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封銘
翌日,宴碎晨起梳洗時,發現自己手腕上的手串不見了。 她驚慌起來,在寢殿內尋了個遍,卻都無果。 她想了想,難不成是昨日回來時被封銘拽著走太快,掉在外面了? 那手串對于封儀而言,可是很重要的東西,是她的心上人送給她的禮物。 宴碎不該把它弄丟,因此十分焦急,拉開門就沖出去尋。 外面下起了雨,馬上就要入冬了,秋雨冷寒。 宴碎用袖子擋在頭頂,沿著昨日回來的路線,仔仔細細地尋找,不肯放過任何一處地面。 怕被清掃的宮人當作了垃圾,因此越快找到才越安心。 當她扒開路邊的花壇,半個身子埋進去搜尋時,有人將她拉了起來。 力氣很大,若不是對方一直拉著她,她都要因為慣性而摔倒在地。 來人撐著油紙傘,攜了滿身風雨的濕意。 聲音也很涼,看著她的神色莫測:“對你就那么重要嗎,非找到不可?” “很重要。” 宴碎望著他,焦急得好像下一瞬就會紅著眼落淚,“幫我找找好不好?” 如果你也那樣的深愛著一個人,即便明知不可能,即便明知前方是深淵,也愿意為了他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為了他甘愿付出生命,無怨無悔。 哪怕對方根本不知,哪怕對方只把你當成自己meimei。 那么你一定會知道,這興許平平無奇的禮物,是多么的珍貴。 雖然宴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到現實世界,多久才能回去,而那時封儀會不會再回來。 但是她堅信,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封儀看到那個手串,一定是滿心歡喜的。 她雖然霸占了封儀的身體,但她沒有權利弄丟本屬于封儀的禮物。 封銘的臉色像這天色一樣陰沉,臉龐線條緊繃,眉峰低垂,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里面透著一股無形的烈焰。 面前的小姑娘卻是扯了扯她的袖子,討好般小心喚他:“哥哥……” 真是忍不了。 封銘大手一攬,將她撈進懷里。 “在我那里。” 他將她抱得很緊,沉悶的聲音里透著些隱忍:“那不是送給你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所以暫時交給我保管。” …… 最后,宴碎被封銘單手攬著腰,同撐一把傘回到了東宮。 他吩咐宮人準備熱水,讓她去沐浴。 “淋了雨就要用熱水沐浴,不然著涼了。” 封銘的聲音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已經又恢復到了之前那樣,溫和許多,讓她宴碎幾乎要錯覺,昨晚的和剛才的封銘,是她的幻覺。 他站在她面前,抬手去拆她的發髻,將頭繩解下來,放在桌上。 發絲披散,額前有幾縷被淋濕的發絲貼在額角,他順勢理到了后面。 動作溫柔得,像對待一個自己很珍惜的人。 宴碎張了張嘴,卻是道:“你什么時候拿走的?” 封銘垂眼與她對視,目光帶著灼熱的溫度一般,緩緩下移,定在她的唇上。 “親你的時候。” 宴碎:“……” 她竟一時默然不知如何應對,沒想到面前這人像是有窺探人心的能力一般,她越羞,他越要往下講:“你軟綿綿倒在我懷里,我做什么都沒反應。” 宴碎一驚,“你還做什么了?” 有種逗小貓似的感覺,看她一驚一乍,才能生出些樂趣來驅散陰霾。 他眼角緩緩爬上些戲謔的笑意,“meimei想要我做什么?” 宴碎不想再同此人交談下去了,紅著臉轉身,逃也似的進了浴堂。 趴在浴桶邊,宴碎在不斷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的所有事情。 雖然她接觸到原著中的角色并不多,但是總體感覺跟書里寫的大差不差。 而最反常,最不符合原著的人,是封銘。 宴碎總感覺,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她并不是原來的封儀。 可是他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總是很自然地與她接觸,和她交流,仿佛早就同她十分熟絡一般。 難道,他在試探她,等著她露出馬腳? 可是,這大反派,有必要花這心思在她身上嗎? 宴碎有種無端的猜測,封銘,會不會也不是原本的封銘? 難道他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嗎? 可是他昨天為什么要親她! 還摸了她的胸! “臭流氓!混蛋!” 憶起昨晚的場景,還有那人方才語帶曖昧的話語,宴碎就忍不住氣憤,狠狠地拍了兩下水面,似是要把它當成嘴里所罵之人,以此來出氣。 水珠濺起,落在了她的臉頰。 稍稍泄憤之后,宴碎冷靜下來,謀劃著要找個機會試探封銘。 