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妄想 第20節
陳家鑫: “媽的這逼學老子一天都讀不下去了!” 周斯澤抬頭看墻上的日歷,突而扭頭看向謝昭年:“好像再過三天就你生日了,我提前寫好請假條。” “別寫。” “你今年要在學校過?”周斯澤一臉的不可思議。 往年都是晚自習請假出去聚餐的。 謝昭年漫不經心道:“這不是廢話,我不上你替我上?” 說罷繼續寫題。 周斯澤搖搖頭就開始刷著手機,突然推了推謝昭年。 謝昭年眼皮一掀,語氣不善道:“周斯澤,多動癥是病,得治。” 周斯澤看向他:“林留溪發說說了。” 他繼續念道:“最討厭回南天…… 也就一句話。第一次看她發說說挺新奇的,我之前翻她空間什么都沒有,還只展示三天。誒,她頭像怎么黑了?” 謝昭年拿筆的手一頓,很久他才淡淡開口:“回南天,是挺討厭的。” 肖霖起身猛摔了一跤,表示贊同。 …… 父母連續吵架幾天,林留溪蜷在被窩哭了整宿,在學校整個人的狀態都是飄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沒有任何想過的欲望。 與陸輕悅鬧掰后就沒人記得她生日了。 班主任叫她去辦公室,問:“上次我們說的事情怎樣了,美術老師很期待你的畫。” 那張畫在跟林濤吵架之后就被她親手丟進了垃圾桶。 林留溪說:“我不想學了。” 麻木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啊?怎么一下又不想學了。如果你真的想,老師可以幫你爭取。老師可以幫你。”她的聲音很有激情。 可我的夢想在撥通報警電話的開始就已經碎成枯萎的花了。不要再問了不要再問了!林留根本不可能出這個錢。 “老師可以幫你啊……”她又說了一遍。 “老師,謝謝你。但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林留溪淡淡道。 她開始回避傷痛,害怕被別人知道經歷過什么,害怕被人知道她的家,更害怕與眾不同。她不想別人提起她時說,看,這女生的爸爸包了很多小三,好可憐啊。所以她防備任何人。 黃曉莉教齡十多年從未見過林留溪這樣戒備心強的學生。 她猜到了原因,沉默了一會:“好。” 目露關心,林留溪很久沒感受到關心了。 林留溪當即破防,輕聲請求:“老師,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辦公室打印機刷刷刷,混合著教師講題的聲音,不算安靜。 沒等黃曉莉回答,林留溪察覺到身后有人。 她敏感地轉過頭。 謝昭年站在她身后,手隨意插在口袋里,一句報告也沒打。 第16章 停電了 他什么時候進來的? 林留溪一怔,渾身冒了涼意。 他沒聽到吧。 這是她下意識的想法。不想要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黃曉莉沒聽清:“你剛剛說了什么?可以大聲點嗎?” 林留溪愣了一會,笑道:“我剛說我要回去上課了。” 說謊。 少年盯著她發旋,插口袋里的手動了動,很快又收回。這細微的動作,就連他本人都沒察覺到,什么時候突然在意起來了。 林留溪說完,低下頭與謝昭年擦肩而過。 因為怕他聽見了而惴惴不安。 黃曉莉:“謝昭年,你來干什么?” 謝昭年:“借個電話。” 他補充道:“打給家里人。” 林留溪裝作無事發生離開,從辦公室回來的謝昭年帶回一沓學校印的試卷。 他交給林留溪:“剛剛送過來的,黃曉莉讓我給你發。” 謝昭年雙睫輕顫,目光在林留溪的身上流轉幾個來回。 江鶴軒想制止她,卻礙于周遭在場的人太多,只能靜默等待。 她察言觀色的本事遺傳了謝父,只是自小眾星拱月似地長大,又有個比她大六歲的親哥哥護著,行事風格頗為乖張驕縱。 別看她現在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心里指不定在盤算著怎么把人搞定的壞主意。帶著這位祖宗出來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謝昭年正不動聲色地欣賞著眼前的男人。 林留溪的嗓音很好聽,比起從比賽視頻里聽到惜字如金的聲音,更像是山谷中的轟鳴回音,在胸腔引起細微顫動的共鳴,帶著低啞的磁,不斷地穿透著耳膜和肋骨。 