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傷害你的
而問題就在于,昨日的及笄宴上,宴碎穿過來的那一刻,本該就是封儀身死之時,但她卻并沒有被封銘殺死。 甚至,她明明記得,兩人手里的酒水都灑了出來,但她和封銘卻都沒有中毒。 而更讓她惶恐不安的,是封銘對她的態(tài)度。 封銘可是這本書里最大的大反派,難怪今天她看到此人時,就因原主的緣故,而感到生理性的害怕,不敢與其對視,加之她處于陌生的環(huán)境,更不敢輕易開口說話,怕暴露自己而引來災禍。 可是,封銘卻并不像書中描寫的那般可怖,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溫柔。 以至于讓她在心中萬般猜測自己的處境時,會以為自己面對的,是溫柔男主,封瑜。 所以,傍晚時,她才會問,他們是不是在懷瑜宮。 可這里是東宮,而那個在床榻旁一直守著她,還默默給她夾菜的人,竟然就是反派太子,封儀的假哥哥,封銘! 宴碎思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結論。 此刻的封銘和書里的封銘一樣,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假meimei要毒害自己,但他卻改變了處理的方式。 因為在原劇情之中,封銘并不知封儀的下毒是受人指使,只當她是為了男主封瑜才這么做的。 而現(xiàn)在的封銘,發(fā)現(xiàn)了封儀的小伎倆,并將她的毒藥偷梁換柱,因此,酒里沒有毒,她的手上也沒有毒。 而他對此事只字不提,反而假意同她親近,就是為了試探她,找出她幕后的始作俑者。 這冷若冰霜狠心絕情的大反派,竟然也會采取懷柔政策。 宴碎躺在溫暖的床榻中不寒而栗。 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書中的世界待多久,也不知道她如果死在這里是不是就代表了她在現(xiàn)實世界中也將會真正的死亡,所以宴碎默默下定了決心。 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招惹這太子爺,能躲則躲,不能躲,也不要輕易惹怒對方。 否則,她即便昨日一時僥幸能夠幸免于難,也不代表著今后都是絕對安全的。 在回去之前,她要保證自己,不被這位大佬輕而易舉就給弄死。 而且她有信心,雖然是個炮灰,但她手握劇情,一定能夠在這個世界混得風生水起! 昨日可能是因為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還不能夠適應這具身體,所以宴碎暈倒在了封銘懷中,便一直昏睡到了今日下午。 所以今晚的宴碎毫無睡意,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分析完自己的處境之后,又在腦中把劇情過了一遍,然后便開始感到了無聊。 看窗外的夜色,應當已經是很晚了,她從床上下來,披上外衫,拉開門走出去。 卻看見屋外的長廊下,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微微仰著頭,望著天空中的清月。 夜涼如水,他似是在出神,聽見聲音后才緩緩回過神一般,轉身看過來,而后邁開步伐,向她走來。 宴碎本已一只腳踏出去了,在看到他時,還是下意識把腳收回了屋內。 他走到她面前,與她相隔一道門檻,垂下眼同她對視。 白日里她沒注意,此刻宴碎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很高,整整比她高出一個腦袋,高大的身形擋在門前,帶著無盡的壓迫感,令人心生惶恐。 沒想到,是他主動打破了寂靜:“沒睡著?” 連聲音都跟這夜色一般清冷,宴碎又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白、白天睡多了……” 連講話都哆嗦,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封銘看了看她,重新走回廊下,“那便來陪我坐坐吧?!?/br> 說實話,宴碎并不是很想陪。 躲不過,可也不敢惹他生氣。 于是她只好再次邁腳踏出去,走到另一端的廊椅上坐下來。 眼睛假裝在賞外面的秋月,只是手已經暗暗摳緊了。 知道這個人是反派之后,宴碎更害怕了,連空氣都變得沉悶,呼吸都變得困難。 “歲歲。” 反派喊她了,宴碎一激靈,不得不向聲源處看過去。 封銘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而后在她旁邊坐下來,縮短他們之間高度的差距。 而后,他向她攤開了手掌。 “今日摘了一些金桂,秋天就快過去了,這應當是最后一批桂花了。” 宴碎看過去,他的掌心里躺著一只小小的透明紗袋,里面裝著滿滿的金色桂花,絲絲縷縷的幽香傳來,沁人心脾。 不知是不是這月色太過溫柔,宴碎竟覺得他的語句里浸滿了柔情。 她怔愣在了原地,他等了半晌見她沒動靜,便拉過她的手,將紗袋放進了她的手心。 “果然還是傻乎乎的?!?/br> 這話里,揶揄中,還帶著些寵溺。 反派的懷柔政策,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宴碎舌頭打結,許久才終于憋出兩個字。 “……謝謝?!?/br> “跟哥哥那么客氣做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滿,抬起手伸向她的腦袋。 宴碎渾身一震,他不會是要打她吧? 頓時嚇得閉上了眼睛,縮著脖子往后躲,后背卻抵上了柱子,退無可退。 于是便只好閉眼等死,可等了好一會兒,預想中的巴掌卻沒有到來。 她小心翼翼睜開眼睛,他的手仍在半空中,冰冷的臉上浮出些許無奈。 他將食指迭在中指上,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并不痛,反而癢癢的。 而后,那只手掌順勢往下,捏了捏她的臉頰。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嗚嗚嗚,更害怕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