家中,李承銑竟然搞起了龍陽之好? 若是此事昭告天下,在從中煽風點火,對他有大大的助益。 看來他選擇潛伏在林楠績周圍的決定十分正確。 “接下來,好好跟著林楠績,不怕找不到馬腳。” 李承禩的眼中忽然閃現殺意。 就在這時,李承禩的仆從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向他稟報:“主上,屬下打聽到,林楠績明日要出門,去天竺寺聽辯經。” “辯經?一群和尚吵架有什么好看的?”李承禩穿著厚厚的袍子,對辯經一事感到不以為然。 “等等,”李承禩又道,“這是個好機會,我且去看看。” 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況且,那日見鬼聽見林楠績的話,李承禩心中總覺得不妥當,他又不像父皇,丹藥吃多了出現幻覺,這玩意兒他以前碰的多,命都快丟了,才悔悟煉丹不能成仙。 第二天,辯經大會在西山永明寺舉行,京城通往永明寺的路上人頭攢動,水泄不通。平日里念經誦佛,或是想借機祈福的百姓都往永明寺去。 天竺作為大齊的友邦,李承銑自然要親自坐鎮,身邊隨行了一眾禮部官員。林楠績混在一眾官員中,頂著猛烈的日頭,站在永明寺的辯經臺下。 李承禩也到了永明寺,擠在人群中。 天氣炎熱,周圍又擠得密不透風,李承禩臉色微微發白。 他站在人群里,離李承銑和林楠績并不遠,看著被人簇擁的李承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林楠績壓根沒想到李承禩也在,正在和禮部官員寒暄。 禮部的官員個個都是人精,知曉林楠績現在是御前的紅人,有意結交,熱情地與他寒暄:“林大人也對佛法感興趣?” 林楠績打哈哈笑道:“最近忽然感興趣,又逢天竺高僧到此,不忍心錯過盛會。” 太陽高懸,林楠績拿著手帕擦了擦汗,看見臺下坐著許多僧人,看向臺上的天竺高僧和永明寺方丈,目光極度虔誠。林楠績看著這聲勢浩大的場面,也不禁受到感召。 太陽微微移動,角度變化,林楠績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明亮。 【從來沒見過這么多僧人,這得有成千上萬了吧?】 【陽光好刺眼,好像有上萬個電燈泡反射陽光,嘶——】 李承禩聽著林楠績這古怪的話,倒是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這群禿驢,確實刺眼的很! 他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圍的人,周圍人正一心一意看著臺上的辯經,絲毫沒有人臉上流露出異樣的表情。 為何! 為何只有他能聽見? 難道是腹語? 不,不可能,即便是腹語,周圍人也應該都能聽見才對。 卻偏偏只有他一人。 臺上方丈不知道與高僧辯到哪里,忽然講道:“將死之人,靈魂掙脫□□,可看到許多前塵往事,看到許多平凡人看不到聽不見之事。” 李承禩臉色頓時慘白。 將死之人? 他叫來手下:“快,把崔無垢叫回來。” 手下猶豫:“可是布局還沒有做完,此刻叫回來,是否有些cao之過急?” 李承禩臉色陰沉:“我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來那么多廢話!” 手下只好領命而去。 另一邊,林楠績興致盎然地聽著天竺高僧和永明寺方丈辯經,然后就發現……他壓根聽不懂。 他轉頭看向禮部的幾位大人,沐浴在炎熱夏日的陽光下,額頭曬得隱隱有汗,但仍舊體態端莊,面容安詳,隱隱有一種受到佛法超度之感,令林楠績震撼不已。 他悄悄朝禮部侍郎大人側了側身子,壓低聲音問:“看侍郎大人神態專注,不知道他們正在辯的是什么?” 禮部侍郎神色一僵,訕訕地笑了兩聲:“林大人過譽了,其實我也不懂,只是冥冥之中,仿佛受到佛法感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