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輛美食餐車 第112節
他伸手要接,錦寧笑著道:“我來吧,捎帶手的事。” 鄭剛愣了一秒,忽然想到什么,訕訕的收回手,“那就麻煩您照顧一下溫總,我去隔壁桌敬個酒。” “好。” 溫宴抿了抿唇,繼續揉捏眉心,余光卻一直注意著錦寧的動作,心臟不由自主的緩緩上升。 錦寧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開始一下一下的舀著粥晾涼。 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高高懸起的心臟開始徐徐下落。 “你還好吧?”她問詢的聲音透著小心翼翼。 “嗯。”溫宴有些疲憊的應了一聲。 錦寧見粥已經差不多涼了,又問他:“你能自己喝嗎?” 溫宴假裝意外的側頭看她,“給我的?” “嗯,安--” 錦寧及時止住話頭,既然都主動請纓了,不如借著這個機會緩和關系好了,總不能一直這么別別扭扭的。 “安什么?”溫宴追問著,因為喝了酒,聲線比平常要低沉。 錦寧只覺耳朵像是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有點癢。 “沒什么,你要現在吃還是再等一會兒?”她抬手示意手里的粥。 “給我吧。”他朝她伸出左手。 錦寧正準備把粥遞給他,卻見他的手掌似乎在抖。 溫宴也注意到了,淡淡一瞥,“只是一點點醉,應該能喝到嘴里。” 他作勢要接碗,手卻偏離了碗的方向。 錦寧脫口道:“要不然我喂你好了,你這樣會灑在身上的。” 溫宴擰眉看著她,帶了點控訴的語氣:“這會兒又不急著跟我劃清界限了?” 他狀似不經意的掃了眼周圍的人,意思很明顯,這么多人看著,你又不避諱了? 錦寧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誠懇道歉:“對不起,我--” “道歉接受。”溫宴截斷了她后面的話。 不管她想補充什么,他應該都不會想聽,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不想破壞這個難得的獨處機會。 錦寧猝然抬頭,溫宴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不是要喂嗎,又不愿意了?” 錦寧忙搖頭,“沒有不愿意。” 溫宴張嘴示意,不再多言。 錦寧開始給他喂粥,從始至終,溫宴都沒有再和她說話,也沒有看她,只是看著碗里的粥,安靜的喝著,直到一碗見底。 “還要嗎?” 溫宴搖頭,“飽了,謝謝。” 他重新轉回桌邊,手肘撐著桌面,用長指按壓著太陽xue,眉頭緊鎖,似乎是頭疼。 錦寧看了眼時間,十點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對他道:“你要不要找個地方透透氣,或者散個步,酒醒的會快些。” 溫宴動作一頓,淡聲道:“我對這里不熟,迷路了丟臉。” 錦寧先是一怔,隨即莞爾道:“我當你向導,保證不迷路。” 溫宴放下雙手,靜靜的看著錦寧,眼底沒什么情緒,卻看得錦寧一陣心跳加速。 她避開他的視線,問道:“干嘛這么看著我?” “不知道,我現在腦子不是很清醒,很多行為不受控。” 他發現自己說謊的功力越來越強了。 錦寧重新抬頭看著他,像是要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么,卻只看到他就算醉酒也依然不見半點狼狽的俊朗面龐,尤其那雙一貫淡漠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溫柔又繾綣。 錦寧的心臟又開始不自覺的狂跳,她暗道一聲美色誤人后,緊急撤回視線,對他說:“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好餐車帶你去山上透氣。” “嗯,去吧。”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用手撐著腦袋,閉眼休息。 錦寧拿上碗,快步回到餐車,中途碰到安誠,還不忘叮囑他先看著溫宴,別讓他摔了。 安誠嘴上應著,心下卻好笑,溫總那足以喝死牛的海量會醉?這一看就是裝的。 等他依言坐到溫宴隔壁照看時,溫宴立馬甩了個眼刀過來,聲音清明的要死,“你來干什么?” “錦小姐讓我看著您,說是怕您摔了。” 安誠說著都想笑,全村人摔了他都不帶晃悠半點的,錦小姐還是太單純了。 溫宴睨著他,“待會兒別給我打電話。” 安誠眼珠一轉,這是有約會了? “嗯嗯,好的。” 安誠的八卦魂開始瘋狂sao動,忍了忍又問:“錦小姐要帶您去醒酒嗎?” “嗯。” “去哪兒啊?” 