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離近日奇奇怪怪的。

    這事是林清音無意發現的。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是她失眠那晚的第二天。

    往日里總是黏在她身邊的鬼，似乎背著她有了小秘密。

    她清楚記得昨日在后院里，伏離目光躲躲閃閃的樣子。

    昨日陽光明媚，鬼穿了件淺栗外衣，看著也暖烘烘的，很好欺負。

    林清音想嚇唬伏離，悄無聲息走了過去。

    鬼的聽覺比人類靈敏得多，她猜測伏離聽見了腳步聲，也會乖乖做出被她嚇到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是，伏離真的被她嚇到了，反應還不小。

    “老婆……！”

    兔子瞪圓了眼睛，錯亂得眼神亂瞟。

    “在做什么壞事？”

    林清音看見他手里的書一瞬間便消失了，她只依稀看清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僅連副插圖也沒有，連字體看著也不像正楷，更像是漢隸。

    她將疑惑的視線放回伏離身上，卻見他臉上不知何時染了圈紅暈。

    “沒有做壞事…”

    伏離搖搖頭，眼神躲閃飄忽。

    林清音自然不信，扳過鬼的腦袋晃了晃，兇巴巴威脅他，“看的什么書，快交出來。”

    伏離對上女孩視線，無辜眨眨眼睛，“沒有書，阿音看錯了。”

    他錯開視線，目光移到阿音唇上時，短暫停留了瞬。

    書里說，和喜歡的人親吻要“緩嚙微咬、輕重有節”。

    之前是不是自己太貪心了不知輕重，所以阿音才老是拒絕和他親親。

    伏離自然不知林清音對他討要親吻置之不理，全然因為這惡鬼每次偷親她就算了，還總是大白天在外面纏著要親。

    她才不要冒著被人當成傻子的風險，對著空氣接吻。

    伏離短暫思考后，抬眸看著林清音，認真發問：“老婆，現在可以親親嘛？”

    “啊？”林清音被生硬的話題轉換問得發懵，推開正在湊近的腦袋，“不可以哦。”

    見鬼表情低落地僵住，林清音笑著補充，“要告訴我你在偷偷做什么壞事才可以哦。”

    話音剛落，毛茸茸的腦袋貼了上來，像個八爪魚似的黏在她肩窩。

    “沒有偷偷…”伏離掩著紅臉蹭她，“也沒有做壞事。”

    看得是正經寫行房技巧的書冊，不是什么yin蕩禁書。

    只是想學點技巧不讓阿音像上次那般累，讓阿音舒服些，要是能讓阿音再多喜歡他一點就更好了。

    這事當時被伏離含糊了去，思緒回籠，林清音看著臺下表演著儺舞的百姓，忍不住想起除夕夜的情景。

    雖然伏離說自己不會有事，可林清音近日心里總是堵得慌，便叫伏離待在府中不準外出，乖乖等她回來。

    儺舞順利結束，眾人松了口氣，對著林清音又跪又拜后才散了去。

    林清音向廟觀釋僧作別后，準備收拾回府。她前腳邁出廟觀，兩輛馬車幾乎同時出現，攔住了去路。

    左邊的低調奢華，右邊的浮夸奪目。

    林清音自然看向左邊那輛熟悉的馬車，朝著下來的男子笑了笑。

    裴遲一襲白衣，風度翩翩。

    他走近同樣身著白裙的女孩，溫柔回笑，“今日上元節，要一起去集市逛逛嗎？”

    “和你去什么去，清音自然要同我一起。”

    浮夸的馬車上出來的人同樣打扮夸張，粉艷的衣袍被兩人的白衣襯托得更加扎眼。韓恩元看著兩人默契打扮，不屑地撇嘴，“清音早已說好和我一同上元出游，還請裴公子回避。”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上元日燈火喧囂，通宵達旦，是青年男女結伴出游約會的好日子，比七夕還要熱鬧。

    可她什么時候和韓恩元約定了出游？裴遲又怎么找來了？

    裴遲看她困惑皺眉的表情，先一步反應過來，“韓公子應該是誤會了什么，清音向來沒有上元節主動約游的習慣。”

    他了解林清音性子，她一向灑脫隨意，將這些日子背后的意義看的不重要，不會特意邀約男子上元日外游，和他男女結伴共游在她眼里也不過是普通朋友間聚聊。

    饒是和清音認識多年，每次也都是裴遲主動來尋。

    韓恩元不滿意裴遲插嘴，卻耐不住反駁，“你懂什么，上次清音走前專門同我告別，不就是留戀我，想和我出游賞燈。”

    “……”

    林清音無語至極，上次在勾欄那句“走了”，分明是她同伏離說的。再者，一句簡簡單單的“走了”，這人腦子有病，竟能自戀到解讀出她舍不得他這層含義去。

    見她不搭理，韓恩元先來氣了，“你可知為了同你出游，我打扮了兩個時辰，還拒絕了好些女子，你莫要不知珍惜。”

    “早些聽聞韓公子名聲在外，有著風流公子稱號。既然你也說有佳人盼，還請不要再糾纏清音了。”裴遲將林清音護在身后，擋住了韓恩元的手臂。

    他示意林清音上馬車，而后攔著作勢要拉林清音的人，“韓公子昔日與我同在書院念書，應當知道‘尊重’二字如何寫，還請韓公子自重。”

    裴遲一番話不知是點醒了韓恩元還是怎的，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素來高傲的韓公子懊惱地跺跺腳，愣了好半會兒才轉頭上了自家馬車。

    “裴遲，可以送我回府嗎？”

    林清音心里總隱隱不安，她擔心伏離是不是出了事。

    裴遲愣了下但沒多問，點頭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