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韶華獨(dú)自坐在餐桌前，今天姜玉煲了烏雞湯，蒸了兩個多小時，時時看著火候，味道鮮美，又專門調(diào)了醬料解膩。

    姜玉站在桌前瞧著，心里忐忑，就怕不合口味，韶華拉著人一塊坐下，“姜姨，陪我一起吃吧。”

    起先姜玉不肯入座，拗不過韶華堅(jiān)持，雖是陪著一起，但姜玉光忙著給韶華布菜。

    “這山藥也好吃，多吃點(diǎn)，都瘦了。”

    丈夫去得早，女兒夭折，姜玉幾十年前被秦老爺子收留才有了活路，受了恩惠從此一顆心全撲在秦家。

    秦老爺子最疼愛大兒子，也就是秦建川，恩人所好即她所向，對韶華更是愛屋及烏，韶華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

    其實(shí)最開始，韶華并不由她照顧，秦老爺子死后，姜玉便辭職回了老家，等韶華六歲時又被秦建川請回來。

    聽說是傭人看顧不周，讓韶華差點(diǎn)溺了水，也就是從那開始，秦建芳將韶華看的跟眼珠子一樣，恨不得時時帶著，上下學(xué)的行跡都要記錄，身邊就沒離過人，等韶華十歲哭著喊著大鬧一番，秦建芳才撤了人。

    就是對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了，那日爭吵姜玉聽的模糊，這幾天待在公寓才明白來龍去脈。

    舉報(bào)韶華，怎么可能呢，就是拿刀架在秦建芳脖子上她也不會做啊。

    姜玉心疼地看著韶華，不知道因?yàn)檫@事在國外受了多少苦，可秦建芳確實(shí)不會做出這種事。

    見姜玉欲言又止，韶華放了碗筷，拍拍姜玉的手，寬慰道，“我知道姜姨您想說什么，我又怎么不明白，只是……”

    只是寒心。

    當(dāng)日爭吵她氣昏了頭，秦建芳又是沉默，就想歪了，結(jié)果越想越歪，最壞的時候連斷絕關(guān)系都想出來了。

    她沒想明白，可秦建芳心里門清卻還是沉默，手機(jī)她就沒關(guān)過機(jī)，發(fā)的消息一如往常，看不出一絲抱歉，強(qiáng)硬地要見面，還扯到周念光，讓她少聽周念光胡扯。

    韶華一條沒回，這擱以前想都不敢想，收買家政阿姨放在自己跟前，雖做法惡心，但初心不壞。

    她對在乎親近的人一向心軟，秦建芳好好道歉既往不咎，偏不說，一句對不起就那么難說，看著她發(fā)瘋也不說，這怎么能不寒心。

    周念光已經(jīng)兩天沒回家了。

    韶華握著手機(jī)，聊天記錄很久沒有刷新，敲了字又刪掉，她想問他在哪，可又不敢，那天晚上自己肯定很傷人。

    韶華煩躁地扯了扯頭發(fā)，扔了手機(jī)人摔進(jìn)被子里，當(dāng)時她真是什么都顧不得想了，滿腦子逃離秦建芳的想法，但凡和秦家沾上邊的都不想碰，所以才會想分開。

    不過也只是分開一段時間，從沒想過離婚，單是分開就足夠讓她難過了，又怎么會想離婚呢。

    “叮咚”

    手機(jī)消息提示音，韶華猶猶豫豫，怕自己會失望，猶豫沒有幾秒，電話就打來了，還真是周念光。

    韶華聲音都在發(fā)抖，語氣僵硬地“喂”了一聲，話剛出就后悔，怎么不能好好說話。

    “醒了，吃飯了嗎？”

    “嗯。”

    韶華腳在地上畫著圈，又補(bǔ)充道，“那你呢，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

    話落電話兩頭都陷入安靜，韶華咬著手指，被尷尬地坐立難安，心里直罵自己當(dāng)時怎么就不能冷靜冷靜。

    “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你什么時候回來？”

    兩人同時開口，訝異過后雙雙笑出聲，周念光回道，“大概后天，那你呢，還有不舒服嗎？”

    韶華搖搖頭，又想起他看不到，心里空落落的，“沒有。”

    周念光那邊好像很忙，一直有人聲，韶華不再耽擱，快速結(jié)束話題。

    掛了電話，韶華揪著被子，有些埋怨周念光怎么不告訴她行程就一個人跑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還在愧疚。

    消息提示音響起，剛打完電話應(yīng)該不是周念光，韶華對消息全無剛才的上心，慢悠悠拿起手機(jī)，卻沒想到是周念光。

    “凌晨的航班就沒有叫你，行程給姜姨說過，來這里忙忘了就沒發(fā)消息，是我的失誤，下次不會了。”

    騙人，如果真忙忘了怎么會在自己敲字后就發(fā)消息過來，分明是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才敢發(fā)消息給她。

    韶華眼睛明亮如鉤月，摸著消息框反復(fù)刪刪減減，最后發(fā)了個可愛兔子的表情包過去。

    等了一分鐘都沒回復(fù)，韶華跌回床上，翻來覆去又坐起。

    哼，他怎么不給自己發(fā)表情。

    消息提示音又響起，這次韶華沒再猶豫，當(dāng)給對方的期待不會落空，就有了底氣和自信。

    一個卡通大灰狼的表情，大概是著急，還有沒截干凈的瀏覽器水印。

    韶華抱著手機(jī)在床上打滾，一想到周念光在網(wǎng)上找表情包的樣子就笑的停不下來。

    臉蛋紅撲撲的，難道又發(fā)燒了嗎，心跳的好快，韶華捂著心口，扯過被子蒙在頭上，卷成了個粽子，在床上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