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師柏點頭,他當然記得,真論起來他也算半點對佘衛池一見鐘情了。 不過當時就挺奇怪的,溪平二中這些年的發展很不錯,生源優秀,師資力量雄厚,算得上本市數一數二的重點公辦高中了,比懷安肯定是要好一些的。 佘衛池那個時間段轉學過來,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其實溪平二中并沒有不好,我轉學的原因在鄧嘉。” 溪平二中的分班制度是根據考進來的成績劃分的,他中考成績很高,被分在一班,鄧嘉也在一班。 起初班級里很平靜,大家相安無事,好好學習。佘衛池一如既往和在懷安時一樣,性子安靜,不愛講話,沒幾個朋友。 鄧嘉卻是相反的,他成績好,家庭好,平時和同學相處間也是溫潤的,在班級人緣上佳。 這本來和佘衛池不相干,但第一次月考后,佘衛池的成績排在第三,排名在第五的鄧嘉前頭。 自此鄧嘉便時常來找他交流學習,佘衛池性格淡漠,除了教題外,基本很少搭腔鄧嘉的話題。 無他,鄧嘉并沒有表露出的那么好相處。他緩慢溫和的話語里總隱隱透露出他的倨傲,鄙夷,他看不上成績不如他的人,看不起家境不如他的同學,更厭惡班里那么幾個家境還可以的同學。 蔑視比他低層次的,討厭比他高層次的。 哪怕平時他們稱兄道弟。 那又怎樣,鄧嘉還是會把用過的二手物品,包裝后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別人,然后再溫和地說,“生日快樂”。 原本這也與他無關,他并不是多有愛心的人。 一次升旗儀式,佘衛池注射的抑制劑過期了,悄然退到廁所處理意外狀況,卻沒想到鄧嘉會躲在廁所抄作業。 他的手機記錄下了佘衛池注射alpha抑制劑的照片。 人拿到自以為把柄的東西后就容易放松戒心,然后肆無忌憚。 鄧嘉懶得再在佘衛池面前裝,光明正大找佘衛池要了一筆錢,十萬。 佘衛池當時沒有說話,只是瞧著他笑了,然后答應。 不久,鄧嘉通過別的人知道了點東西,知道佘衛池的身份背景遠沒有看上去那么樸素。 這次他加了一個零。 佘衛池當時準備了十萬,約定在第二個升旗日老地方給他。在鄧嘉接過卡的剎那,他的腹部狠狠挨上一拳,緊接著他的腦袋被逮住,按進正在放水的洗手池里。 哪怕是有水層的緩沖,鄧嘉鼻梁骨還是斷了。 猩紅的血混在參雜各種液體的水池里,倒灌進鼻腔咽喉。 十萬,醫療費剛好。 佘衛池用著師柏同款卡通杯喝了口水,“后面把他塞進醫院后,我就轉學了。” 師柏沉默了好一會,才滾了下喉嚨,“佘衛池,你挺狂野的。” 給人砸水池里把鼻梁骨砸斷了,人家不找你才怪。 佘衛池摸摸鼻子,想說“還好”但覺得有裝x的嫌疑,于是安分閉嘴。 “他怎么想到現在找上來了。” 師柏就奇怪了,要找也是之前佘衛池性別還沒改過來的時候呀,好歹是個把柄在手里,晾到現在白白浪費了。 “之前他也不知道我身份證的事,我改得突然,可能還以為我再有一年才成年。而且之前他家里不大安生,大概抽不出時間顧我。” 不大安生…現在就安生了? 師柏摩挲著下巴,頭頂的白熾燈光亮十分充足,為了學生平時刻苦學習不會傷眼睛,瓦數很足,他撤下手,覺得空蕩蕩的。 佘衛池沒有說假話,但他總覺得事情好像還蒙了一層紗。 好像他隔著玻璃看水族館里的魚,看起來很近,其實有透明的玻璃和水流隔絕。 師柏正思索著脖子驟然一涼,緊接著他感覺到佘衛池指尖摩挲。 “做什么?”他喉結滾了一滾。 “有個小傷口。”佘衛池把用過的碘伏棉簽放在桌上,取了一塊創可貼,蓋住拇指蓋大小的劃痕。 師柏眨眼,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可能一路上想得多了,痛感也就不明顯了。 指腹稍稍用力,把邊角撫平。 剛剛師柏洗了臉出來順手把窗戶打開散味,兩人時候的抑制劑味道早就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碘伏和血液殘留的信息素味道。 信息素像氤氳著的霧氣,太少了,讓人覺得不真切,卻又忽視不了,混雜在陽臺飄揚進來的茉莉花香里,真真假假。 師柏的喉結在佘衛池手下滾動一圈。 這周周五放學前的最后一節課,師柏拉著佘衛池請假往溪平二中趕。 師柏本來想順便進去學校,只是沒想到,溪平二中的保安是幾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一排排的往門口一站,校門口進出的學生都出奇乖巧,勾肩搭背的都少。 他站在外圍觀察了會,門口接學生放學的家長只在校外等,進去都需要班主任打電話到保安室才放行。 二中的管理制度比懷安嚴格多了,每個學生胸前都有一塊胸牌,進出的學生大多數還穿了校服,想混水摸魚不大可能。 不過進不去也沒事,學校只是順便,鄧嘉總歸要出來的。 鄧嘉這個人裝習慣了,怕被人逮到把柄,被佘衛池揍得那么狠都只請假了一天就回去上課。 師柏在來之前有想過報警,但是omega信息素本來就是很常見的東西,刻意往鄧嘉身上套說他們引誘壓根沒有正經證據,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只能算打架斗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