身后的竹簾被人挑起,有人踏進來。 應是添熱水的宮女,宴碎沒太在意,便沒有回頭。 “放旁邊,先出去吧。” 宴碎可是個地道的南方人,對于被別人伺候洗澡這種事情的接受度還是為零。 可身后的人卻并沒有離開,繞過屏風慢慢走近,腳步沉穩。 緊接著,有干燥的指尖落在她的后背,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膚上緩緩畫了一個圈,勾起滿室旖旎。 宴碎渾身一僵,驚慌失措地回頭,就看見了封銘那張輪廓分明,五官深邃,帶著無限攻擊性的俊臉。 “啊!” 她驚叫一聲,雙手捂胸將身體沉入水中,只余留一個腦袋在水面。 連連后退,可是這小小的浴桶,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倉皇中,她連說話都不甚利索了:“你、你進來干什么?” 封銘立在浴桶邊,半俯下身,縮短兩人對視的距離。 “我聽見你喊我,所以就進來了。” 宴碎對此感到莫名其妙:“我沒喊你啊?” “臭流氓、混蛋,不是在叫我嗎?” 說著,他更彎下腰,手撐在浴桶邊,臉頰與她貼近。 桶內熱氣氤氳,水面漂著些艷麗的花瓣,水下她的身姿綽約,跟著水波搖晃,隱約可見。 宴碎連忙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聲音慌亂中帶著一抹嬌怯。 “你……你不許看!” “好,我不看。” 沒想他倒是答應得很快,睫毛掃過她的手心,泛起若有似無的癢意。 他抬起手來,將她的手拉下來,確實是閉上了眼睛,眼尾微微上揚,天生的魅相。 裝得倒像個君子,只是說出口的話,卻將他賣的徹底。 “meimei親一下,我就出去。” 說著,還輕輕抬了抬下巴,明顯要讓她親的,不是臉。 浴堂里熱氣繚繞,他的臉在霧氣中,本鋒利凌冽的輪廓竟顯得柔和了許多。 許久沒有動作,封銘似是等得久了,眉梢輕揚,欲要睜眼。 宴碎連忙叫住他,“封銘。” 這是宴碎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喚他,竟覺得這兩個字不知為何帶了些重量,在心頭沉了一下,然后下墜。 墜到何處,她不知。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果答上來了,我就親。” 他眉頭微蹙,似有些不滿,只是不知不滿的是她直呼他的大名,還是不滿她的磨磨蹭蹭。 抓過她的手,在唇間貼了貼她的手背。 而后才生出些耐心一般:“問。” 干燥的唇貼上她濕潤的手背,嘴唇動了動,不只是簡單地貼在一起,而是如親吻一般,貼合再松開,發出一聲曖昧的輕響。 然后又覺不夠一般,還要貼上去再親一下。 宴碎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攥得更緊。 沒辦法,她只好由著,然后道:“你知道我過生日沒有蛋糕很傷心嗎?” 封銘的動作頓了一瞬,唇停在她的手背,然后再慢慢放下。 緊接著,他雙手撐在浴桶邊,沒有睜眼,卻俯下身準確無誤地吻住了她的唇。 薄唇貼合她紅軟的唇,慢慢地磨,輕輕地吮,輕勾著她的舌尖逗弄,惹得她口中蓄滿水液,又無可下咽,順著嘴角流下來。 她很快便被這樣溫柔的吻親得軟下來,他抬著她的下巴,用指腹抹去她嘴角晶瑩的液體。 宴碎迷迷蒙蒙睜眼望他,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眼角像是因為滿室的熱氣而染上薄紅。 他又在她唇上吮了一下,然后偏移而上,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水珠,停在她的眼皮。 這次,換她閉上了雙眼。 “抱歉。” 宴碎眼皮輕顫,聽見他竟然在用微啞的聲音道歉,濕熱的氣息灑在她的眼上。 “給你做,好不好?” 宴碎往后退開,猛然睜開了眼,十分篤定:“你不是封銘。” 古人,怎么會知道現代的生日蛋糕是什么東西? 他非但不問,而且還說要給她做? 男人的視線從她的因泡在熱水中而浮著粉紅的臉頰緩緩往下移,那常常含笑的眼眸像攜著無限的春情和溫度,炙熱的,將人看穿。 他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而是把問題拋回去給她。 “那你說,我是誰?” 宴碎只覺得自己渾身guntang,欲蓋彌彰地將纖細的手臂護在前方。 “我不知道!你出去!” 像是一只偽裝溫順的小貓,突然暴露了本性,向人露出獠牙。 他既然不是封銘,那就不會殺死她。 宴碎突然沒那么怕了,甚至對于此人的一系列cao作感到羞惱。 再露出獠牙,也咬不動他的,封銘仍是那樣的神情,眼中添了些玩味,抬手撓了撓她的下巴,而后站起身來,背過去。 “水要涼了,穿好衣裳出來,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