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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皇帝聽見心聲[穿書] 第41節

    李承銑手中的動作一頓,匪夷所思道:“拜祥瑞?”

    汪德海笑得有些尷尬,活了大半輩子,他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情形啊。

    “這雖然拜的是祥瑞,大臣們還是誠心想要面見陛下的,也算是一片忠心耿耿……”

    李承銑嘴角輕抽,又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樣子。

    他想象了一下,大臣跪在他的紫宸殿外,卻對一個小太監求神拜佛的樣子,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臉色微黑:“讓方文覺進來!”

    “還有,讓林楠績也進來,別站在紫宸殿門口顯眼。”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皇上會提到林楠績,但汪德海還是松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他這把老骨頭都得散了。

    連忙出來:“宣大理寺少卿方文覺進殿!”

    群臣們眼前都亮了。

    皇上終于肯見他們了。

    方文覺連忙道:“謝皇上!”

    然后進殿。

    留在殿外的臣子們竊竊私語,時不時看向林楠績。

    “看到沒,拜祥瑞真有用啊!”

    “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那我可得趁機多拜拜。”

    林楠績人麻了。

    沈流箏遲疑道:“這是巧合吧?”

    宋允懷神神在在:“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汪德海路過林楠績身旁,小聲催促:“皇上讓你進殿服侍,別杵在這兒了。”

    林楠績如蒙大赦,連忙進了紫宸殿,在暖閣外頭隨侍。

    不多時,方文覺出來了,他的臉上既沒有被皇上責罵后的消沉,也沒有求情成功的喜悅,而是非常地平靜,一個字也沒有多說,直接往宮外走去。

    柏章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岳父大人,等等小婿!”

    其他人見此面面相覷:“要不咱們也回去吧。”

    官員們陸陸續續地走了,只剩下宋允懷陪著沈流箏跪在原地。

    沈流箏慘然一笑:“什么祥瑞,一點也不準。”

    宋允懷關切地看著她:“你剛回京,一路上舟車勞頓,你都還沒來得及休息,要不先回去休息,我回去聯系同僚明天繼續上書。”

    沈流箏搖搖頭:“不,我要等。”

    “沒想到,三年一別,他竟然不愿意見我。”

    話音剛落,汪德海就走到她面前:“沈姑娘起來吧,皇上宣姑娘進去。”

    沈流箏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皇上終于肯見我了?”

    汪德海點點頭:“姑娘體虛,別跪了,快隨老奴進去吧。”

    沈流箏被宋允懷攙扶起來,跟著汪德海進了殿內,經過林楠績身側的時候,忽然喃喃道:“難道真是祥瑞?”

    林楠績:【……誤會可真大發了。】

    沈流箏看到暖閣里暌違三年的身影,心臟怦怦跳了起來。

    沈流箏走到李承銑面前,緩緩跪下:“臣女參見皇上。”

    李承銑目光復雜地看著沈流箏:“起來吧。”

    沈流箏起身,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皇上可還記得三年前,曾對臣女說過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李承銑才道:“若你在邊關受了委屈,隨時可以回來,我若是皇帝,宮門隨時為你打開。”

    沈流箏走進一步,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李承銑:“沒想到皇上還記得當時的諾言,臣女感激不盡。想當年皇上經常到王府,跟隨叔父騎射,還對臣女照拂有加,臣女都記在心里,常常感念皇上的恩德。”

    林楠績在暖閣外頭,聽見里面的談話聲,不禁贊嘆:

    【先拉近感情,再為北昌王求情,沈姑娘好聰明。】

    李承銑一頓,心思不由飄向暖閣外頭。

    沈流箏仰頭望著李承銑:“臣女從小在叔父府上長大,就連皇上也曾得過叔父庇佑,請皇上網開一面!”

    李承銑垂下眼眸:“此事朕自有裁斷,你回府上等候便可。”

    沈流箏心中有些打鼓,神情悲傷:“三年不見終究是生分了,皇上就這么不愿意見臣女嗎?”

