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學徒的話一出,引得醫館里的病人露出猶疑的神色。 開錯藥,可是要吃死人的誒!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冒的汗,如臨大敵,如果讓病人覺得自己是個庸醫,那他就沒法在這個醫館里待下去了。 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解釋,他開錯了藥是事實。 “醫館的另一個大夫在半月前就回了家,這段時間都是這位大夫給大家伙看的病,整日忙碌,大家伙也都看在眼里,一時不小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況,這藥方,抓藥時醫館學徒定會多看兩遍,一出現藥性相克或什么存疑之類的情況,學徒會向大夫詢問,最終什么問題也都會被發現,開錯的藥方不會真的送到我們的手里。 當然,大夫下次肯定會萬分小心,保證這個錯誤不會再犯,晚輩說的可對?” 大夫激動地沒看來人,卻已經順著對方的話應了下去,對醫館里的大家伙誠誠懇懇地拱手,“請各位鄉親們多多包涵,老夫下次定不會犯這種錯誤,懇請大家不要對我產生誤解。” 學徒也反應過來自己給師父引來了麻煩,也連忙在旁附和,“沒錯沒錯,師父行醫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犯這種錯,師父的醫術,大家大可放心,而且是我剛才一驚一乍,性格比較馬大哈,沒想那么多,其實就像剛才那位仁兄所說,我看到藥方存疑之處,會向師父請教詢問確定過后,才會給大家抓藥。” 醫館的人仔細想了想,也對大夫的品行為人有一定了解,也接受了剛才的解釋,此事便有驚無險地揭過了。 大夫伸手又將新冒出來的汗擦干凈,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連忙抬頭順著剛才傳來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卻看到來人時,神情僵住。 徐聞將大夫那瞬變的神色盡收眼底。 一旁的學徒小聲地在一旁道,“師父,剛才我不是有意的……” 學徒欲哭無淚,他沒想到自己給師父搞來了一個這么大禍端。 只見他的師父神色僵硬,對他擺擺手,“知道了,下不為例,你忙去。” 學徒惴惴不安地走了,心里唾罵自己真是個連累師父的禍害!師父肯定在心里記住自己了嗚嗚嗚…… 年輕的小學徒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心里的確在想著事,然而禍害卻是另有其人。 在大夫的眼中,那個禍害一步步地走近他。 對上男人帶笑的眼眸,大夫扯了下唇,“徐舉人,你怎么,又來了?” 早在上次徐聞來為徐母拿藥時,大夫就從其他病人的口中得知了徐聞的身份。 “難為大夫還記得徐某,徐某今日來,有事想請大夫幫幫忙。”徐聞看見他滿臉寫著不歡迎,不怒反笑。果然啊,上次是個迷惑人的把戲,也真是難為大夫活了大半輩子還要被人硬逼著演戲。 大夫卻冷淡地撇過臉,“老夫只回答與醫術相關的問題,若是其他的,徐舉人便自行離開吧。” 徐聞挑了下眉:“大夫,剛才我可是幫你解了圍。” 大夫:“……徐舉人想挾恩圖報?” 徐聞繼續道:“我幫了你。” “……” 大夫氣急敗壞,“跟我來。” 這是飽讀詩書的君子之風,明明像個無賴! 徐聞跟在他的身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而另一邊,坐在客棧聽說書人講故事的蕭寒瑜趴在桌上,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指,將右手的食指立在桌面上,想象成是徐聞,指節一彎,就假裝是徐聞在向他跪地求饒。 “欲聽后事如何,請聽下集分解——稍等片刻,一盞茶后,老夫便回來繼續給大家伙講。” 說書人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因人有三急,他只得匆匆結束了一集故事,便下了臺。 蕭寒瑜根本就沒注意聽,等人走了,客棧大堂里又響起賓客旁若無人似的吵鬧式聊天。他才懶洋洋地坐直了身體,環視一圈,以為結束了,便喊來店小二結賬。 他從客棧里出來,便朝著醫館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他原本是不想戴帷帽的,恢復記憶的他清楚,皇兄派來的人,一定在徐聞幫徐母拿藥的時候,就摸透了他的行蹤和所在之處,但是又怕驚擾了徐家人,只得按兵不動,遠遠地監視著他。 哦,那群人不驚擾徐家人,可不是什么不濫殺無辜,只是打聽到了他失憶的消息,便覺得,不必殺了徐家人,出了命案反倒會給自己的主子惹上麻煩,畢竟徐聞可是舉人,這名冊可都是被各個省城記錄在內的。 但只要他一有個落單的時機,走到個偏僻的地方,那群皇兄的走狗一定已經在醫館附近,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抓他呢。 他從不將這些螻蟻放在眼里,雖然現在武功只恢復了四成,但對付那群走狗,哪怕孤身一人,也還是綽綽有余的。 趕得巧不如趕得早,要不,他走快點?早早趕去醫館走一圈,將人引出來一下子清理得干干凈凈,免得下次又有人時不時跳出來喊著要殺他。 蕭寒瑜覺得此決定異常合理,便加快了腳步。 他不知道,此次一去,他會面臨著什么。 這對矜傲甚至狂妄不可一世的太子爺來說,是個前所未有的重創。 張氏醫館的后邊,就是兩層小樓,是平常大夫和學徒們住的地方,有益于在半夜碰到突發疾病的病人求救,他們能夠及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