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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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江覺得自己這個守尉要做到頭了。 他當即坐鎮夢云縣,接管了縣城內的所有兵力。 估算之后,陸江發覺形勢很不樂觀。 夢云縣內的軍隊只有幾百人,他們常年安逸,士氣散漫,絕不是北琢軍的對手。 因此陸江只能選擇盤踞城內,與北琢軍周旋。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城內糧食遲早有吃完的第一天,百姓也受不了長期被圍攻的日子。 陸江已經給鈞鳳州府發去了檄文,讓調兵過來援助。 可那昏庸的知州老兒竟公報私仇,因陸江拒絕了他家的親事,他故意卡住了陸江的軍報,發去好幾日也不見回音。 還好弟弟陸爭渡已經到了鈞鳳州府,能代替他支應一二。 陸江寫了家書回去,指揮陸爭渡在其中斡旋。 只不過即便如此,援軍也不可能即日就到,再快,都要繼續等待三日。 三日…… 夢云縣能堅持三日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使他陸江再如何將才滔滔,無兵士可用,成了光桿司令,他也沒辦法力挽狂瀾。 正在陸江頭疼之時,一名斥候闖了進來。 他抱拳單膝跪地,激動地聲嘶力竭:“將軍,援軍到了!” 陸江猛地站起來,椅子隨之傾倒,發出“砰——!”的巨響。 一刻鐘后,陸江飛奔著來到了城墻之上。 緊接著,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見了寫著“衍”的戰旗。 身著獵獵紅衣的大衍朝士兵宛如汪洋,從背后淹沒了北琢的軍隊。 在那千軍萬馬中,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跨在一匹黑色駿馬之上,身著金黃鑲邊的黑色鎧甲,神勇非凡,長槍突刺,瞬間貫穿了兩名北琢士兵。 細看之后,陸江的熱血激動變成了詫異。 那舞槍的動作,還有身形…… 難道是…… 賀炤全副武裝,頭盔遮住了面容。 敵人的鮮血噴灑在他的鎧甲上,令其上的龍紋頓時變成了兇神惡煞的喋血猛獸。 他像是腦后長了眼睛般,一個回馬槍,刺穿了身后想要偷襲的敵軍。 陸江已經認出了那套槍法,他死命壓制住自己的激動,喊到:“陛下御駕親征已至,所有弟兄們,跟我出城支援!” 皇帝親臨戰場,對兵士們來說是無與倫比的鼓舞,原本頹喪的守城士兵全都兩眼放光,跟在陸江身后,開城門沖了過去。 “殺——!!” 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攻城的北琢軍隊很快潰敗,四散奔走而逃。 鳴金收兵后,陸江來到御駕之前下跪。 “臣陸江,恭迎陛下!” 賀炤坐在高頭大馬上,已取下了頭盔抱在了臂彎中。 帝王逆著光,馭馬站在萬軍之中,他的臉上沾染了鮮血,沉默著睥睨著臣服于身前的陸江。 終于,賀炤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陸江,你小子,安逸過了頭了。” 陸江頓時冷汗流了滿背。 說完,賀炤收緊韁繩,驅馬往前,將陸江甩在了身后。 因為這一遭神兵天降,解了城內百姓多日的困局,他們自發爭相夾道迎接賀炤入城。 陛下親臨,夢云知縣當即征用了城內最好的宅院作為陛下歇息的居所。 陸江和知縣前去覲見圣駕。 知縣做了一輩子官了,還沒有見過陛下,今日見了,兩股戰戰,折服不已。 陸江好歹是賀炤親手提拔上來的,沒有他那般緊張,但也心中惶恐,畢竟鈞鳳州丟了三座城鎮,他這個守尉逃不脫責罰。 賀炤還沒來得及換下鎧甲,只擦拭了臉上的血跡,簡單詢問過兩人城防之事,就讓知縣退下了。 “陸江。”賀炤點到名字。 陸江低下頭去,知道自己這是要被訓斥了。 他干脆先賣個乖,主動認罪:“微臣守衛不力,有失其責,甘愿領受陛下責罰。” 應當是覺得屋內血腥味太濃,賀炤拿出了一個香囊,放在手中把玩。 他瞧著陸江:“你倒是乖覺。不錯,照你犯的錯,朕就算是革了你的職也不為過。” 陸江低眉順目,不敢說話。 “但戰事在前,不好臨陣換將。”賀炤扔給陸江一塊沉甸甸的東西,“你便還是好好盡職,將功補過吧。” 陸江準確接住,定睛一瞧,竟是自己寄回去的虎符。 州府兵力需要有虎符才可調用,陸江之前身在夢云縣,為了讓陸爭渡幫自己調兵,派了信得過的下屬去送虎符。 看來陛下來的路上經過了鈞鳳州府,并且見過了陸爭渡,所以拿到了自己的虎符。 陸江捧著虎符,朗聲道:“臣定不辱命!” 打了勝仗,陸江要去犒軍,便告退了。 賀炤坐在椅子上歇了會兒,叫來晏清:“去把顧翎喊來。” 不久后,顧翎進來拜見。 賀炤直截了當地問:“如何,找到喬曦的下落了嗎?” 顧翎答:“陛下恕罪,事情發生了變化,還是請鉤月樓在當地的探子來回話更清楚。” 賀炤蹙眉,抬手表示:“宣那人進來。” 接著,斷指張從門外走了上來,跪下參見:“草民鉤月樓斷指張,見過陛下。” 顧翎適時與賀炤解釋:“喬公子的在夢云縣的消息就是他最先傳回來的,他是鉤月樓放在夢云縣的探子,表面上是租房的東家。喬公子就是租了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