溫宴嘶了一聲,安誠忙道:“屬下絕對不是好奇,就想知道待會兒該去哪里接您。” “等我電話。” “哎,好的。” 安誠開始張望餐車的位置,錦寧收拾餐車的速度好快,她剛剛又是主動送粥,又是要帶老板散步醒酒的,這是對他有意思還是沒意思啊? 哎,還是光棍好啊,不用猜來猜去的傷神。 十分鐘后,錦寧回來了,安誠把人成功交接后,如蒙大赦的溜了。 溫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婉拒了錦寧的攙扶,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上了車,剛落座,他就疲憊的閉上了眼,單手撐著窗沿抵著太陽xue。 錦寧擔心的問他:“你要不要醒酒的藥,我去買?” “不用,待會兒吹吹風就好。” 錦寧看著他緊鎖的眉頭,又看了看安全帶的位置,想了想,還是自己動手了。 她從駕駛室探身去夠他右側的安全帶,倆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她能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像是要沖破胸腔。 錦寧動作一怔,以為是酒后心悸,轉頭看向溫宴,剛好和他緊張凝視她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 倆人均是一怔,一個意外,一個羞囧。 錦寧從他的表情猜到了什么。 “我只是想幫你系安全帶。” “我喝了酒心跳會比平常快。” 倆人幾乎同時開口,而后又同時沉默。 溫宴恨不能找個地洞鉆下去。 他佯裝鎮定的拉過安全帶,扣好,帶了點催促的意思:“開車吧。” “哦。” 錦寧迅速坐直,發動車子踩油門一氣呵成。 五分鐘不到,倆人就到了山頂,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夜鳥輕啼,海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格外的靜謐清幽。 錦寧讓溫宴待在副駕駛,自己下車把折疊椅和桌子拿到之前看日落的觀景臺上擺好,才讓他下來。 誰也沒再提剛剛的小插曲。 月亮高懸在清朗深邃的天空,月色將周圍的云彩也鍍上了清輝,撒在海面上,泛起白色的粼粼波光。 溫宴倚靠在舒服的折疊椅中,閉著眼睛感受著海風輕柔的撫觸。 山頂的空氣很清新,除了海風攜來的咸濕氣息,就只剩草木的清香,光是輕嗅就足夠沁人心脾。 他終于理解錦寧為什么這么喜歡親近自然,這種置身于廣闊天空與無垠海面之間的懸空感,真的很讓人放松,感覺身心都得到了慰藉。 他轉頭看向錦寧。 她席地而坐,雙手撐在身側,微微仰頭看著月亮,澄澈的眼眸映著月光,又亮又靈動。 月光托起她清麗的臉龐,勾勒出她五官的柔和線條,耳畔的碎發隨風拂動,調皮的逗弄著她的臉頰。 她唇角的弧度很淺,但并不妨礙他受感染,也隨著她淺勾唇角。 “這里就是那天我們看落日的地方,空氣很好,風景也很美,你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我們兩個字,總算讓溫宴陰沉了一下午的心情徹底轉晴。 “好多了,謝謝你帶我來這里。” 錦寧轉頭看他,“你平時應該很難有這么松弛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每次看到美景,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大概是商場精英的身份太深入人心,就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忍不住跟你分享。” 溫宴幽幽道:“我去過很多地方,也路過很多風景,但能記住的,都是你帶我看的,因為在你之前,沒人這么做過。” 錦寧想到溫宴的社會地位和盛豐的實力,不禁想到四個字--高處不勝寒。 或許每個身居高位的人都不能做真實的自己,他們需要保護色,需要用別人覺察不到的情緒武裝自己,只有讓人猜不透,才能無堅不摧。 “那我以后還帶你看好不好?” 溫宴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你需要適當的放松,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我以后就是你的望遠鏡,遇到好的風景,都給你看,不管遠近。” 她能回饋他的,好像只有這個。 錦寧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說著,沒有退縮,也沒有刻意的逃避,坦蕩又堅定的樣子,真的很讓他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