    不小心聽到的林楠績表情垮塌:

    【您在弄啥嘞?】

    【當上皇帝的你變得冷酷了!】

    【果然,天家最是無情!】

    【怪不得你會變成墊底股。】

    【不抓緊機會,你就要被其他股趁虛而入了!醒醒啊!】

    李承銑表情一黑,什么冷酷無情,什么墊底股,李承銑簡直想把林楠績抓出去打板子!

    他狠狠按捺住沖動,面無表情道:“好了,不要多說了,你先回府休整,朕會秉公辦事。”

    沈流箏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承銑。

    怎么感覺這句,像是在打發她呢?

    第三十五章

    林楠績目送沈流箏的背影離開,暗暗扼腕。

    【好不容易見面了,好冷的反應,好冷的心腸!】

    “林楠績,給我滾進來!”

    立面突然傳來李承銑的暴怒之聲。

    林楠績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神態很從容。

    他懷疑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宮里呆久了,自動適應了氛圍,以至于現在已經能夠非常容易地分辨李承銑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了。

    就比如現在,這句“滾”里就包含著三分惱羞成怒,三分要搞事的前奏,剩下四分純粹是莫名其妙。

    林楠績邁步走進暖閣,表情很是恭敬:“皇上,您叫奴才?”

    李承銑在林楠績面前踱著步子:“剛才在外頭,可有發生什么事?”

    林楠績一臉無辜:“大臣們和沈姑娘跪了許久,其他并未發生何事。”

    李承銑略板著臉。

    竟然想到以死相要挾這種餿主意,難道他是枉顧事實的昏君嗎?

    “還有呢?”李承銑不太滿意,停在林楠績面前。

    林楠績有點琢磨不透李承銑的意思,斟酌了一下說道:“大人們想見皇上心切,似乎是誤會什么了,竟然把奴才當成祭祖大典時皇上欽點的祥瑞拜了拜。”

    “奴才只是一個小小的內監,不過是沾了皇上的恩澤,才能得到大人們的垂青,實在是誠恐誠恐啊。”

    “皇上英明神武,總會秉公辦案,大人們太心急了。”

    林楠績邊說著,臉上的表情略發委屈和無辜,真摯地看向李承銑。

    李承銑垂眸,聽到這里已經見怪不怪了。

    眼前這個小太監,生得眉清目秀,面容俊秀,又隱隱透著幾分清貴之氣。

    裝出這么一副求饒賣乖的神情,也絲毫沒有矯揉做作的感覺。明知道是在編瞎話,心里指不定怎么罵他呢,李承銑也覺得這瞎話說得讓人心里舒坦。

    就連祭祖大典回來插了滿頭羽毛也相得益彰。別人扮成這樣是不倫不類,偏偏在林楠績身上,一切都很合理似的。

    這么說來,倒也不能全怪那些大臣們。

    祭祖大典的時候,太常寺卿薛云來那個對外貌極為挑剔的人不是還第一時間為林楠績求情嗎?

    李承銑懷疑自己已經被磨煉成功了,甚至暴露出了一點昏君潛質。

    不對,先帝的時候,大太監也得日日哄著先帝,讒言惑主,后面才使得先帝送出權力。

    林楠績哄他了嗎?

    李承銑面無表情地想,不讓他折壽都算好了。

    嘴上哄他,心里罵他。

    他還這么大度地不計較。

    他怎么可能是昏君,一定是絕世的明君。

    林楠績發現李承銑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抬起頭,略微忐忑地看向他。

    就看見李承銑正一臉詭異地看著他,而且眼神越來越亮,直勾勾地盯著他。

    林楠績縮了縮脖子,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這眼神像他以前室友養過的狗,一看就……

    【沒憋好屁。】

    李承銑輕咳了一聲,走回書案后面坐下,突然滿面愁苦:“北昌王這件事,實在是棘手。”

    “北昌王對朕有恩,又是臨危受命平定邊關,立下過赫赫戰功。如今卻弄出個通敵的嫌疑來,書信證據確鑿,大臣們一個比一個難纏,朕真是倍感兩難,進退維谷。”

    “如今朝中勢力雖然維持平衡,但繁榮之下,黑暗之處仍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就拿邊關這件事來說,多少人等著北昌王倒下后補上這個空。”

    “每年軍費上千萬兩白銀,多少進了貪官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