用這種嗓音說著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簡直是太犯規了。 要命地澀。 謝昭年看著那個符號,嘴角輕勾,忍不住有些好奇屏幕后的林留溪此刻是什么表情。 像是在迷失許久的鹿靈終于望見了黎明的曙光,謝昭年也琢磨出如何攻下林留溪心房的對策。 陳經理一行人也到了,青野的負責人將她們帶去參觀車庫,順便討論以后的車輛規劃,謝昭年跟在人群的末尾,給林留溪發消息。 [這不是能收到消息嗎?我還以為你看不到呢,好友申請通過下唄] 怕林留溪又晾著她,謝昭年又發了一條:[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哈,太子的車真漂亮!做夢都想摸!] 她都這么熱情了,林留溪卻依舊只回了符號:[……] 連個字都懶得打。真夠難搞的。 然而下一秒,微信提示音響起,謝昭年打開頂部對話框。 林留溪的微信頭像很簡單,日照金山,皓白的雪峰被深橘色夕陽侵染,名字也很簡單,一個v.的英文字母,再無其他信息。 系統提示:[你已經添加了v.,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謝昭年戳了個貓貓探頭的可愛表情包過去,順手點開他的朋友圈。朋友圈的內容往往能暴露一個人的性格、愛好和別的特質,即便不能完整地展現這個人,也足夠謝昭年用來分析了。 可是林留溪的朋友圈卻讓謝昭年失望了。 上一條動態發布的時間是在四年前,厚重的雪粒子鋪面大地,柏油路地面撒了一層薄鹽霜,畫面的一角,是無意被鏡頭捕捉的深藍色短靴,鞋底沾著泥。 四年前啊。 四年前的謝昭年大概還穿著讓她萬分嫌棄的高中校服,在教室后排,同人聊著隔壁班那幾個討厭的人的八卦,對未來有著無限憧憬,卻又想象不出具體模樣。 而同樣是處于四年前這一時間段的林留溪,這一年,成為了世界汽車拉力賽錦標賽最年輕的冠軍。 他拍下這張照片時,臉上會是怎樣意氣風發的神態呢? 那張永遠緊抿的薄唇,會不會向上勾起,笑得肆意又張揚? 謝昭年將這張平平無奇的照片反復看了好幾遍,天性幕強的她,心臟也跟著微怦,仿佛跨越時間的鴻溝,看到了四年前的他。 蟬聯兩年世界拉力賽的冠軍后,接下來的兩年里,林留溪再未步入過前三。 雪地是他的主場。 但沒有人是全能的。 森林不是,泥濘不是,沙漠也不是。 謝昭年退出他的朋友圈,想起人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林留溪再過一年就會退役。 回到兩人的對話框時,林留溪已經發來了消息。 v.:[什么時候到的?] 謝昭年:[二十來分鐘前] 她想了想,又發:[你這是私人號還是工作號?怎么朋友圈什么東西都沒有,你該不會把我屏蔽了吧?] 怕隔著屏幕的文字讓林留溪察覺到質問,謝昭年又發了個狗狗撓屁股的表情包過去。 表情包里的狗子戴著藍色鈴鐺,撓屁股的時候耳朵跟著一動一動的,謝昭年每次發這個,江鶴軒都要吐槽她傻了吧唧的。 青野總共有兩個基地,方程式賽車大都在2區,所以一路上都沒遇見趙梓旭口中那群很傲的人,倒是撞見了之前沒能挖過來的幾個賽車工程師,熱絡地同楊雪聊了起來,看幾人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架勢,負責人只好帶她們先去看看車庫里精心養著的寶貝。 汪珂直奔閃著純黑金屬光澤的法拉利430,若不是顧及到在別人的地盤上,恐怕早就愛不釋手地趴了上去。“我靠!這也太帥了吧?” 負責人笑地和善:“這輛車跟了留溪好多年了,現在看來依舊是很經典的款型,年輕人都喜歡。“ 陳經理:“我記得這輛車好像在前年婺城的表演賽里出現過。” 婺城臨近西部,地貌以高山為主,作為城市宣傳的表演賽也在山道,那年大家的運氣不太好,地震突發,雖然震級和震源都不大,山體的碎石滾落下來,不少車直接報廢,連挽救的余地都沒有。 慶幸的是當時動員已結束,人群都聚在文旅局搭建的寬闊平臺上,只有經濟損失,沒有人員傷亡。 “嗯,進氣道和發動機都翻新過,留溪還專程去了趟法拉利總部,里外血rou費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