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小徐，這是你家男人拿出來賣的，跟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要亂發(fā)脾氣。”

    原來這女人叫小徐，跟中年男人是夫妻。

    中年男人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小徐轉(zhuǎn)了個圈，“這個家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這東西不能賣，快把東西還給我。”小徐被打得嘴角淌血，卻不管不顧，還想搶碎片。

    元妮見她著急，只能把碎片遞給她，“這是個殘片。”

    “我知道，殘片也不賣。”小徐拿到了碎片，寶貝一樣抱在懷里，衣服上蹭得到處是銅銹。

    她男人覺得失了面子，薅住小徐的頭發(fā)，又是一耳光抽上去，“家里的東西都是我的，快把東西給我。”

    “不，不能給你。”

    小徐男人又是一腳踹上去，“快給我。”

    “不給。”

    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小徐男人就把小徐打得滿地打滾，后者死死抱著殘片不放。

    “行了行了，快住手，小霍，這可是你愛人，你是要打死她嗎？”老太太慌了，拼命拉著小徐男人。

    但她力氣小拉不動，只能死死的擋在小徐面前，結(jié)果拳腳都落在了老太太身上。

    “夠了，你一個大老爺們，打自己愛人算什么本事？你這么厲害，咋不去山里打虎呢？”

    元妮看不下去了，握住小徐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擰，只聽得咔嚓一聲，后者肩膀就被卸了下來。

    這回輪到小徐男人慘叫了，“你干什么？”

    老太太顫顫巍巍站起來，“小霍呀，你還算不算個爺們？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元妮扶過老太太，幫她檢查，“問題不太大，都是些皮外傷，要不要報警？”

    打老婆是家庭內(nèi)部矛盾，老太太招誰惹誰了？她是受害者，只要她愿意報警，就可以立案處理。

    老太太還沒說話，小徐已經(jīng)爬起來了，“報什么警？別報警，這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瞎摻和什么？”

    元妮打量了一下小徐，“你愿意挨打是你自己的事兒，這位大娘憑什么跟著你遭殃？”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算了，都是一個院里的人。”

    她手扶著腰，走路一瘸一拐，看樣子實在吃力。

    雖然小徐手里的殘片有很大價值，但這人好賴不分，元妮不想搭理她，倒是老太太挺熱心，人也善良。

    元妮于是推車招呼老太太，“大娘，你坐車上，我送你進去。”

    “那感情好，可謝謝你了。”在元妮的攙扶下，老太太上了三輪車。

    元妮推車就走。

    “唉，我家老霍這肩膀是怎么了？是不是你給弄的？你別跑啊，你先把他送醫(yī)院？”小徐大聲嚷嚷。

    老太太回頭說道，“你們兩口子打架沒輕重，自己弄傷的，可別誣陷外人。”

    老太太是看見元妮動手的，她之所以愿意幫助元妮，是覺得這姑娘心地善良，不想讓她卷進無妄之災(zāi)。

    小徐氣的夠嗆，“郭老太，咱都一個院里住的，你怎么向著外人？”

    “你和你男人還是一個被窩里睡的，他為啥要打你？”郭老太反唇相譏。

    小徐竟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二人走了。

    元妮回頭看了一眼，見小徐被打的鼻青臉腫，手里還牢牢抱著那塊金屬殘片。

    收古董要講緣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元妮很快就收回目光。

    雖然沒能上手細看，但那物件的大小和形狀已經(jīng)刻在了元妮的腦海之中。

    此物入手的那一瞬間，元妮手掌就跟被燙到一樣，其灼熱的程度，只有當(dāng)初在獸醫(yī)站找到的青銅鼎可以相比。

    再聯(lián)想到青銅的質(zhì)地酥脆易碎，元妮初步判斷，這塊殘片為大型青銅器所有。

    人類文明的進化史，其實就是金屬的進化史，別看青銅也帶個銅字，其實質(zhì)地很脆，年代久遠的青銅器，直接上手就能掰下一塊來。

    元妮估計，小徐手上的殘片，就是不小心從大青銅器上掰下來的，那青銅器必定特別珍貴，或者是有什么無法見人的秘密。

    所以小徐寧愿挨打，也不愿意暴露這個秘密。

    “我說閨女，你真是個大好人啊。”郭老太十分感慨。

    元妮思路被打斷了，她干脆不想了，“你才是好人，剛才你還護著小徐，轉(zhuǎn)頭她就不認你了。”

    “小徐就這樣，她男人小霍是個暴脾氣，對她一點也不好，上手就打，她不但自己忍了，還經(jīng)常勸別人也忍著小霍。

    我也是不長記性，明知她是這種人，次次還出手幫她。”郭老太嘆息一聲。

    “人不領(lǐng)情天領(lǐng)情，好人必定有好報。”郭老太是個善良的人，元妮不好批評她，只能把一切都歸給老天。

    “正是這個理兒，你說的可太合我心意了。”郭老太覺得遇到了知己，歡喜的拍巴掌。

    據(jù)郭老太說，她跟小徐小霍，以前都是一個車間的人，“他倆剛進車間的時候，我已經(jīng)當(dāng)師傅帶徒弟了。”

    怪不得，這對夫妻歲數(shù)不小了，郭老太還還管他們叫小徐小霍，原來她跟小徐小霍的師傅是一輩人。

    兩人聊了幾句，就到了郭老太家。

    光學(xué)儀器廠是個大廠，他們家屬院修的尤其好，一排排公房特別整齊。

    有些住戶還在門口圍上柵欄，然后堆放點煤磚什么的。

    郭老太熱情的邀請元妮，“閨女，到我家坐會兒，喝口水再走。”

