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 隨著會試的日子一步步逼近,徐聞這段時間卻一直在和太子殿下鬼混,顯然是想要將擺爛貫徹到底。 然而他享受著,其他人卻偏偏覺得他在受苦。 連蕭寒瑜都忍不住慌了。 他本以為徐聞會因為參加會試而向他妥協(xié),他再順勢將這囚禁的氣話給推翻了,然后再等徐聞考過了,被封個一官半職,他就可以說“不欺辱朝臣”,這樣兩人目前奇怪的關(guān)系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步入下一個階段。 甚至還能借著“尋門下幕僚”的借口,讓徐聞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入住太子府。 然而,看徐聞現(xiàn)在吃了就睡、空閑時就去院子里坐著喝酒和守衛(wèi)閑聊,等他來了沒說兩句就廝混到了一起,一點也沒有階下囚的姿態(tài),反倒一副就這樣住一輩子、人生一眼望到頭的感覺。 這可不是蕭寒瑜所想看到的,囚禁的念頭只是他發(fā)病時的瘋狂想法,他更希望,他溫柔如風(fēng)的哥哥,立于皓空,不染塵埃,他會將一切泥土臟污盡數(shù)擋下。 蕭寒瑜有一回便做出了試探與嘗試。 他曾在情濃深處之時,勉強(qiáng)拉回了理智,問徐聞,“哥哥,你若求我,我便幫你從住所拿回你的包袱。” 徐聞放在住所的,基本沒什么重要東西,幾乎都是各種各樣的書籍。 他這句話,幾乎是將“放徐聞去考試”的意圖,擺在了明面上。 然而徐聞卻想也沒想就拒絕,“不必。” 隨即低頭堵住蕭寒瑜的唇。 …… 第二回 做出試探的,是孟秋晴。 作為殿下的伴隨者,且很小的時候便立志救國,走上了坎坷的學(xué)醫(yī)路,她決不允許驚才絕艷、琨玉秋霜的殿下身邊,站著一位一無是處的人。 由于上一次孟秋晴假傳召令,本該因違反府規(guī)而受罰,但殿下不知怎的,從寒池出來之后心情極好,卻將她的過錯輕飄飄地揭過了,甚至還悄悄地給她了些賞賜。 孟秋晴在先皇后離世的第二年,自薦進(jìn)了太子府,給殿下治病這么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回,殿下在寒池里壓抑狂躁的病癥之后,是笑著走出來的。 殿下一旦發(fā)病,輕則房子遭殃,被砸得一片狼藉;重則內(nèi)力狂躁,須泡寒池以寒水強(qiáng)行壓抑,而之后都需要派人去補寒池的墻壁。 但無論是何種癥狀,殿下都變成一只冷血無情的野獸,脾性古怪暴躁,容不得所有人靠近,哪怕是最親近的厲輕和厲隨都不行。 這個例外,這么多年來,從未被打破。 直到……孟秋晴坐在房中,靜靜地等了一夜,聽到寒池那邊的消息傳來,徐公子和殿下二人,一直待在里面許久,而后殿下被徐公子抱回了青墨院。 她便清楚地知道,殿下的例外,出現(xiàn)了。 徐聞收到孟秋晴派來的丫鬟的口頭邀請時,都忍不住愣了一瞬。 這是什么意思?情敵邀他一敘,難不成,是想要警告他? 他忍不住心中嘆息,這孟小姐好好的,怎么就喜歡上了一個和她可以當(dāng)姐妹的人呢? 當(dāng)然也不是同情情敵,他只是單純地心疼一個因為性取向而愛而不得的人。 徐聞去赴了約。 哦他的囚禁范圍早已擴(kuò)大至整個太子府,在之前寒池那一遭過后,太子殿下當(dāng)時雖沒回答他的話,卻默默地放寬了他能夠行動的范圍。 地點離蕭寒瑜的青墨院不遠(yuǎn),就在花園里的涼亭處。 徐聞走進(jìn)涼亭的時候,孟秋晴已經(jīng)端坐在石桌旁,那含情目此刻卻蘊含著冷靜的意味,她伸手往相對方向的石凳一指,邀請徐聞,“徐公子請入座。” 他坐下,孟秋晴的隨行丫鬟便識趣地上前為他斟茶。 孟秋晴透過裊裊熱氣,注視著徐聞,“徐公子,此茶名喚狀元茶,秋晴將此茶贈與公子,希望公子在之后的科考中,考取功名,仕途光明。” 徐聞默默地將手里剛拿起的狀元茶,放回了桌面上,他與女子對視半晌,忽而哂笑一聲,“是太子來讓你當(dāng)說客的?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對于此事我自有定奪。” “所以你的決定就是就這樣一無是處地度過這一生?” 孟秋晴厲眉揚起,“秋晴此番并非是勸說,而是提醒,徐公子應(yīng)當(dāng)知道,殿下他,在蕭國,乃至是這個世間最才華橫溢之人,現(xiàn)在你還可以憑借長相讓殿下喜歡,那等以后呢?當(dāng)你沒了這容貌,你又如何自立于世,又如何能站在殿下身邊?” 她語氣激昂,句句真切,體現(xiàn)了一個對主子的忠誠擁護(hù)。 若是平常人,聽到她這一番振聾發(fā)聵的話,或許真的要開始反思自己不思進(jìn)取的舉動。 第76章 何黎安找上太子府 但徐聞卻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他以前摸爬滾打的二十年經(jīng)歷,對努力向上爬的生活,其實已經(jīng)沒有這么在意了。 努力向前,是他自己的選擇,享受當(dāng)下,也是他的個人意愿。 “孟小姐的關(guān)心,徐某笑納了。”徐聞將狀元茶緩緩地推到她的桌前,“至于這茶,徐某喝不慣。” 孟秋晴沉默了好一會兒,正當(dāng)徐聞就要提出告辭的時候。 她忽然彎腰,從旁邊掏出一沓書,將其擺在了桌面上,“這是京城書院里的書生的必讀書目,我不希求你進(jìn)入殿試,但至少,考中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