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子站在門口，扭著身體看過來，眼睛直勾勾望向他手里的盤子。

    有了吃的就一直沒吭過聲，蔣遼都將這小子給忘了，突然一嗓子出來碗都險些給他喊掉了。

    廉長林背向門口站在灶臺旁邊，將蔣遼剛才不明顯的停頓，和轉(zhuǎn)頭看出去時，臉上那一瞬間細微的變化都盡收眼底。

    他目光旁移，又垂眸接過盤子，努力壓了壓嘴角，不過并沒什么用。

    蔣遼回頭看到：“……”

    有這么好笑嗎。

    第46章

    不喜吃甜又想吃涼粉的客人對口味酸辣的白涼粉極為鐘意，現(xiàn)在攤子上的幾道吃食涵蓋了男女老少的口味，在鎮(zhèn)上大受歡迎。

    攤子生意好，每日基本午時左右蔣遼和廉長林就能收攤回去。

    有些出門晚了買不到?jīng)龇鄣目腿耍瑩拿魅者^來還吃不上，索性先付錢預定明日直接過來取。

    先前沒有賬本記賬，客人付定錢都是廉長林經(jīng)手，現(xiàn)在買了賬本回來這事就更不用蔣遼來管。

    他拿出賬本和筆墨塞到廉長林手里，轉(zhuǎn)身收拾起推車上的盆盆罐罐。

    廉長林低頭看賬本，眉宇間略帶猶豫，抬頭看，蔣遼已經(jīng)忙上了，絲毫不想插手賬本的事。

    他剛要做什么，前面的客人已經(jīng)催上了，只好轉(zhuǎn)身朝旁邊的桌椅走去。要預訂涼粉的客人有十余人，爭先恐后跟過去排隊。

    攤子老板每天只出攤一上午倒也罷了，連每日預訂的量都不能超過五十份，說太多做不過來，他們要是不跑快點，排在前頭的人訂多了哪兒還輪得上他們。

    筆尖沾上墨水，廉長林仔細聽客人說完，翻開賬本提筆記上。

    干了這么些天活，石頭已經(jīng)漸漸上手，客人多時不會再忙的暈頭轉(zhuǎn)向。有時蔣遼和廉長林手頭不便，客人要結賬要添些什么都能很快顧上。

    石塊之前說話聲音低低怯怯，現(xiàn)在和石頭一人坐一頭圍在水盆洗碗，四周嘈雜熱鬧，蔣遼都能聽到他雀躍的聲音問石頭，等會兒能不能去吃巷口劉記家的小餛飩……

    隊伍里排在中間的青年聽到前頭叫了五六份涼粉還沒停，頓時就急了，探身出去沖人喊話商量。

    “前頭的大兄弟你別念了！給我們后邊留點唄，等會兒到我們就沒了！”

    “家里人多，就可著這東西下飯呢，沒了你明個兒來早點嘛！”那人扭頭喊回去。

    “要我說這話得跟老板講去，每天就賣這么些，哪能夠吃啊！”說話這人剛才跑得快排在前頭，就快排到他了心里正偷著樂。

    “昨個兒忙完后趕過來老板都收攤了沒買著，今兒要再空著手回去，我媳婦兒準得跟我急上！”

    “老板聽到?jīng)]，等會人兄弟回去門都不讓進，破壞人夫妻和睦可就罪過了！這可不成！”

    這話一出身后的人都嚷嚷上，說前頭的人就是訂了上百份，輪到他們了老板也得給記上數(shù)！

    最多預定五十份是在每天固定的份量上加的，多了他們確實帶不過來。蔣遼看了看前面的客人，十來個人就是都買的多該是也超不到哪兒去，就同意了。

    現(xiàn)在攤子的名頭已經(jīng)傳出去，每天過來不愁沒有生意，蔣遼其實想過租牛車，可以多帶些吃食到鎮(zhèn)上賣。

    外面趕牛車拉客的人家多是從鎮(zhèn)上租來的牛，交壓金后一個月租錢五百文。

    他們租是租的起，就是平日要多花時間給牛喂草；自己趕牛車上午是能在鎮(zhèn)上待久一些，不過下午回去還要趕著做第二天的吃食，不方便也不劃算。

    茶館的伙計今天過來時他們都騰不出手，現(xiàn)在事情忙完，裝好食盒正要給送回去，莊康先過來了。

    蔣遼的生意起來后，這條街上行人就跟著多起來，莊康的茶館這兩日的進賬也是漲勢喜人。不少有錢的婦人小姐過來喝茶，就是為了買涼粉回來吃。

    “蔣老板，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們的攤子就得移位了，到時候街上都得少番熱鬧。”

    一個小吃攤連筆墨都用上了，這不管在哪里都是頭一份，莊康看著他們攤子的熱鬧勁贊嘆道。

    “那就先借莊老板吉言，到時候肯定少不了請您光顧，您可得賞面。”蔣遼拿食盒給他。

    涼粉的生意照如今的勢頭下去，除非是自己不愿意，否則開店是遲早的事。莊康說的由衷，沒成想蔣遼也不謙虛，一點不客氣就接下了。

    他頓時笑開道：“好說好說，就沖你這話，就是忘了提前知會我，我也得不請自到。”

    “莊老板說笑了，要是真有那日，自然是不會忘了告知您。”

    他們到茶館打水莊康給了不少方便，蔣遼就是真記不住，廉長林也會記著。

    鎮(zhèn)上的鋪子最便宜的租錢一個月也要幾兩銀子，每天來回坐牛車挺遭罪，蔣遼倒是想租，奈何囊中羞澀，目前的家底實在不允許。

    又聊了幾句后，莊康提著食盒走開，蔣遼收拾起推車。

    等他將東西都收拾好，石頭抱著洗凈擦干水的碗筷回來放進推車里。

    接過蔣遼給的工錢，石頭轉(zhuǎn)頭看了看廉長林，將錢收好他走出去和石塊搬凳子坐到推車旁，等廉長林忙完。

    收攤后石頭和石塊會幫忙搬東西去存放，早上也會提早在那里等蔣遼和廉長林過來。

    現(xiàn)在每天有工錢拿不用餓肚子，這種事石頭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天天就怕給老板干活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