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慌了,手足無措地,匆匆用指腹輕柔地擦拭那臉上的淚痕,嗓音頓時變得柔和,“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別哭,寶貝,哭得我都要跟著哭了。” 然而他越是溫柔,在蕭寒瑜的眼里,卻是殘忍的假象。 這只會加重蕭寒瑜內(nèi)心的悲愴。 蕭寒瑜撇開了視線,不然他怕自己會沉湎于那蘊含虛假情感的眼睛里,伸出手攥住徐聞的衣角,醉醺醺地道,“哥哥,你喜歡我么?” 他裝作一副發(fā)酒瘋糾纏人的模樣,既期待接下來的答案,又忐忑對方會不會更加殘忍。 如果、如果……他將喜歡宣之于口,哪怕是虛假敷衍,蕭寒瑜都認了。 是他先喜歡上的,所以,這份情感,本身就不對等,那么他如果還想要和人永遠在一起,就應(yīng)該要裝傻才對,就應(yīng)該原諒對方,哪怕對方心里沒有他。 這也是他應(yīng)受的。 徐聞?wù)税朊耄凵窀永`綣,沒有直接答話,“傻。” 蕭寒瑜移開了目光,故而沒看到徐聞的眼神,他只聽出了,男人再次的避而不談。 第一次,是在他暢想兩人的未來的時候,徐聞沒應(yīng)。 蕭寒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破開了一個大口子,灌進來的冷風都帶著殘酷的寒意,將他的身體寸寸冰凍,他仿佛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一瞬間靜止了。 徐聞沒察覺出來他的不對勁,或者說,他只以為是耍酒瘋的表現(xiàn),情緒化一點,也挺正常的。 伸手攬住對方的腰,用一種要溺死人的語調(diào)輕哄,“寶貝,你還清醒么?我扶你回家,給你煮醒酒湯喝。” 然而蕭寒瑜卻狠狠地拍開了他的手,抬起頭時淚流滿面,徐聞驚愕。 不對,這情緒不對。 徐聞皺起了眉頭,兩手握住少年瘦削的肩膀,嚴肅地盯著對方,“蕭寒瑜,你告訴我,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要借酒消愁?” 然而蕭寒瑜卻是已經(jīng)魔怔了,他喃喃自語,臉色悲愴,“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要給我希望呢……你要趕我走,為什么要答應(yīng)我呢……” 他的話顛三倒四,徐聞根本無法將自己腦海中亂成一團的線給理清楚,他思考無果,只能一遍又一遍,堅定地告訴他,“我喜歡你的,我沒有趕你走……” 徐聞斷開的思緒忽然就串聯(lián)在了一起,是啊,他現(xiàn)在沒有想過趕他走,但是之前卻是有這么個想法還付諸行動了呢。 難道…… 徐聞心里暗罵一聲,趕緊解釋,“你是不是知道……” “嘉賜!” 身后卻傳來徐母的叫聲。 而后徐母快步走了上來,她看了看徐聞,又看了看一臉醉態(tài)的少年,在兩人過于靠近的動作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大兒子,“夜里涼,有什么事,回家說。” 第40章 離開 徐聞的解釋就這么被打斷了,他張了張唇,剛想要讓徐母先進去,然而徐母卻是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說道,“兒子,先回去。” 徐母第一次語氣這么生硬沉重,徐聞咬了咬腮幫子,已經(jīng)猜出來,徐母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 嘖,怎么事情都一起發(fā)生啊,將情況弄得一團糟。 屋內(nèi),本該一臉醉態(tài)的少年此刻木著臉,不知心里想著什么。 徐聞不在,他被叫去了徐父徐母的屋子里。 厲輕和厲隨從半開的窗戶竄了進來,“主子,我們現(xiàn)在就走么?” 蕭寒瑜卻是一怔。 厲隨不淡定了,“主子,你還沒忍下心么?那男人根本就不喜歡你,不然的話他就不會躲避這個話題。” “……他后來說了的。”蕭寒瑜喃喃,當時魔怔的時候,依舊捕捉到了對方表達心意的字眼。 厲隨這是要被自家主子給氣昏了,“主子,且不說那姓徐的有可能說謊話哄你,現(xiàn)在他爹娘都知曉了這事情,而剛才徐母的態(tài)度您也瞧見了,不要怪屬下多嘴,以對方孝順的性子,難道會不管不顧選擇您么?” 厲輕并沒有及時阻止厲隨的口無遮攔,甚至等他說完之后,又緊接著補充道: “殿下,這區(qū)區(qū)十幾日,本該就是錯誤的,您該同屬下一道回京,在那里,才是您該過的生活,您該糾正這個錯誤,重回正軌了殿下。” “您就算是為了先皇后的族人,也應(yīng)當及時止損。” 冷凝沉默的氛圍在狹窄的房間里無聲蔓延。 半晌,蕭寒瑜淡漠至極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孤知道了。” 厲家兩兄弟大喜。 然而又聽自家主子冷酷如利刃地道,“但孤,還要和對方好好清算一筆賬。” “這……” “明日辰時,在路口,動身回京。” 蕭寒瑜一句冷冰冰的下令,擋住了厲輕厲隨剛開始不贊同的話。 知曉回京一事已成定局,兩個下屬不敢再在自家主子的面前晃悠,恭敬告退,從窗戶離開。 而兩人離開沒多久,徐聞便回房了。 他一走進來,腳步驀地頓了一下,目光不經(jīng)意地四下掃視,在那半開的窗戶停留一瞬,而后自然地走到窗邊,將窗合上,隨口朝著床上的少年道,“怎么開窗了?天冷,要注意保暖。” “哥哥。” 蕭寒瑜的嗓音軟了些,像是刻意壓著嗓子,尾音呢,含著點似有似無的勾人的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