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況且,顧景行本就不太支持先皇仁治的理論。 果不其然,福寧直接變了臉色,連忙拉住薛將軍的衣袖道:薛伯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的圣上并非是那樣的。 薛良不屑地撇撇嘴,沒說話。 曲挽寧卻是笑著開口了:薛將軍整日在這宅子中,想必外面的事都不清楚,也不知是京城的消息走得太慢還是薛將軍故意充耳不聞呢。 她的聲音細聲細氣,軟軟糯糯,即使是薛良這種不懂風情的老糙漢,也不舍大聲斥責,只不悅道:你個女娃娃,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我不過是個深宮婦人,只知吃喝玩樂,含飴弄兒,卻也知曉一些道理。 薛良本以為她多少會有點生氣,畢竟寵妃,在宮里哪被人這么呲過? 沒想到她倒是認得清自己。 他這會來了興致,按住福寧的手,笑道:你說說,你懂什么道理? 那自是明白,如今天禧國雖是強盛,卻難抵腹背受敵。若是國破,如今的好日子便也都沒了。 女娃娃,我知道你今天的目的,不過是為你那夫君來讓我重新披甲掛帥,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已年過五十,膝下更是有兒有女有孫,在家坐享齊人之福不好?為何非要為那勞什子信仰拋頭顱灑熱血? 說著,他冷笑一聲,從前羌國支離破碎,便提過要攻其弱,趁其不備,當時不允只想維持表面和平,如今卻變了心意?天禧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我這個老骨頭不如在家逗弄孫兒! 他說得鏗鏘有力,大義凜然。可曲挽寧卻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委屈。 薛將軍,你說的都是前朝之事,當今圣上與前朝諸多不同,十四歲登基,那是何等的魄力才能力排眾議坐穩皇位?本宮不信薛將軍未曾耳聞。曲挽寧仍不急不躁,緩緩道來。 都說了草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 既國已易主,據我這個深宮婦人所知,圣上登基后朝綱不穩,但即便如此,這些年來在軍營上的支持卻是前朝的十倍之多,廣征兵,備足糧草,薛將軍真覺得當今圣上也是那種軟柿子,只想和平相處?曲挽寧淡然道,還是薛將軍覺得,天禧如今已是不敵羌國?如此看來應是,不然當初錚錚鐵骨薛將軍怎貪生怕死,寧做亡國人了。 你他娘的放屁!薛良怒極,拍案而起,羌國那雞毛地方,拿什么跟天禧比?他別說努力十年,就算二十年,天禧的鐵騎亦能踏平那彈丸之地! 他說得粗魯至極,曲挽寧卻是笑了。 看,薛將軍,你一點都不似你所說的不在意天禧國的生死。 知道自己上套了,薛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你你你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過了半晌,曲挽寧親自起身給薛良倒了一杯茶。 剛才的話都是我這深宮婦人的胡話。曲挽寧溫婉道,可本宮卻是知道,如今天禧廣納武將,多進武舉,可招納上來的賢才都是未曾上過戰場之人,若沒有經驗的將軍帶領,恐是此去一去無回。國破,家破。 薛良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并非不知,前朝他在朝堂上諸多受限,其中便是因為天禧多年來重文輕武,而當今圣上不一樣,不僅大幅提了武官的待遇,更是大開武舉,近年選舉了不少武舉人。 甚至女子但凡有用有才之人,也不吝入選。 在軍營里更是投入了國庫大量錢財。 今年的武舉,他也曾偷偷去看過。 到底不是前朝的模樣了。 第329章 薛夫人也很耿直 見薛良動搖,曲挽寧也不步步緊逼,反而柔聲道:薛將軍,本宮此行并非來勸您,如福寧所說,不過是尋常拜訪而已。聽聞您的兒媳前些日子生產虧了氣血,本宮這里正好有當初生了六皇子和三公主后補養氣血的東西。這便去看看。 薛良腦袋很亂,習武之人一根筋很多道理都有些想不透徹。 當即擺擺手:小徐,你帶禧貴妃去吧。伯伯坐一會。 曲挽寧也不停留,急忙出了正廳。 剛到院子里,她就跳了幾下腳,呼呼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福寧無奈地笑,自家主子剛才明明被薛將軍吼得怕的要命。 竟是為了達成目的不露怯。 想來,薛將軍現在都在懷疑自己是否還不如一個深宮婦人膽識過人了。 主兒,咱去后院看看吧。 薛將軍此生只娶了一個妻子,孟氏。 是薛將軍的青梅竹馬,然早年薛良一直在戰場之上,反而耽誤了孟氏,兩人年近三十才成婚。 婚后,孟氏產下了一男,薛平,乃長子。二十有三,卻生來體弱多病,本以為是活不過十歲的,在孟氏悉心照料下,竟是養到了成婚的年歲。 幼時身體太差沒習武。整日陪著孟氏做飯,有一手好廚藝。 前兩年,媒人給說了媒,然薛家長子體弱多病的傳言已深入人心,也說不得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兒媳是尋常農戶家的女兒,剛生下長孫,名喚薛齊。期望孫兒能坐享齊人之福,與尋常人看齊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