    元妮想打聽小徐的情況，就笑著點頭，“那就打擾了，我正渴著呢。”

    “那就甭客氣了，快進來吧。”

    郭老太住的房子一共有兩間，兩間被打通了，外間擺了飯桌，里間是臥室。

    老太太很熱情，一邊拿暖瓶倒水，一邊說道，“你放心坐，我家里沒閑人，老頭子出去下棋了，兒子在外地工作。”

    元妮笑著點頭，“剛才那兩口子，也是住這兒嗎？”

    “不在這兒，他們的房子還在后邊，離我這兒兩三排呢，你可不知道，他們家呀……”

    元妮兒剛把話題引過去，郭老太就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

    第431章 神秘的家庭

    “他們家呀，可神叨了，前些年還讓人舉報過，說他們偷著搞封建迷信活動。”

    “那查了嗎？他們搞沒搞啊？”

    “大家都說他們搞了，但保衛(wèi)科上門以后，什么都沒查出來。

    小霍就說，肯定是因為他脾氣暴，平時老得罪人，所以這些人故意誣告。

    他說的也是實情，他好賴不分，說話愛抬杠，除了他老婆小徐，其他人都被他得罪完了。”

    郭老太拿出一個搪瓷缸子，把開水倒在里頭，然后遞給元妮，“水還熱著呢，得晾一會兒，你再陪我嘮嘮。”

    “好，他倆也住家屬院的話，的確是藏不了什么東西，怎么搞封建活動？”

    “你倒是聰明，直接就想到關(guān)鍵問題了，我們廠的家屬院是統(tǒng)一修的，廠領(lǐng)導(dǎo)三間房，老工人兩間房，像他們年輕職工只有一間半。

    小徐和小霍家的房子比我家的還小，左右都是鄰居，兩口子一吵架，左右鄰居都能聽到。

    就是因為能聽到，鄰居們才聽到他倆說不該說的話，說他倆總說什么廟什么神鼎之類的，由此推斷出，他們在搞封建活動。”郭老太太神神秘秘。

    原來是被鄰居舉報的，如果鄰居沒有聽錯，兩夫妻提到的神鼎，很有可能就是大型青銅器。

    但保衛(wèi)科上門又沒搜出東西來，說明東西不在他們家里藏著，至少青銅器不在。

    于是元妮笑道，“他們怎么這樣？難道家里沒孩子嗎？如今這年頭，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孩子想一想，老搞那些不著調(diào)的事干什么？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你又給問著了，他倆沒孩子，廠里人都說小霍太壞，老天讓他絕戶。

    小霍本來脾氣就不好，再加上沒孩子，他把這全都歸結(jié)在小徐身上，在他家，打老婆是常事兒，就跟吃飯喝水一樣。

    小徐不甘心，但凡她手上有一點錢，就會拿去找醫(yī)生看病。

    別人家雙職工都過得蠻好，就他們家又窮又沒人緣，所以小徐的脾氣就更大了。

    大家伙都猜著，這夫妻倆偷偷搞封建活動，應(yīng)該就是要求子。”

    按照郭老太太的說法，小徐小霍的反常行為，就有了依據(jù)。

    元妮兒喝了一口溫?zé)岬乃旨殞に家幌拢X得郭老太太所說的，應(yīng)該只是冰山一角，內(nèi)容半真半假。

    因為她摸過金屬殘片，那不是普通的破銅爛鐵，而是地地道道的老物件兒，最少有幾千年歷史。

    再加上小霍夫妻提到過神鼎，這殘片應(yīng)該就是青銅鼎上的碎片，剩下的內(nèi)容，是鄰居不明就里聽了幾句話，然后按自己的猜測給補上的。

    到底是隔著墻，肯定聽不那么清楚。

    不管怎樣解釋，這對夫妻的行為都很可疑，尤其是小徐，要想找到傳說中的四面羊首青銅鼎，她應(yīng)該是唯一線索。

    元妮兒腦子轉(zhuǎn)的快，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求神拜佛有什么用？這兩年廟都快被拆光了，菩薩連自己都保不住，拿啥保佑小徐？”

    “可不是嗎？求人不如求自己。所以還是得相信科學(xué)，得好好看大夫。

    可小徐把這一片的大夫都給看光了，吃藥就像喝水，現(xiàn)在也沒能懷上啊。”

    到底是心善，雖然小徐兩口子不地道，但郭老太還是為他們的不幸遭遇嘆了口氣。

    “那是沒有找對人，我有個親戚，也是快五十了沒孩子，后來別人給介紹了個老大夫，吃了幾個月藥就懷上了。”

    “哎呀，你這親戚的情況跟小徐一模一樣啊，這歲數(shù)懷孕不容易，快五十歲的人了，那個馬上就要沒了，女人經(jīng)水一停，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沒用。”

    元妮矜持地笑了笑，“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那親戚歲數(shù)跟小徐差不多。”

    “對對對，是我冒失了，你這歲數(shù)還沒結(jié)婚吧，哪能知道那么多？

    說起來是你家人好，命也好，所以才能遇到好大夫，至于小徐，嘖嘖嘖……”

    元妮喝完熱水，該了解的情況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順勢站起身來，提出告辭，“郭奶奶，時候不早，我該走了。”

    “今天聊的挺好，下回你再過來玩兒，我讓她們把家里的廢品收拾收拾，都給你。”郭老太覺得元妮很合眼緣，已經(jīng)準(zhǔn)備發(fā)動親朋好友收集廢品了。

    “那感情好。”