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約 第9節
舒時燃回身說:“下雨天你開慢點。” 吳天齊點點頭,和圓圓在車里跟她揮手。 “燃姐你玩得開心。” 下班來這里,吳天齊想當然以為舒時燃是來玩的,晚上在這里有局。 舒時燃沒有多說。 走進stay,舒時燃看了眼手機。 嚴懿還是沒有回電話,發消息問他在哪里他也沒回。 不確定嚴懿還在不在這里,舒時燃直接跟會所的人說要見經理。 經理很快過來了。 能在這里當經理的都是人精,能把南城幾個圈子里的人背下來。 舒時燃只來過一次,他也一眼認出,非常客氣地說:“舒小姐,您今晚來玩?” 舒時燃:“我來找人。” 經理的動作迅速,很快查到嚴懿確實在這里。 “嚴先生他們在8302,好像是幾個同學在聚會。” 舒時燃“嗯”了一聲。 經理要送她上去,她說:“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經理:“好的。您出電梯間后左轉走到底再右轉就能看到8302了。” 這里從三層開始有包間。 舒時燃坐電梯上到三樓,出電梯間左轉。 走廊很安靜,地面鋪了地毯,連腳步聲都很輕。 還沒走到底,她聽到了女人的哭聲,很輕微。 等她再走幾步,又聽到一個男生說話的聲音。 “別哭,我們不吵了好不好?”語氣溫柔又無奈。 舒時燃的腳步已經停住。 這聲音和嚴懿有點像。 “依依,雖然我一直很恨你當初不告而別,但是在北城遇見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舒時燃的心沉了沉。 確實是嚴懿的聲音,但那執著、激動的語氣很陌生。 在她印象里,他一直是個溫和的人,很難想象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舒時燃深吸一口氣,放輕腳步走近。 她這邊走廊盡頭的拐角放著盆一米多高的綠植。 隔著綠植,她看到了讓她渾身僵硬的一幕。 嚴懿低著頭在給一個女人擦眼淚。 這么親昵的動作,他們之間都很少有。 既然是同學聚會,這應該是女同學了。 舒時燃怔怔地看著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自己,兩人卻沒注意到她。 原來他不接電話不回消息是在跟人家久別重逢、你儂我儂。 在她那么急的時候,他在安慰別的女人。 舒時燃心里那種怎么都聯系不到人的焦躁感在這一刻到達頂峰,混合著氣憤,沖向眼眶,讓她眼眶發酸。 她不知道嚴懿是怎么做到前幾天還在電話里問她奶奶身體怎么樣,說下次跟她一起去看奶奶,轉頭又在這里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的。 甚至這么明目張膽,就在同學聚會的包間外,不愿找個私密的地方。 “可是我聽說你都有女朋友了,還跟我糾纏干什么?” 舒時燃聽到女人質問的聲音。 她也很想知道嚴懿的回答。 他把她置于何地。 “依依,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是聽說你也參加才來的這里,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然而嚴懿的回答里一點關于她的都沒有。 舒時燃覺得可笑,一股冷意從頭貫穿到腳。 當嚴懿深情地把女人擁進懷里,下巴抵著人家的腦袋時,她再也看不下去。 ** 還在下著雨。 舒時燃走了幾步才后知后覺自己沒拿傘,就這么走進了雨里。 雨水落到她的身上,浸透衣服,碰到皮膚,好像沒什么感覺。 “舒小姐!” 背后似乎有人喊她,聲音被雨聲隔著,有點虛。 腳步聲靠近,一把黑色的傘撐到舒時燃的頭頂。 “舒小姐。” 是會所的人。 舒時燃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掌心松開,被指甲掐出痕跡的痛感蔓延開來。 她平靜地接過傘,“謝謝。” 會所的服務生看到她那張被雨水浸潤得泛白的臉愣了愣,微微臉紅。 怕愣神被發現,他又匆忙移開眼睛,“舒小姐,您沒事吧?” 這樣的情景,多看兩眼他自己都覺得是冒犯。 “要不要叫輛車送您?” 舒時燃:“不用了。” 服務生又多說了一句:“那您慢點,注意安全。” “好。” 舒時燃沒有現身和嚴懿對峙。 不管是問他為什么劈腿,還是問他那個女人是誰,都沒有意義,對結果也沒有影響,只會惹來別人看笑話。 她不想讓人看到分手吵架的戲碼。 他們不嫌丟人她嫌。 會所的人會讓嚴懿知道她來過。 舒時燃撐著黑色的長柄傘慢吞吞地走在路邊。 雨從六點多下到現在已經幾個小時了,地面微微凹陷的地方積著一個個淺淺的水坑,從下往上,虛幻地映著暖黃的路燈、深色的地面,和舒時燃走過時,一截垂順濕潤的褲腿。 路燈灑下的光線照到舒時燃有點泛紅的眼眶。 她剛才沒有掉眼淚,現在早已經平靜下來,更哭不出。 撞見那一幕的時候,她既失望又憤怒。 她一直以為嚴懿跟自己想要的是一樣的。 她想要穩定的生活和將來穩定的婚姻。 要不是看重這一點,年初的時候她就不會答應他的追求。 她到現在還記得奶奶得知她和嚴懿在一起時的表情。 那是奶奶在爺爺過世后露出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奶奶開心地說,說不定能看到她成家。 現在,這份期望被打破。 奶奶那么喜歡他,每次看到他都要跟他說很多,電話里也經常問起他。 她也已經把結婚放進規劃里。 想到爺爺過世前的遺憾和對她的不放心,舒時燃心中生出無助感,眼眶陡然更紅。 她手中的長柄傘像路旁法國梧桐枝頭的葉子,在雨里搖搖欲墜。黑色的傘面傾斜,把她的大半張臉掩在傘下。 一輛車從后方的雨中開過來,減速靠近路邊。 舒時燃一開始沒有在意,直到車停在她的身邊。 她先看到的是車輪。 傘往上抬了抬,是輛陌生的黑色庫里南。 她正要收回目光,后排的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一張落在陰影里的臉。 是季析。 他怎么在這里。 視線對上,舒時燃匆忙壓下傘面,淡淡地說了句:“真巧。” 她想遮掩的情緒還是通過濃重的鼻音泄露了。 這種時候她沒什么心情寒暄,正要走,季析的聲音伴著雨聲傳過來。 “你來找他是為了萬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